接到电话後,顾南初立刻连夜赶回北临。
不为什麽,他只想见她一面。
这些年,他很想她,想到快发疯。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藉着办画展的名由,在世界各地旅游,并尝试寻找沈枝意。
可这麽多年,都没有她的消息。
也是这时候,顾南初意识到,原来世界的大小,取决於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沈枝意狠下心,躲着他和顾南辰。即便他们用尽全部的办法,依旧无能为力。
但只要她一个念头,十几年来的分离,可以在一夕之间可以消失殆尽。
顾南初的脸上带着薄汗,开口的声线十年如一日的冷:「她在哪?」
他眼前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月光落在他身上,铺得不是暖融,而是一身清冷。
顾南辰浅笑:「许久未见,这是你问候的第一句?」
「我只在乎她。」
闻言,顾南辰浅阖双眼,而後懒懒掀起眼皮,语气有些挑衅:「可你当年并没有抓住她。」
「那是因为她喜欢你。」
顾南辰转身,光影交错间,使他的轮廓更显冷峻。
「那你回来,不是自取其辱?」
顾南初眯起眼,凝视眼前和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心里顿时感到一阵讽刺。
他们是家人、是兄弟,却也是互相竞争、残杀的手足。
他沉Y半晌:「十几年前她喜欢你,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
语落,顾南辰像是受到攻击的动物立刻竖起防备,室内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当年就一点都不重要吗。人的现在都由过组成,你们为什麽这麽简单就想要抛弃过去?」
「她当年就喜欢我,重来一次我也不会输。」
顾南辰提步走到顾南初面前。一步一步,威严又冷厉。
顾南初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不关我的事,我只想见她。」
「可以啊,如果她想见你。」顾南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捋了捋袖口,上头的金扣在月光下折反S出碎光,掉进室内的Y暗。
「我会找到她,就像当年一样。」
顾南初冷冷丢下这句,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南辰像泄了气的皮球,轻轻靠在桌沿,眼底有难掩的哀愁。
沈枝意接到温念姝的电话,说是婚礼进程突然出现了一点问题,如果处理不顺,有可能要延後举行。
她一听立刻就问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但温念姝一口回绝,说是她好不容易回来北临,要好好休息。
她想,自己离开北临十几年,想帮忙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自己只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如果婚礼延期,那得重新安排假期了。
半晌,手机铃响,沈枝意挑挑眉,滑开通话键:「喂?」
「Zinnia吗?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沉稳的nV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语气不疾不徐,但沈枝意的面sE却渐渐沉了下去。
她皱起眉,过了好一会语带勉强的应了声:「我知道了,到时候把资料传给我,我来处理。」
结束通话後,沈枝意紧紧蹙着眉。
回北临前,她可没听说Elosie和顾氏集团有什麽合作。
温念姝的婚礼因某些原因可能延期,现在突然冒出合作案,未免太过巧合。
难不成真是老天希望她把十几年前的事情做个了断。
沈枝意抿直唇线,看着窗外皎洁柔和的月,心里却是一沉。
夜里,她难得作了梦,梦到了她的高中。
她不是一个多梦的人。从小到大作梦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今晚不知为何,梦很长,像是一部回忆录,回播着她的青春。
从一开始的美好,到後面的支离破碎,沈枝意猛然惊醒,额上冒着冷汗。
她深x1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呼x1。
沈枝意将头埋进腿间,额上的汗顺着脖颈滑落。窗外的月替那些汗珠镀上一层银,有如沉重的珠宝挂在颈上,就像那些回忆,让她喘不过气。
她怎麽有脸去见顾南辰、顾南初。
沈枝意紧咬着唇,努力不让眼里的泪落下。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眼泪是脆弱的证明,是懦弱的表现。
即便嘴里嚐到了铁锈味,沈枝意仍旧没流一滴泪。
她维持这个姿势过了大半夜,直到窗外的第一缕yAn光闯进室内,她才意识到已经早上了。
长时间的同一姿势让她全身发麻,小幅度的移动都让她皱紧眉头。
她m0下床准备洗漱,脚板落地的瞬间,发麻的感觉赫然涌向四肢,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低下头,柔滑的发丝自然垂落,如瀑布般从肩上滑下,掩盖了她的面容。
脚腕上的伤疤,冷不防闯入她的视线。
她怵然,思绪彷佛要被拉回那个夏天。她连忙伸手扯下K管,掩盖那道疤痕。
疼痛似乎要随着那道伤痕冲向全身,她顾不得脚上的麻,旋即站起身,想用麻木吞食掉即将翻涌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