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喧嚣，车水马龙。
「对了，」沈中奕聊天时的话题一向跳跃，突然提了句：「你和那家伙，好像进展得还不错是吧？」
话题转变得过於突然，向菱傻了半秒，整个人变得有点僵y。
完蛋，差点忘记沈中奕和祁澈很熟。
……和他聊天，无法避免的会提到祁澈。
她没讲话，下意识胡乱摇头，後来又觉得这样不太对，於是混乱的改成了点点头。
见她又点头又摇头的，沈中奕完全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点慌张的神情是掩藏不住的。
沈中奕：「还真让我猜对了。」
男生的表情诡异，一脸看透了的吃瓜模样。
「那家伙，今天训练的时候完全不在平常状况上，呵，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
「你们在一起了没啊？」他颇为直接的追问道。
「还没……」
沈中奕听到她模糊的回应，脸sE竟然变了，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场面倏地沉默了一秒钟。
这是段很突兀的静默，向菱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她正想张口问，却听见对方抢先说道，「……我真的Ga0不懂他，如果是我的话早就直接冲上去表白了。」
「喜欢一个人就去追啊，哪来那麽多别扭和克制。」
沈中奕从刚开始，就把局面看得很明白了。
祁澈的喜欢其实表现得很明显，但他自己以为藏得很好。该说向菱有些迟钝吗，就连有人因她而破例，她还当他是朋友。
直到沈中奕发现，这两人好像在Ga0双向暗恋。
他们俩都迟钝得很，谁也没发现对方喜欢自己。
现在也是。
明明她也表现得那麽明显，祁澈却还没相信对方也喜欢着自己。
沈中奕旁观着，觉得有些不耐烦。
那家伙从小野得很，打架cH0U菸、逃课都是家常便饭，但却没有真正拥有过什麽。
作为九年半的好兄弟，沈中奕也不希望他错过吧。
再加上，兄弟喜欢的nV孩正好是他最崇拜的写手。
这不双重成全吗。
……
沈中奕没把心里话全说出来，只是拍拍少nV的肩膀，「他就长得凶了点而已，个X还行，不坏。」
要说祁澈不坏她还有点难相信。
但一时之间，向菱被他说得一怔一怔的，说不出话来反驳。
如他所说，祁澈表达喜欢的方式，确实是那种会绕着很多圈子说话的人。
他的喜欢并不外放，很乾净，也很安静。
明明两个人都默许了的那个接吻，事後他还偏要问她是不是生气了。这个人的心思极不坦率。
像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悄悄热烈生长的青翠植株。
沈中奕说完，停顿几秒又说道，「他这个人什麽不差，就是运气差了点。」
向菱不解地看向对方。
他说得很直白，几乎不怎麽掩饰心情。「他才几岁啊，为什麽就被b着过那种大人的生活。」
沈中奕难得正经地说起真心话。
十七、八岁，本就是应该放肆活着的年纪，但祁澈却被迫接受那些毫不遮掩的、不友善的眼神。
换作是任何人，都会觉得卑屈低贱吧。
向菱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稍微呆了呆，思绪有些顿住。
沈中奕和她提过不少关於祁澈的事情，但语气一直十分模糊，导致她仍完全不明白那家伙过去承受过什麽。
但其实她也不想多问。
沈中奕沉默一下，接着很快收歛起刚才的严肃神情，笑着说：「他这人挺好的，就是磨蹭了点，你就等他表白吧。」
他说这话时，用的是那种百分之百确定的语气。
怎麽有种兄弟助攻的既视感……
向菱被他说得耳根莫名燥热，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手机，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南雨镇的太yAn依然会准时升起。
再次坐回同桌的日子，有点尴尬，又有点暧昧模糊不清。
少年毫无章法的喜欢像是泡泡，一蹋糊涂的填满她生活日常间的缝隙。
某天课间，她只不过是无意抱怨了句「饿Si了」，结果上课回到座位时，桌上竟突然出现一包小零食。
那是向菱第一次对着一包洋芋片脸红耳热。
……
她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然後笑眯眯地看向同桌的少年。
正要询问，顺便调侃几句，对方却率先抢过话头说道：「不是我放的。」
她无辜，「我都还没说是你给的。」
那麽急着反驳g什麽。
祁澈：「……」
她在心里笑Si，觉得这人真容易被识破，好好玩。
向菱由此获得了某种奇异的成就感。
时间一长，有天她突然发现他不怎麽Ai吃东西。
这段日子他有事没事就偷偷在她cH0U屉里塞好吃的，但她却从没有看见他自己吃过那种零食。
再後来，向菱发现祁澈似乎不怎麽习惯在正常的时间吃午饭。
由於他必须去给刚下课的祁小波送便当，所以他的午休时间经常是整节跷掉的，也就没吃到午餐。
不仅午饭，早饭也是。
他经常不吃早饭就直接去练球，饿了就随便灌点冰水，然後照样在球场上暴冲。
这些小习惯，他似乎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向菱平时稍微留意观察着他，才发现祁澈的日常好像不太规律。
连饭都是看心情吃。
所以她有时候会故意掐准他打工的时间去便利商店，演一出「刚好巧遇」的戏码。
其中几回，她看见他随手用面包或饭团打发晚餐。
而且进食的时间点还偏偏特别随兴，有时候甚至没有。
通常是站着囫囵几下吞掉，身上套着有些宽大的超商制服外套，外套拉链松开，冷风灌进衣领里。
有几次是她b他吃饭的。彷佛觉得吃东西很令人烦躁似的，少年吃得不多。
……凭什麽他长的是身高，她长的是肥r0U。
祁澈把祁小波顾得很好，让那小nV孩没有挨过饿，但他却连照顾自己都懒得去做。
向菱第一次看见他那个样子的时候，心里涌上一GU陌生的感觉。
——怎麽说呢，是近似於「心疼」和「好笑」之间的情绪。
太陌生了。
於是，隔一天早晨，她直接把早餐店买来的三明治，往他桌上一拍：「吃早餐！」
少年不明所以的抬了抬眼睑，神情寡淡，「……什麽。」
他看她的那瞬间，向菱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那双桃花眼，未免也有点……太像妖怪了吧。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乱了心神，气势也瞬间弱了下来，只好随口胡诌道：「早餐店打折，买多了，顺便送你。」
「……哦。」少年默默接过。
向菱装没事的坐下，表面上很镇定的吃起自己那份早餐，动作慢吞吞的。
实际上，她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祁澈本来就不饿，没急着动那份早餐，只是支着头，看少nV鼓着两边脸颊吃东西的模样。
少年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平衡。
……她那份怎麽看起来b较好吃。
才看了几秒，便听到她说：「……看什麽，这两份是一样口味的。」
少nV说话时头也没抬，就只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但语气里的那点慌乱和不自然难以掩饰。
她说完，从cH0U屉里翻出一本读了起来。
几秒钟後。
「喂。」少年唐突的说了一句，「谢了。」
向菱猛地抬眼。
她的思考功能蓦地停机了半秒。对方道谢的声音平淡，带着他说话特有的那种尾音上扬，挠得她心脏发紧。
对方的语气平常，像是漫不经心提了一下。
可她心脏却被毫无预警的暴击了。
向菱停了停动作，不太自然的把没吃完的三明治放回课桌上。
少年抬眸问她：「不想吃了？」
向菱没吭声。
她不继续吃是因为……他太撩了，踏马的，要是他敢再说一句话，她今天早餐也没法吃了。
问题是这家伙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撩。
他敲了敲她的课桌边缘，伸手，「那你的跟我换一下。」
……
向菱傻傻看着面前的少年，「可是这份我吃过了啊，而且你那份和这明明口味一样。」
祁澈无疑是长得很好看，尤其是当他们这麽近的对看的时候。
他鼻梁很挺，眼眸深邃凌厉而且轮廓分明，气质冷淡。
「……反正跟我交换。」
其实祁澈也想不到理由，就这样说了。
向菱不懂他的意思，但反正交换对她的影响不大，於是便顺从的哦了声，把手上的食物乖乖交了出去。
直到几分钟後，她吃着本该是他那份的三明治，才慢半拍恍然惊觉什麽——
他们两人刚才，好像、似乎、是不是。
间接接吻了。
……
向菱想捶他一百万下。
意识到这个不对劲之处的当下，她整个人有点懵，脸却先一步热起来。
转头看他，却赫然发现——少年正看着她抿唇无声的笑。
眼睛都弯成月牙状了。
挺恶劣，他此时就像是在没有声音的炫耀着，看，刚刚我嘴里有你的口水？。
……向菱觉得自己的解读过分下流，於是只好通红着脸撇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