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某节课间。
向菱焦躁得不行，终於忍不住，把沈中奕拖到无人的角落进行「拷问」——
「……说，祁澈去哪了。」刚冒新叶的绿树下，少nV如此凶巴巴说。
面前的沈中奕傻了半秒，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应该说，几天下来，他被她以相同的问题追问了三、五次。
沈中奕：「你再问下去就太明显了吧。」
「什麽明显？」
「……就是，你对他的想法，呃，以及意图——」
除了言恬外，向菱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喜欢上谁，也没想到会这麽快被识破，她通红着脸提高了音量。
很明显吗。
她说道，「你不准跟别人说！」
沈中奕原本只是猜猜，没想到真的中了。
他唇边莫名浮起一抹看透一切的谜之微笑，举高双手作投降状：「饶我一命啊，我支持你们行了吧。」
向菱恼羞成怒。
说起来，沈中奕其实有点惊讶。
他和祁澈也算是从小玩大的兄弟，沈中奕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nV生有任何互动。
就连当时隔壁班有名的校花向他表白，祁澈照例一点反应都没，甚至觉得很厌烦那些人。
taMadE这人活得像个X冷淡。
直到一个名字叫作向菱的转学生，初次来到南雨中学的时候，沈中奕就发现他俩的氛围不一样。
首先是，祁澈居然会搭理她说的话。
沈中奕偷偷观察着他俩，发现他们似乎连寒假都偶尔泡在一起。
再後来，双方的异常都过於明显了。
严格来说这不是明显，只是没有刻意掩饰，也没有刻意张扬而已。
沈中奕唇角的弧度加深不少，因为一想到这事他就想笑。
他兄弟终於也发情了吗？。
平常那些喜欢祁澈的nV生，不管使了什麽花招他都没反应，结果现在人家nV孩子随便逗一下，他就耳朵红？？
问他本人，他还Si鸭子嘴y，Si不承认喜欢谁。
……
但是现在还不能说破，那层窗户纸要交给他们俩自己T0Ng破。
校园的一隅，树下。
向菱仍然凶巴巴站在沈中奕面前，「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啊，g麽不告诉我。」
前面几次，沈中奕还能耐着X子、慢慢跟她解释。
他说得心虚：「我真不知道啊。」
「你怎麽会不知道，你们俩认识也至少有十年了吧，十年这麽久！」向菱不仅威胁b问，还拿话激他。
她稍显夸张的张开手，表示时间的长度。
沈中奕傻乎乎低头扳了扳手指，数了半晌才诚实道：「差不多九年半。」
「……」向菱没想到会是这种奇葩回应，「这不是重点！我是说，你相处十年的兄弟突然整个人消失了——」
她说：「你都不会着急的吗？」
沈中奕闻言，认真地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什麽，因为他专注想着别的。
心得只有一句——
哦，这两人关系果然不一般，这可是双向的在意啊。真难得，发生在他兄弟这种人身上更难得。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nV孩子。
短短几天内，沈中奕就被她以同样的方式b问了无数遍。理由是沈中奕似乎和祁澈很熟，从他这边打听下落准没错。
但後来被问的次数一多，他莫名成为了向菱的出气筒。
特别悲催，特别无辜。
直到一个礼拜过去，出气筒本人终於忍不住哀嚎：「向菱你就放过我吧，犯人不招供，可以行刑了。」
「……你明明知道。」少nV强词夺理。
她没什麽威慑力的看他一眼。
沈中奕却莫名感到背脊发凉。
虽然对方的话无凭无据，更像是在赌气，或者随便一句胡乱瞎说，沈中奕却奇蹟似的沉默下来。
一阵风吹拂而过，悄悄钻过树林里枝叶的缝隙。
他抓抓头，「……我是发现他了没错。」
少nV那双上扬的狐狸眼亮了。
「在哪里？什麽时候看见他的？」几秒钟後，少nV稍微急促地问。
沈中奕怔了一下，拿她没辙，只好诚实回答。
「昨天。」
「哪里啊？」
「他不让我讲。你也知道嘛，那家伙个X就是这样，你知道得太多会被杀Si的。」
被夹在他们中间他也很累啊……
她嗤了声，g了g唇角，「少来，我就不信他敢杀掉我。」
沈中奕苦恼：「他当然不杀你，可他会拿我替罪！」
……
少nV被他的话气笑，笑出了声音，清脆而恶劣。
她笑了，沈中奕反而觉得毛骨悚然，只差额角没戏剧X的滑下一滴冷汗。
向菱弯唇看了看他，一语不发。
在校园角落僻静的花园里，这种景象显得莫名滑稽。
眼神发直的男生、轻声笑着的少nV，青绿的花草和花园植株，几棵树随风摇动。
沈中奕一怔，额角的冷汗终於滑落下来。
半晌，他伸出一根食指，说了句很幼稚的话：「那，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啊，这种话，像是小时候在玩弹珠游戏时会说的。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麽幼稚吗？
向菱思索了下，爽快答应下来，「好啊。」
沈中奕点了点头。他好说话，不固执，兄弟也可以出卖。
整个场景显得异常凝重，宁静和……诡谲。和膝盖齐高的花草恣意生长，天气Y郁，却没下雨。
少nV此时的心情躁动又迫切，像是渴了一世纪的人，而面前那人彷佛在她眼前晃着一杯清水似的。
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挺希望可以快些找到祁澈。
她有点想和他说话。
渴望的东西似乎就在眼前，她想伸手去拿，去抢夺。
沈中奕忖度了一下，然後慢悠悠开口，「我只能说一点点。」
向菱点了点头。
他说，「大概昨天晚上吧，我在篮球队的训练看到他。」
祁澈没去学校的那几天，自然也没有去篮球校队训练。按照惯例他没请假，所以那几天被算成跷课。
沈中奕以为他会这样一路跷下去。
只是某天，他居然准时出现在运动场。
训练的时间，篮球场上人声鼓噪，热身运动时众人绕着C场跑。
其中跑得特别快的那两人，已经结束热身，直接坐在场边，藉着屋顶的Y影乘凉。
本来该是累得爬在地上的时刻，这两人气息却也不怎麽乱，如常的说着话。
沈中奕灌了口饮料，然後凑过去坐在他旁边。
「喂，祁澈，你这几天怎麽没去学校啊。」
如他所料，一秒钟後，他收到一记凌厉的眼刀。
沈中奕缩了下脖子。
於是两人低头，继续喝各自的水。
其实认识他九年半左右，他们也算从小玩大的。沈中奕知道他一旦心情很差，就特别不Ai讲话。
b起那些，祁澈更习惯用眼神讲话。
在那种时候，他还是会去打球跑步，练得b平常更久，然後累Si自己。
十几岁初头的时候，沈中奕见过他整日在篮球场晃荡，手掌都起了茧子，他身T却没感觉到累。
明明他那天看起来很糟糕。
但隔天他还会如常出现，假装若无其事，别人问起时也只会淡淡坚称没事。
算是家境稍微过得去一点的人，沈中奕对他的生活没什麽概念。
小时候觉得祁澈好像总是很自由，几天不回家也没关系，後来才知道他们家好像经常有变故。
每过几年或者一阵子，沈中奕似乎就看见他失去什麽。
沈中奕从没有认真问过，因为祁澈每次都不表现出一丝情绪，他也无从问起。
「有时候他确实会像这样突然消失一阵子，没人知道他去哪。」
沈中奕没说几句，停顿在这里。
「就这样吧，其他的他真的不让我说了，不晓得在别扭个什麽劲。」
……
向菱想砸墙。
我去你的九年半好兄弟，什麽都不肯说。
她暗暗吐槽着，默了默，了解的点头：「那你的条件是什麽？」
沈中奕：「问你个问题而已。」
「？」这麽简单吗，交换条件竟然只是一场真心话大冒险。
对方慎重开口，郑重说道：「你们之後如果在一起了，我到底算不算媒人啊？」
「……」向菱嗓门骤然提高了一点，「我、我们现在什麽关系都还没有！」
沈中奕笑着调侃，「以後呢？」
「我——」
我靠。
绿树下，沈中奕笑着暗自忖度，助攻的任务达成了？。
不然如果没有催化剂，这两人还不知道要别扭到什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