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侧头看着她。
向菱半抱怨的说道，「我妈妈再婚找了个男的，明天也要来南雨。」
花火还在盛放。
她知道他明显被g起了兴趣，毕竟他是被向老医治好的人，多少也和这事有点关系。
烟火一缕缕冲上天空，向菱没说下去，笑着仰脸看天空。
本来该是最寂静孤单的一次新年，却因为遇到了他，而改变了很多。
——仍然是安静的，但是，不孤单了。
烟火放完，他们从学校顶楼下来，抵达夜半的街道上。向菱本来还想拉他去别的地方，但突然困得不行。
大概是生物钟作祟，打了五、六个呵欠之後，她模模糊糊说道：「我们回学校吧……」
空气很凉，x1到鼻腔里冷得刺骨。
少年嗯了一声。
她半迷糊的觉得，他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是不冷不热、没有意见的。
往学校方向的街道不算冷清，街边难得营业到半夜的海产店老板正在拉铁卷门。
她没料到那名老板朝这里瞟来一眼，开口道：「哎哟，你就是前几个月刚搬来南雨的小姑娘吧，大晚上的一个人多不安全。」
向菱闻声往那扭头，看过去。
那名老板看着年纪稍长，脸部的锐利被皱纹弱化。
年长男人说道，「小nV生要注意安全不要乱跑啊，这一带附近流氓多得很。」
老板：「……祁家赶出来的那个野孩子招惹你了吗？」要不然为什麽走在一起。
那个老板说话时故意扬着声音，她很确定祁澈能听到，也一定能听懂言下之意。
并且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的，朝她身边的少年扬眉。
——南雨镇很小，就连有个外地来的漂亮小姑娘搬到附近这种芝麻小事，市场大妈都能议论上两三个月。
向菱没想到，自己在南雨坊间能如此出名。
而且又有一人对祁澈，带着明显的恶意。她莫名有点火大。
她b被侮辱的当事人还火。
向菱辩解，「他是我同学，约出来玩有什麽问题吗？」
向菱的下一个反应是护住祁小波的耳朵。
怕对方之後会说出更过分的话，她并不想让还很幼小的nV孩听到。
老板的情绪完全暴露在了脸上：「这孩子看起来挺能打架，读书不行吧？」
「……」向菱懒得回话。
处於话题中心的少年懒散地侧过头，眼神淡漠，「那我能怪谁，你？」
——又没人教他，怎麽做个读书人的样子。
对方还想开口，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少年却突然说了一句：「走了。」
少nV转身。
祁澈懒洋洋睨着她，对於刚才的短暂争执没有多大反应。
甚至没有明显表现出不高兴。
「……哦。」她拉过祁小波，不再搭理海产店前的中年男人。
只不过没走几步，她就又停下脚步。
向菱仰着脸，蹙着细眉：「你觉得没关系？」
她不高兴的时候语言逻辑会开始跳跃，尾音发得很短，省略掉大部分的语气词。
他随她停下步子，站定。
她说，「你不会觉得……那个人说的很过分？」
少年眼尾狭长浓深，身子在路灯之下背光。
默了下，最後只有不冷不热的两字：「……还好。」
少nV在这种时候，显得有些倔。
像之前半b问着他说出祁小波的病时，她也是这样的姿态。
蛮横，不太在乎後果，强行从细缝间钻进别人的生活。
——好像以为这样就能拯救一个人似的。
少年把她暗暗忖度的心思看得明白。
她仍不肯挪动脚步，语句一气呵成不带停顿，「还好是什麽意思你说清楚点。」
她感觉得出来他在避谈这个话题。
向菱觉得挺严重的。
她也是个天天被呛去Si的人，虽然是在网路上，但也算能理解那种感觉。
以祁澈在那群不良少年里出了名的脾气，现在这情形还一点都不暴躁，太反常了。
眼前的是一个全身上下都是谜的少年。
对方的神情仍然是懒洋洋，满不在乎的。他看着她，很难从眼睛里读出情绪。
向菱仰脸，问了一句：「所以呢？」
祁澈转开目光，「还回宿舍吗？」
她差点被他牵着鼻子走。
迈了两步她再次停顿下来，「……等等，不要随便转移话题啊。」
他再次随她停了步伐。
几乎没一个人注意到，少年现在像是没脾气似的，让她为所yu为。
祁小波也被他们走走停停的动作弄得有些怔神，不停轮流拉着两人的衣角。
nV孩没有听懂他们对话的内容，但隐约发现表情的微变。
向菱分神r0u了r0unV孩的头，继续对他说，「那间店老板刚才那样骂，你没意见？」
为什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她不相信他是真的完全不在乎。
明明是X子这麽傲的人。
气氛僵了两秒，她兀自放弃：「小波要睡着了，回宿舍吧。」
时间挺晚了。
夜里的街道观光客渐渐散去，众旅社的灯一盏盏亮得刺眼。
冷风呼呼的吹，路不远，三人很快回到学校。
校门口，向菱眼发直：「……校门又锁了。」
啊这。
已经过了十二点，自然早就锁上了。
值班的警卫下班之後，校门口旁的警卫室也变得无人留守。
少年好整以暇，看着她焦急。
过一会，他才说：「後门？」
向菱一怔。
她回神，「还有後门？」
「……你还知道有後门可以走啊？那之前被困在外面的时候你怎麽不带我走那？」
少年眼睛里盛了淡淡的促狭。
「……」
虽然如此她还是跟着他去了那个後门。
学校後门b正门小上不少，矮矮窄窄的一扇铁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明显是治安漏洞。
走进去就直接抵达宿舍大楼底下，一个看起来b较隐密的地方。
nV宿和男宿在不同大楼，他们先经过的是nV宿大楼楼下。
向菱冲他挥挥手，笑得眼睛弯弯：「我回去了。」
这时候才放了祁小波的手。
走了三、四阶台阶，她又折回来蹦跳到他跟前，踮脚凑近，「忘了说，新年快乐啊。」
然後背过身，心情莫名很好的，推开宿舍楼大门。
nV孩子的情绪，有时候转变得特别快。
明明十几分钟前，还一本正经的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为什麽她现在可以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
过了四、五秒。
背後突然传来一个发音不长的单音：「喂。」
她没回头，背对着他，维持着门推到一半的姿势：「……你再喂来喂去的，我可不知道你在叫谁哦。」
「……向菱。」迟疑了一下。
她转身，神情像一只被满足、翘着尾巴的狐狸。
少nV笑咪咪问道：「什麽事啊？」
少年没有抬头，停顿了一下，「刚刚下午的电话。」
「……你说我可以，陪你跨年？」少年说完，舌尖暗自抵住牙後跟。
向菱表情瞬间僵住。
他指的是下午那通打错的电话。
「……」社Si。
所以原来他很在意吗？
她记得那时说自己今年单独跨年很孤单，所以，他来了。
回过神，她语速飞快的解释一遍：「那次是我打错电话，你就当作没听到好了，你什麽都没听到什麽事都没发生……」
到後来根本是胡言乱语。
不仅如此他还镇定的「哦」了一声……Ga0得她更慌。
向菱：「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想歪。」
等一下。
想歪。
感觉到自己的用词太容易引人遐想，她连忙噤声。
这个词她说得太顺口，只能说用在这里，不太合适。
正所谓越描越黑。
她明快的决定直接落跑，「……算了，我走了！」
然後一溜烟消失在宿舍大楼的门里。
连「想歪」这样的词都说出来了，他真的不会想歪吗……
门外，祁澈随便拉住祁小波快速走掉。
青春期总是躁动不已的，冷风不止，心跳也不止。
向菱回到没人的宿舍，梳洗了一番就睡在自己的上铺。
因为在外面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她没来得及整理刚才的情绪，头一沾枕头就入梦了。
那晚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场景是夜半的街道，一个长着双桃花眼的少年笑YY看着她：「到底是谁想歪了。」
「……」
她在梦里朝他亮爪子：「就说了是打错电话！！」
骤然惊醒。
她发现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在梦里只要幻想有双尖爪子能揍他，手上就真的能冒出个爪子……
向菱回想着梦境恍惚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脸下床去漱洗。
看了一眼时钟，居然已经错过早餐时段。
肚子饿得慌。
今天是元旦放假，不用上学，大部分学生又都不在学校内，学校餐厅没开放。
除了晚上和郑娟见面，她本日几乎没什麽糟心事。
……想到郑娟和秦井，她瞬间不太想活了。
索X直接滚回床上睡回笼觉。
这次没再有奇奇怪怪的梦境，属实安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