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从未停歇,尤其在帝部。
顾清参加高等雄虫宴会的传闻,一夜之间便如野火般蔓延至每个办公室与训练场。
星芒殿——那是雄虫贵族夜夜笙歌、雌虫受辱的金丝笼,是帝国最肮脏、也最奢华的上层秘密之一。
而那一夜更被不少亲眼所见的虫传得沸沸扬扬:
军部里素以「端庄自持」闻名的低阶雄虫顾清,竟安然坐於三大贵族雄虫之间,把酒言欢。
更令人震惊的是,宴会尾声,他并未随其他雄虫离席,而是独留包厢,与几名亚雌共处良久。
风言风语中,无数细节被夸张渲染,描绘得极尽香YAn。
「他可真会玩啊。」
「那副清冷模样,原来也是假正经。」
「我就说了,哪有不Ai玩雌虫的雄虫。」
消息传入军部,掀起一场无可避免的风暴。
——军雌们的信任开始崩裂。
——副将层的压力如cHa0水般袭来。
依尔怒摔桌上的水杯,绿发飞扬,语气淩厉如剑:「果然都是装出来的!我早说雄虫靠不住!一个b一个虚伪!」
菲力冷笑道:「与其说是伪装,不如说现在的行为,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他终究还是个雄虫,不是吗?」
军部气氛一夕变调。许多军雌低声议论,对顾清的看法分化激烈。
有虫唏嘘不已,认为他令虫失望;也有虫冷笑讥讽:「这才像真正的雄虫。谁还信什麽‘特别’?雄虫骨子里都一样。」
还有军雌露出轻松笑容:「原来他也会下凡啊?我还以为他真是什麽出尘仙虫。」
几分义气的虫为他辩护,说「顾清不会是那种虫」,但很快被更多质疑声淹没。
更多军雌悄悄再次排队,打着「净化JiNg神海」的名义试图进入诊疗室与顾清独处——可最终都铩羽而归,因为那个诊疗室至今空无一虫。
b所有虫更为沉默与震动的,是米尔顿。
他站在窗前,望着外头无尽夜sE,心头掀起滔天暗cHa0。
消息如利刃,刺穿他苦心筑起的防线。
他从未想过,顾清会踏入那个世界;更没想到,自己竟会因这件事感到受伤。
「他根本没说过。」他轻声喃喃,语气中满是难以言说的错愕和失落。这话像是在自我辩解,也像是在控诉。
他既不是顾清的亲虫,也不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甚至连亲近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是一个曾经在心底偷偷寄望顾清能与众不同的军雌。
曾经的他,多少次在暗夜中反覆思量顾清的模样——
一副柔顺的姿态,却总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与立场。那不是装出来的坚强,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坚定。他以为,那不是雄虫该有的本X,而是一种纯粹的异类。
米尔顿的视线变得模糊,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段与顾清相处的时光。
顾清出院那日关心受辱亚雌时,那眼里的温柔与包容。
在顾清军部初报到那日,他对雌虫命运感到悲哀时,顾清平静的说:
「命运从不宽容,但它也从不绝对。」
「困於绝境的虫若不自弃,终有一天能在缝隙中,亲手划出一条路。」
後来,面对贵族雄虫的侮辱与挑衅,顾清再次出声,毫不犹豫地站在他前方,挡下了所有贵族y邪的目光。甚至连那些尖锐的言语,都揽在自己身上。
「若不揽,那些脏水便全泼在你身上。」
「不想让英雄受辱。」顾清当时微微一笑,眼神却异常坚定
米尔顿向来被称为最冷酷的军雌,可那一刻,他分明记得自己指节发颤,视线模糊。
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虫站在他身侧。不是没奢望过,在身负万军生Si时,也有虫能为他开口,替他留下一点能喘息的缝隙。
但他没想过,那虫会是个雄虫——
一个明明可以高高在上、对一切冷眼旁观的雄虫,却选择与他并肩、甚至为他辩护。
他轻声说:「你值得被保护。」
米尔顿从未想过,这样的话会属於他。
他甚至想起那日,小别墅里顾清那句半真半假的调笑——
「上将大人,你都把我看光、m0光了……现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要不要对我负责?」语气轻巧,带着些许戏谑,却像一把针,狠狠刺进他冷y的心脏里。
那一刻他分明心跳如擂,竟认真思考过——顾清对他,是不是……不同的?
是不是只有他,能见到这样不设防的顾清?
是不是只有他,能拥有这份暧昧不明的温柔?
他曾以为,那份挑逗背後藏着特别的情感。
如今回头看——也许,那只是顾清太会说话。
又或者……他只是,太想相信而已。
「……你总是能平静地说出最让虫动摇的话。」
他当时只是喃喃低语,没想到顾清竟回了一句——
「你总是……不让任何感觉撼动自己吗?还是……早就学会将所有感受压下去了?」
米尔顿握拳,视线沉了沉。
他曾学会把一切都压下去——恐惧、怀疑、依恋、憧憬。为了成为众虫信赖的盾,他不能退,不能痛,不能动摇。
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一个雄虫的话,心海泛起尘封的波澜。
这样的虫,这样的顾清……
——他曾经动摇过…甚至渴望拥有…..。
如今,这些信念在无情的现实面前崩塌。
他感觉自己彷佛被狠狠扯下云端,摔入一片冷酷的荒原。
「他不是那样的虫。」他轻声否认,带着不愿接受的挣扎。但这句话更像一种自我安慰,他自己也清楚,这并非全然的真相。
心底那些难以启齿的念头涌上,他不敢细想:如果那晚,顾清没有去星芒殿,而是来找他……他会怎麽做?会冷漠拒绝?还是心甘情愿留下?
这种想法一闪即逝,随即被他无情压下。
他感到x口一阵闷痛,像被无形的锁链紧紧箍住,呼x1都变得艰难。
这份痛苦,他无从宣泄,只能将它化为冷y与沉默。
他没有询问顾清,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麽,也怕说出来会暴露自己内心最软弱的一面。
他不是顾清的任何虫,却因对方的选择感到失望。那份失望,不只让他羞辱,也让他痛苦。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声轻得几乎被夜风吞没。
「……也许,这就是我应得的。」他低语。
下一秒,他像被什麽按下开关似地,恢复了往日的冷y与克制,彷佛刚才的动摇从未存在。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副官依尔站在门边,手中还抱着一叠最新的军务简报,正yu出声报告,却在看到米尔顿背影的瞬间,悄然顿住。
将军平日里总是姿态笔挺、冷静自持,但此刻,他的肩线微微下沉,背影中透着一种异样的沉默,几近脆弱。
依尔从未见过这样的米尔顿。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没有出声,只将资料默默放在桌上,转身退出房间,动作轻得几乎无声。
——上将的情绪不该被虫打扰。
他不明白那份沉默背後的真正意义,但本能地感觉到,与那个叫顾清的雄虫脱不了关系。
门阖上的那一瞬间,米尔顿松了口气,却更难以呼x1。
他低头看着光脑上那条来自顾清的请假讯息,仍停留在未回覆的框内。手指停在「发送」上,却许久未动。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想听到解释,
还是,只是在等待一个能让自己继续相信下去的理由。
可理智将那些可能X都一一扼杀了。
他无权要求任何事,更无权表现出任何失落。
——他只是米尔顿,一个为了军部与战争而活的上将。
而顾清,是不属於他的风。
就在此时,
通讯终端忽然亮起,一道来自元帅的加密命令划破沉寂。
红sE警示灯不停闪烁,一声冷y无情的机械声响起:
【——机密指令:代号“黑cHa0”。】
【目标地点:第三星域交界,黑市隐秘拍卖场。】
【行动目标:疑似失联雄虫将於黑市被拍卖,需潜入营救,避免消息泄露。任务等级:S。】
【出发时间:3个月後。由上将米尔顿统筹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