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办公室内,光幕浮动,映照出三张凝重的脸。
米尔顿坐在主位,沉默不语。左侧的副将伊尔满脸不耐,右侧的副将菲力则神sE如冰。浮空的光幕投映出顾清的资料——乾净得近乎虚假,毫无背景。
「像是被刻意抹去过。」菲力语气平稳,目光冷静,却没有一刻放松警惕。
「或者根本就是假的。」伊尔冷声嗤笑,「那份资料乾净得让虫发笑。今天的净化行动,他出手太过完美。你见过哪个雄虫能面对崩溃的军雌时气息纹丝不动?」
「前三位雄虫释放JiNg神力时,维利毫无反应。他一接触,维利就稳了。」伊尔语气低沉,「JiNg神力相容X再强,也不该巧合到这种程度。」
「除非这不是巧合,是刻意设计,营造他很特别的假象。」
「你怀疑他是演戏?」菲力问。
「要我说,演戏都太温和了。我怀疑他是贵族派来监视我们的眼线,甚至是皇族的狗。也可能更糟。」伊尔眼神如刃,
「敌对种族的间谍,伪装成雄虫渗透进来。你以为帝国从没遇过这种事?」
「……你太偏激了。」菲力皱眉,语气虽不赞同,却也没有反驳得太坚决。
他不相信世界是黑白分明,但他更不相信陌生虫的善意。那种一出场就过於「完美」的角sE——从来都是陷阱的起点。
米尔顿沉默听着,轻轻叩着桌面。他不急着cHa话,而是回想起那些与顾清的接触:
——出院时,顾清低声询问受辱的亚雌护士,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在小别墅时,顾清说:「别怕,我不会真欺负你。」语带玩笑,却确实未越线分毫
——初到报到时,顾清说:「困於绝境的虫若不自弃,终有一天能在缝隙中,亲手划出一条路。」那语气,就像他真的理解雌虫残酷的命运
——今天,他站在崩溃边缘的军雌面前,没有退缩,没有闪避,语气温和。
那双眼乾净、温和,不带一丝轻蔑和亵玩,反倒藏着一丝隐晦的……温柔?
这世界从不需要雄虫拥有温柔。
这世界早已至极。
雌虫的命运一出生就被决定,不论雌奴、雌侍甚至雌君,皆被当作玩物对待,被剥削、nVe杀、买卖,甚至割翼为收藏。所有法律在贵族雄虫一句「我喜欢」面前形同废纸。
米尔顿想起自己的出身——他曾是个最底层的平民士兵。无背景、无资源,只凭着不甘与坚持一步步爬上来。他亲眼见过太多痛苦与不义:战场上牺牲的雌侍得不到军功,只换来雄虫的戏谑;揭露贪腐的同僚被消音,屍骨无存;甚至曾有被「宠Ai」的雌虫因一时失宠而被活活鞭杀。
这些丑恶,在纪录上只会被轻描淡写地称为「个案」,但他知道,那是制度的毒瘤早已深入骨髓。
可顾清——却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他尊重雌虫,不恐惧权力、不屈服於T制、不轻贱弱者。那种态度不像是装的,更像是……他真心相信:每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但越是这样,越让米尔顿难以安心,这些特质,对一个雄虫来说不只是稀有,更是颠覆「常识」的异端。
「……他不像坏虫,但也绝不简单。」米尔顿低声开口,语气罕见地轻了几分。
伊尔冷笑一声,「不简单,就代表有问题。我不信他是好虫,你也别信。」
米尔顿没接话,只低低皱起眉头。
他怎麽会不警惕?从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只雄虫不对劲,话少、行动诡异,还总挂着一张无害的脸,明明什麽都没做,却让所有虫都对他改观。
——装柔顺、装无辜、装得一脸好雄虫模样,却把他耍得团团转。
这段时间的接触,顾清几乎没一次让他占到便宜,
他每次试探、b问、明嘲暗讽,对方总能乖巧接下,让他气得咬牙却找不到破绽。
他气,他不甘,他不爽。
可气归气,米尔顿却越来越清楚一件事:
「我没说信他。」米尔顿缓缓摇头,「但……他从未真正伤害过谁。」
伊尔目光一动,沉声道:「那也可能是时机未到。」
「或许吧。」
米尔顿没有反驳,只再次望向光幕。
顾清不曾多言,也不抢风头,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让虫无法忽视的举动。像
今天,他几乎凭一己之力稳住了暴动现场
「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怀疑过顾清是演员、是监视者、是潜伏的危机——但这些都无法解释他的行动逻辑。他不像是奉命而来,更像是——带着自己的节奏,在所有虫未曾察觉的地方,一步步推进局势。
他从不出言C控,却总站在局中央。
不逾矩,不退缩,却b任何老练军官都更沉稳。
彷佛刻意让所有虫看到「他什麽都不是」的模样——乾净、温顺、毫无威胁——却偏偏总在关键时刻出手,让所有质疑者闭嘴、让怀疑者自断声音。
是天生的C盘者。
像一朵笑盈盈的小白花——从容地在荆棘丛中绽放,踩过血与火,却从不沾染一点尘埃。
「如果他不是谁养的刀,不是贵族派来的走狗,不是别族的伪装者……如果他和我们一样,是看穿了这T制却仍愿意拔剑的虫……」
米尔顿眼神微凝,声音低如风啸:
「——那麽,也许他会是那柄我们等了很久的剑。」
话语落下,他静静沉默了几秒。
他知道,剑能斩敌,也能伤己。
而现在,他还无法确定——
当那柄剑真正落下时,它的剑锋,会指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