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她们木屋的玻璃窗。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映照着玛莉丝专注的侧脸和伊瑟沈静翻阅资料的身影。
一个月前,她们选定隔壁镇上的律师凯格拉作为脱离教团後第一个“审判”对象。
这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整整三十个日夜的缜密调查与冰冷愤怒的沈淀。
凯格拉·斯特恩,一个在法律界如鱼得水的名字。她的办公室光鲜亮丽,她的笑容职业而疏离,她的辩护词锋利如刀。
然而,在玛莉丝和伊瑟搜集到的如山铁证面前,她的成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她们潜入过封存的档案室、重金请黑客黑入过加密的云端、在深夜拜访过受害者家属,甚至伪装成清洁工接近过凯格拉的办公室。
她们看到、听到、记录下的,是一个为了金钱彻底背弃正义的恶魔:
她为已知nVe杀三名流浪汉的富家子弟脱罪,利用程序漏洞和证人恐吓,让证据意外失效。其中一位试图在庭外抗议的受害者父亲,一周後被发现“意外溺毙”在公园河畔。
她JiNg心策划,让一名因医疗事故失去孩子的母亲反被诬陷为敲诈勒索者,最终JiNg神崩溃入院。凯格拉则轻松收下了涉事医院和医生支付的高额风险顾问费。
她专门接手那些证据确凿的富豪或黑帮成员的案子,利用法律条文的灰sE地带、收买关键人物、甚至伪造合理怀疑,一次次将真正的罪犯送回街头。法律在她手中,成了邪恶最昂贵的庇护伞。
每一次新的发现,都让伊瑟眼中凝聚的寒意更深一分,玛莉丝优雅面具下的决心也愈发坚y。
她们严格审核着每一条信息,交叉印证,确保“罪”确凿无疑,确保“恶”无法用任何借口开脱。凯格拉,早已超越了无良律师的范畴,她本身就是罪恶的放大器与执行者。法律无法触及她,那麽她们来。
时机成熟,玛莉丝JiNg心挑选了一个凯格拉最可能放松警惕的时间,周五工作日的傍晚,临近下班,天sE因大雨而提前昏暗。
她化名艾米丽亚·冯·克莱斯特,一个虚构的、来自西班牙富裕家族的继承人,带着一个JiNg心设计的委托:
她的“弟弟”卷入了一场地下室杀人案实则是她们调查中凯格拉曾成功辩护过的一个真正恶徒犯下的类似罪行,对方背景深厚,证据看似对她弟弟极为不利。
凯格拉的办公室位於当地最昂贵的地段,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yAn光透过半拉的百叶窗,在她JiNg心保养的脸上投下条纹状的Y影。她靠在意大利进口的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镜片後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对面这位自称"艾米丽亚·冯·克莱斯特"的nV人。
玛莉丝__现在化名为艾米丽亚,将那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推到办公桌中央。信封没有封口,露出一叠欧元钞票的边缘。
「斯特恩nV士,我弟弟的案件...」玛莉丝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手包边缘「他们说证据确凿,但我知道他是无辜的。我们家族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凯格拉的目光在信封和玛莉丝之间游移,嘴角g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她并没有伸手将信封拉近,而是直接先问起案情的状况。这是她惯用的心理战术__让委托人以为她对金钱不那麽在意。
「冯·克莱斯特nV士」凯格拉的声音圆滑得像涂了蜜,「法律有时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真相往往被扭曲成各种形状。」她向前倾身,手肘撑在桌面上「您弟弟被指控的是...?」
「谋杀」玛莉丝迅速回答,同时观察着凯格拉的反应,「他们说他在街角撞到受害者後,无道歉即离开,後对方追到了卢卡斯停车的地下室并起了争执,而卢卡斯不满对方的态度,不仅大放厥词还杀害了对方。但卢卡斯!我弟弟,他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他平时乖巧且善良到连虫子都不会伤害。」
凯格拉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凶器找到了吗?」
「一把手枪,上面有他的指纹。」
「现场监控呢?」
「监控恰好在那天故障。」
凯格拉的眼中闪过一丝JiNg明的光芒,「恰好故障?有意思。」她靠回椅背「告诉我,警方是如何锁定您弟弟的?」
玛莉丝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剧本回答「他们说有目击者看到卢卡斯与受害者在争执。还有...他们在卢卡斯的车里发现了受害者的血迹。」
凯格拉的眉毛几乎不可察觉地挑了一下。「血迹?多麽...方便的发现。」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暗示「法医报告您看过了吗?」
「还没有,警方说」玛莉丝尚未说完,凯格拉就打断了她,「警方总是有很多''''''''说辞''''''''。」凯格拉嘴角挂着冷笑「血迹分析是一门覆杂的科学,采样过程、保存条件、检验方法...每个环节都可能影响结果。」她停顿一下「特别是当证据如此...恰当地出现时。」
玛莉丝感到一阵怒意爬上心头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凯格拉甚至没有看到任何案件材料,就已经在暗示证据可能被栽赃。这种职业敏锐本该用於伸张正义,现在却被用来探测哪里可以钻法律空子。
「您的意思是...证据可能有问题?」玛莉丝故意睁大眼睛,扮演一个看到希望的绝望姐姐。
凯格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法律程序就像瑞士N酪,亲Ai的,到处都是洞。」她拿起一支钢笔在指间旋转「关键是找到正确的那个洞。b如说,我们可以质疑证据链的完整X,血迹是如何被发现的?搜查令程序是否合规?保管记录是否有漏洞?」
玛莉丝点点头,同时在心中记下凯格拉的每一句话。这正是她想要确认的,一个律师毫不掩饰地谈论如何利用法律技术细节来规避实质正义。
「还有目击证人」凯格拉继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工作上的失误、私生活的W点、财务问题...找到它,放大它,让陪审团质疑他们的每一句话。」
玛莉丝假装思考,然後小心翼翼地问「但...如果证据都是真实的呢?如果卢卡斯真的...做了那件事呢?」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凯格拉的目光变得锐利,她慢慢摘下眼镜,用丝质手帕擦拭镜片。
「冯·克莱斯特nV士」她的声音突然低沈下来「在法律的迷g0ng中,真相往往不止一个。重要的是陪审团相信哪个真相。」她重新戴上眼镜「您说家族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玛莉丝装作急迫的点头「是的,只要能救卢卡斯。」,凯格拉这才将的目光落在那个信封上。「这是...?」
「五万欧元定金。如果案件撤销或无罪判决,另有二十万。钱不是问题,只要可以帮助我弟弟,要往上调也可以」玛莉丝已一种坚定的口吻道
凯格拉的瞳孔微微扩大,尽管她努力保持专业表情。玛莉丝知道这个数字远超市场价,故意设下诱饵。
「我明白了。」凯格拉终於拿起信封,快速翻看了一下内容,然後拉开cH0U屉放了进去「首先,我们需要组建一个团队,私家侦探调查证人背景,顶尖的法庭科学专家重新检验物证,也许还需要一位媒T顾问。」
「媒T顾问?」玛莉丝适时表现出疑惑。
「舆论是看不见的陪审团,亲Ai的。」凯格拉微笑道,「一篇JiNg心策划的报道,一个感人至深的家庭故事...公众同情可以影响检察官的决策,甚至法官的判决。」
玛莉丝在心中冷笑。这正是她调查的其中两个受害者案件中出现的模式,凯格拉利用媒T将谋杀案包装成「富家子弟一时冲动」的悲剧,成功让量刑减至最低。
「听起来您有很多办法帮助卢卡斯。」玛莉丝轻声说「但我听说……这类案件有时会有风险?对律师的风险?」
凯格拉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覆。
「风险是相对的,冯·克莱斯特nV士。关键在於如何…规避它。」她意味深长地说,「所有C作都通过合法渠道进行,只是更加……积极地为客户争取权益。」
「积极……」玛莉丝微微歪着头,语气像是在反覆咀嚼这个词,「那麽,您是否曾想过,过度积极有时会让人——太过引人注目?」
凯格拉的眼神一闪,似乎察觉到她话中的暗cHa0,「法律圈的生存法则就是要承受注目,否则早就被淘汰。」
玛莉丝轻笑了一声,手指在咖啡杯的瓷面上缓缓划过,「的确……不过有些注目,来自记者;有些注目,则来自……别的地方。」
凯格拉眯起眼,「您是在暗示什麽?」
「没什麽,」玛莉丝微笑,那笑容柔和得几乎可以融化人心,却让人莫名感到一GU寒意,「只是担心,夜路走多了,可能有一天会遇到…裁决。」
凯格拉沉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转换话题,语气带着审慎「在我着手这个案子之前,我希望先见见卢卡斯。了解他的脾气与反应,对我的辩护策略至关重要。」
「当然,这是必须的,但因为现在警方认为我弟弟的嫌疑最大,所以除了家里他哪里都不能去,如果能行的话,只好委屈您跟随我前往目前我暂时落脚的酒店,利用视讯会面。」玛莉丝的微笑中藏着一丝深意
「可以,那现在方便去吗?等到会面完,我才可以回去好好思考如何答辩」凯格拉眉头微挑,语气里已带着急切,看似很关心此案件的状况,实则是担忧大额的委托费从手中流失。
「当然。」玛莉丝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引领一场舞会,「跟我来吧,这条路…很短。」
距离事务所仅隔一条街的酒店的霓虹灯在夜sE中闪烁,招牌的部分灯管闪烁不定,像是心脏微弱的搏动。入口的玻璃门後是一条幽暗的走廊,墙面挂着泛h的壁纸与斑驳的画框,空气中混杂着廉价香水与cHa0Sh地毯的味道。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高级酒店。」凯格拉压低声音,眉间微蹙。
「有时候,最隐蔽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以免有心之人提前抓到一些不该有的把柄来陷害我弟弟。」玛莉丝不紧不慢地走在前方。
她带着凯格拉沿着走廊前行,途经大厅时,并没有直直穿过明亮的接待区,而是熟练地绕向一侧的狭窄侧门。那里的灯光昏暗,监控摄影机安装在天花板的角落,红sE的感应灯偶尔闪烁。
「这条走廊……没有摄影机?」凯格拉察觉到异样。
「当然有。」玛莉丝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戏谑,「只是它们的角度……对我们不会有影响。」
她走到一处拐角时,忽然停下脚步,示意凯格拉贴近墙边。就在她们身後,一名酒店员工推着备品车经过,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存在。
「千万不要觉得我很疑神疑鬼,但对於我弟弟的事,我希望已最好的结局落幕,希望您谅解」玛莉丝低声的说道并在酒店员工离开後,引导凯格拉来到4楼最角落的灰sE房门前。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房内闪烁着昏暗的h光的景sE,整个空间静谧得让人不安。
「我们到了,进来吧,我马上联系我弟弟。」她b了个请的手势。
凯格拉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门在她背後无声阖上,隔绝了外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