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外头的汤向,b平时沉默,话题和话题之间,时常留着空白,而他只是若有所思的走着路、吃着饭、喝着水,还时不时盯着周江承,似乎没有发觉那些空白,或是不在意。他们在居酒屋待了两小时,便一前一後驱车回到汤向住处。
汤向进屋後对周江承说了一大堆——P话。
刚进门。
「觉不觉得今天我家特别乾净空旷啊?」
「……什麽时候不空?」
周江承准备洗洗睡。
「洗快点啊,不然我会太想你。」
「……还能洗多久?」
周江承从浴室踏出第一步。
「唉,你这肩膀真的是——听过太平洋宽肩吗?」说着还上手划两下。
「……当第一天见?」
汤向洗好澡来到卧室。
「你下班了,不准再看手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注意工作群!」
「……我……警……察……」
这些话犹如灵巧凿刀,让周江承脸上的痛苦面具愈来愈生动立T。
两人窝在床上,汤向的语言终於往正常路线发展一点。
「是不是回温了?要不我还是睡沙发吧?」
「开个冷气吧?」
汤向开了冷气,腰背靠垫就位,被子卷了抱着,遮着脸睡了。周江承却一直盯着他。
尽管周江承经常来汤向家,也记住了他家密码,但今晚是第一次一起睡主卧床。
汤向说,出国时车祸落下了腰伤,习惯睡y床,最好还是半坐卧的姿势,而且作息乱、睡相差,就不打扰人民保母休息了,要独占客厅舒适的沙发床。
可基本上,看起来是周江承老在打扰他休息。周江承的上班时间不固定,每次起床路过,汤向就起了,在对方洗漱的时候,进厨房简单弄点J蛋青菜和Jxr0U。煮好了人还没出来,他就放餐盒里搁桌上,再加一颗苹果,回头继续睡。人要是出来了,就加一声「工作顺利」,再继续睡。
而现在,他明目张胆地来到主卧,身边有人,近在咫尺,睡意根本没有半点。他抱着被子,紧闭双眼,有点懊恼自己的退缩。这一退,要躲到什麽时候?他反反覆覆责怪自己没用,又觉得算了,最好都别再有身边的人知情,牵扯越少越自在。
周江承也没睡,并且在盯着自己看,汤向察觉到这点,翻过身,对上周江承的视线,冲他贼贼地笑了,那个念头又回来了,很坚决。
他靠近对方,问:「你是第一次?」
周江承看着他,有些诧异,也有几分不知所措。他俩的互动确实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但汤向突如其来地越界,周江承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失神地答了声:「……嗯。」
汤向笑了,右掌心覆在他左肩上,左小臂放在他x前,靠近他的脸,笑得轻盈:「我不是,我经验丰富,技术好、花样多,你想要怎麽玩,都可以。」
周江承听着这一番话,与今晚那些话的感觉完全不同,嚼不出半分tia0q1ng的兴致,反倒是一味的苦,苦透了。他不知道为什麽,看着此时汤向的笑容,只想逃,所以他夺门而出,离开了那里。
汤向望着周江承落荒而逃的背影,呆了半晌,回过神来就笑了,恶作剧得逞一样,笑得开怀,笑出眼泪,好不容易咳了几声才停下,他垂着头,看着空荡荡的床,说道:「最好别回来。」
周江承离开汤向住处後,回了警局寝室,又冲了一次澡才躺进被窝,两眼发直空空望着,脑子里挥之不去汤向说那句话的样子,与他病中睡得不安稳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之後好几天,汤向一如既往,在每日三餐加下午茶连宵夜传讯息,也持续约饭。可周江承还没想好怎麽面对,就推了几次。反正工作忙,本来也不是经常聚,挺自然的。直到某天,他终於想清楚,应了汤向的约。
那天和那晚很像。
他们一起去歌厅吃晚饭、唱歌,两小时後,一前一後开车回汤向家。
这一段路总需要徒步经过一个公园。孩子们撒腿狂奔、追逐嬉闹,一个小nV孩从後面冲撞了汤向。
他一缩,原本和缓的面孔,陡然变冷,瞥了一眼。那nV孩特别礼貌地道了歉,而他只是看着,只言片语都没有。nV孩呆了数秒,便慌张地环顾四周,寻找救兵。
汤向蓦地回过神,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落在nV孩的发上,让她安心离去後,才继续往住处走。
周江承看着,心在一圈一圈缩紧。
那麽微小的一件事,那麽无关紧要的cHa曲,笑一笑就能过去,最多走路速度稍缓就能解决,根本停都不用停、心情也不会受影响的事。从前的汤向可以,然而眼前的人——
离开了那些年的汤向,不曾真正回来过。
周江承望着那道纤瘦的背影,脱口而出:「汤向。」
那个名字的主人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折返,笑着领了周江承一齐走。
依旧是一前一後梳洗好,躺在同一张床上。
开了空调,汤向仍是把垫子放好、被子卷了睡下。周江承和那晚一般无二地盯着他,很久很久,却等不到那人再转身。周江承决定自己靠近。
床垫一沉,对方移来自己身侧,很缓、很轻,深怕吵醒他。可是他很清醒,清醒地紧闭双眼,尽力调匀呼x1、平复心跳,装睡装到底。
一只手拂过他的手,环抱住他。他没忍住震了一下,这种温柔,他很久没感受过了,竟没办法若无其事地接受。他睁开眼睛,等着身侧的男子下一步动作。
周江承的声音很低:「我是第一次……第一次觉得你的玩笑很可怕,汤向……」他说着握住了他的手,往他身上靠了靠,鼻尖碰到了头发,灼热的温度。
汤向闭上眼睛,犹如在等候审判,一语不发,内心忐忑,并深刻感受到自己的忐忑,那样无谓,却没法遏止。
「你回来之後变了很多……」周江承说得很慢也很轻:「我多希望……你从未变过……你……不需要躲。在我面前,我只希望你,就是你……汤向。」
更确切地说,他感觉汤向是不肯放过自己,在Si撑,可他又不知道对方到底遭遇了什麽。
这些字句战战兢兢地对胆小的神明祈祷,只求唤醒,不为应允。
汤向听着,不由得发起抖来,手脚冰凉。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在g什麽——太失控了……
周江承感受到他的波动,犹豫了几秒,把汤向深深拥入怀中,希望能安抚他。
他是想哭,却嗤笑出声,很快所有反应都归於平静:「我一直是我自己啊。」说着想转身,身侧的人不让他动弹,他笑得宠溺。
「这八年,你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在周江承心里辗转了太久,好不容易才问出口,即使对方曾经说过,也想再次确认。
「嗯?」汤向知道哪八年,也知道他在问什麽,早想好了答案,偏要思索一阵,才回答:「不是出去前和你说了,回国後第一次见也说了。主要是去读书、旅行嘛,另外会在那里工作一阵子,挺忙的。你应该是想问为什麽都不联络你吧?这不有时差吗?而且你应该也很忙,再说了……我还有个nV友要照顾呢。」他又想转身,周江承还是没让他如愿。
「或者,哪部分你有兴趣,我再……详细说说?车厂老板?仇盛意?赵若晨?我那群大学同学?」
周江承听着那越来越趋近真实的分享yu,越来越无奈。
「不怕我撒谎?不看着我的眼睛?还是——怕吃醋?」他隔着棉被有恃无恐地挑衅式发问。
关於赵若晨,周江承是知道的,直到前段时间,他都有所耳闻,还会为此晚回家或不回家,也听不出来要好的程度,更没办法分辨是胡言还是真话。
汤向没等来回应,又补了句:「还是——怕忍不住?」口气非常挑逗。
对方听他没完没了没个正经,满是叹息,松了手,开口道:「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四目相对,汤向听了这话只是扬起唇角,挑挑眉,笑道:「我挺好的。要不,我们一起……过得好试试?」
他好多对谈都告一段落了,好多关系都断了,无论是公事上或私下里。也许,能「好好经营」这段感情了,再不用含糊不清,遮遮掩掩。
他又能回到以前那样,什麽话都和周江承说——
他伸手熄了床头灯,在黑暗中,贪婪地注视着对方的双眼,一手揽住了周江承的腰,一手靠在床上,一张小脸慢慢接近那恍惚的青年。
汤向深深吻了周江承的额头,又一路轻点到唇上。周江承闭上了眼睛,他也阖上眼。极尽温柔地吻着,再极尽卑微地试探。周江承一把拥住他,张开了口与他交缠,呼x1早已变得粗重。
汤向任由周江承探索,每个抚触与喘息都悉心回应,但他忍不住颤抖。有时候,他也会牵引着周江承的手去往某些地方,或者不经意地轻拂、亲吻周江承的某寸肌肤。他知道对方还压着慾望,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抚平他过往的伤口。这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让他的敏感脆弱,ch11u0得无处可躲,令人窒息,又乐於沉溺。
原来,真的会有人Ai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