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汀的画室,不在任何一个知名的艺术区。它藏在京州市中心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洋房顶楼。
没有门牌,没有标识,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
迟映余跟着他,走上那道铺着暗红sE地毯的木质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柚木门。
奥斯汀用一把h铜sE的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门开的瞬间,一GU混杂着松节油、亚麻布和各种矿物颜料的浓郁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画室很大,也很空。挑高的屋顶上,开着巨大的天窗,午后金sE的yAn光,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在空气中,照出无数飞舞的细小尘埃。
四周的墙壁,被刷成了能x1收一切光线的深灰sE。墙上挂着几幅巨大的、用黑布蒙着的画作,看不清内容,只觉得那底下蛰伏着某种惊心动魄的东西。
“随便看。”奥斯汀的声音在这间空旷得有些过分的画室里,显得有些飘忽。
他脱下那件烟灰sE的羊绒开衫,随意地搭在一张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皮质沙发上。
迟映余走了进去。
她的脚步很轻,高跟鞋踩在打磨光滑的水泥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走到一幅没有用黑布蒙着的画作前,停下。
那是一幅尺寸巨大的油画。画上,是一片燃烧后凋零的玫瑰花田。那红sE,红得触目惊心,像流动的滚烫的鲜血。
而那些玫瑰,有的正在盛放,有的已经枯萎,花瓣蜷曲,边缘焦黑。
美丽与毁灭,生命与Si亡,在这同一片画布上,形成一种诡异而和谐的张力。
“原来你擅长画的是这种风格的。”
迟映余看着那幅画,看了很久,才轻声开口。
奥斯汀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他没有看画,只是看着她被那片血sE颜料映照得有些苍白的侧脸。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很美。”迟映余说,“也…很残忍。”
“美,本身就是一种残忍。”奥斯汀的嘴角g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它需要极致的绚烂,也注定要走向极致的毁灭。这才是美的本质。”
“那你说,我像是你的画中会出现的人。”迟映余扭头和他对视,“是这样的画吗,我是画中的哪朵玫瑰?是在盛放,在燃烧,还是已经枯萎烧败了?”
奥斯汀呼x1一滞,他的视线转向画作,摇摇头,声音低哑醇厚,“都不是,迟小姐,你是纵火的人。”
那些玫瑰是心甘情愿为她烧尽的男人。
迟映余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开始和她讲艺术。
从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主义,讲到印象派的光影变幻,再到现代主义的cH0U象与解构。他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低沉醇厚,带着一种能让人沉溺其中的磁X。
他不是在炫耀,而是在分享。
他们Ga0艺术的好像骨子里总是高人一等,奥斯汀也不能免俗。
他学过一句中文诗词叫,“往来无白丁”。
可能有些刻薄,但他大多数时间是不愿意和双目不识丁不懂艺术的交流的。
但迟映余是个例外。
奥斯汀想,如果她不懂,他就和她分享,如果她不感兴趣,那他们就换一个话题。
怎么样都好。
迟映余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附和。
直到奥斯汀讲完,她才转过头,看着他。那双琥珀sE的眼睛,在午后的yAn光里,清澈得像一块上好的琉璃。
“奥斯汀先生,”她说,“你说的这些,都很有趣。”
“但是,我并不感兴趣。就像你关心的是画里融合了中世纪的哪些元素,而我关心的是这幅画价值多少钱。”
奥斯汀脸上的笑容,僵y了一瞬。
她又一次,用最庸俗的方式,解构了他所有的诗意和高雅。
他看着她,那双蓝sE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反而是一丝了然的笑意。
“迟小姐,”他深x1一口气,“我能……为你画一组画吗?”
“正如你所说,我想知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观念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三张。”他补充道,像是在增加自己这个请求的分量,“就三张。我想把你…我想把你的美,留下来。”
“画我?”迟映余微微挑了挑眉,“可以啊。”
她答应得很快,很g脆,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没记错的话,奥斯汀先生之前还请我吃过一顿饭,就用做模特,来作为回报吧。”
奥斯汀的心,因为她这句“可以啊”,而漏跳了一拍。
“不过,我有个条件。”她又说。
“什么条件?”
“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说完,她便走到画室中央那张铺着白sE画布的画架前。
画室里的温度很高,不知道是暖气开得太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迟映余觉得有些热,她伸出手,将身上那件米白sE的针织衫,慢条斯理地脱了下来。
里面,是一件纯黑sE的吊带背心。
那黑sE,衬得她那片lU0露在外的白皙皮肤,几乎在发光。
她将脱下的针织衫,随意地扔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在那张专门为模特准备的铺着天鹅绒垫子的躺椅上,选了个最舒服的也最慵懒的姿势,侧身躺了下来。
她一手支着头,那头淡金sE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铺满了整个躺椅。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抬起眼,看向那个已经因为她这一连串动作,而彻底呆住了的男人。
那双琥珀sE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慵懒的催促。
“你最好快点。”
她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发音叫他的名字,“Austin·wh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