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桐抱着黑卡蒂,安抚似的m0了m0祂的头低声说道:「放心吧,我不让您的赌金赔光的。」
「不是这个问题!」黑卡蒂气的大喊,但在看见曼桐还有闲情逸致闹祂後也放下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多亏你,那两个小朋友也回到岸上了,但下次别再这样了。」
「而且他也被你吓到了。」黑卡蒂往一旁的江御晨看去,曼桐视线这才看到他身上,看见他惨白着一张脸虚脱的模样,曼桐有些愧疚的开口:「吓到你了,抱歉。」
「你没事就好……」他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曼桐看出他似乎还有别的话想说,最後只是爬起身,笑着对前来援助的人道谢,随後朝江御晨挥了挥手,示意他跟自己去一旁无人的礁石区谈话。
曼桐拿着一条毛巾擦着自己还在滴水的短发,与江御晨一前一後的走在黑sE的礁石上,浅水与石缝中偶尔能看见几只小鱼游过,看见自己的距离与其他人离的足够远後,江御晨这才抓了抓头,开口:「我看到了一条蓝sE超大的东西把你从海里推上来。」
「蓝sE超大的东西?」曼桐疑惑的偏头看着江御晨,却见他抓着脑袋,绞尽脑汁的形容自己看见的场景:「很像超大的海鳗或是海蛇,身上有蓝sE鳞片还会闪闪发光,但是嘴的地方像是鳄鱼又有像是鲶鱼须一样长长的东西……」
「是龙吧。」曼桐听着江御晨的描述,在脑海中勉强拼凑出一个大概:「以前的捕鱼人有龙王的信仰,所以现在海里面有龙也不奇怪。」
「你有没有发现,这片海域跟路上都没见到亡灵之类的。」曼桐一说起,江御晨这才意识到从来的第一天到现在,他还真的没看到任何一位亡魂在路上闲晃,连海里也乾净的只剩下海底该有的生物。
「但是我们去街上逛的时候也没看见跟龙王有关的庙啊。」想起路上看见的庙宇几乎都是妈祖跟王爷,江御晨抓了抓头,曼桐却只是笑了笑说道:「毕竟信仰会跟着时代改变。」
「你想要成为像你爸爸那样的人,就必须了解这片土地的历史。」曼桐莞尔一笑,伸手指向他的身後:「其他人再找你了,快回去吧。」
「曼桐姐,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江御晨还想说什麽,却见曼桐脸上带着微笑,语气却是不容坚定的拒绝:「不可以,这是你平常上课会学到的,想知道就认真上课。」
午餐的时间,一群人回到民宿内并点了外送当午餐,江御晨却变得魂不守舍,总是敷衍的回覆同学们之间的对话,一个人在角落呆头呆脑的模样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所有人锲而不舍的轮番询问下,才总算是从他嘴里问出了让他苦恼的问题。
「南部的龙王庙?」班上其中一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飞奔上楼後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下来,随後从自己的行李里面拿出被大家嫌弃的历史课本,翻到其中一章的章节说道:「台南曾有一座四海龙王庙,不过在日治时期的时候被拆除改建,现在已经是美术馆,里面的四尊龙王也被移到台南天后g0ng,除此之外就没有讲到更多了,後面章节就是在讲原住民跟日军的事情了……」
「谁出来玩会带课本啦!」其中一名男同学看不下去的拍掉他手上的课本塞回到他的行李箱里面,却见里面还放满了数学跟化学等课本,众人一阵譁然,纷纷调侃起那名同学。
「我觉得会用到啊!」两人起了争执,趁着其他人忙着调解两人的纷争时,江御晨找到了窝在房间里吃薯条的曼桐,却见她视线望着窗外的方向,跟着看去时见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窗外晃动,并伸手推搡着窗面发出声响,他吓了一跳,却见曼桐转回头,面不改sE的说道:「别理祂,过一阵子就会走掉。」
「黑卡蒂呢?」看见房间内只有曼桐一个人悠哉的面对那名亡灵,江御晨不免有些担心,却见曼桐翘着脚x1着可乐模糊回应:「祂有事先回去一下,他们问的话就说她在睡午觉。」
「你来找我有什麽事吗?是他们又吵架了还是打起来要我去阻止吗?」她笑着,却见江御晨一脸严肃的开口:「为什麽这里已经没有信仰和庙宇,龙王却还能存在?」
「你有看过可可夜总会的电影吗?」曼桐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模糊黑影说道:「只要有人能够记住,即使那人已经逝世,灵魂也不会消失。」
「神也是。」她看向江御晨,眼底却带着一丝悲伤:「但相对的,祂们的力量会日渐薄弱,到最後只能残存一丝意志,连守护回应自己的信徒都做不到。」
「如果是你信奉的神,面对逐渐消散的祂,你会断开一切让祂消散,还是维持着最後的信仰拯救祂?」
「这个问题不存在对错,神会尊重人所做的一切选择。」看着陷入沉思的江御晨,曼桐只是一如既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转移话题般的说道:「晚上你们要烤r0U吧?晚点大家一起去街上买要用的东西吧。」
到了夜晚,黑卡蒂回到民宿,假装自己午睡到刚醒,享受着被一群nV孩宠Ai的喂食烤r0U的同时,也依稀注意到了民宿周遭似乎多了许多不该出现的人。
「真是的,你没事挑衅那家伙做什麽?」趁着一群人手忙脚乱的熄灭差点烧起来的烤r0U架,黑卡蒂坐到曼桐身旁,语气里明显的带着不满,曼桐却是无奈的轻笑几声,拿着烤好的土司夹r0U片递到黑卡蒂的嘴边说道:「这样祂之後就会因为记仇,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就没时间SaO扰其他人,我也只要专心对付祂就好啦!」
「说实话。」
「祂在海里面叫我开口求他,开什麽玩笑。」
曼桐笑容灿烂的说出心声,随後又替黑卡蒂拿过饮料,满脸歉意:「很抱歉让您跑这一趟。」
「没什麽,只是他害我的赌金差点没了,所以走之前又放个小魔法小小报复一下。」黑卡蒂得意的哼了几声,视线扫过玩仙nVbAng正嗨的一群学生後,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那个姓江的小子不见了。」
曼桐起身看了一圈,如黑卡蒂所说,整个庭院内唯独少了江御晨的身影,她回到民宿内上下找了一遍也没看见他的身影,拨打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扔在客厅内,只能拜托黑卡蒂照看剩下的人,独自一人前往海边的路上寻找。
「江──御──晨──」通往海边的小路一片漆黑,曼桐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前进的小路,看着周遭高耸的杂草和树林正随着海风摇晃不免感到一丝丝的害怕,虽然平常的她并不怕亡灵,但突然蹦出来的话她还是会害怕到尖叫的。
叫了几次都没有回应,正当曼桐打算先返回民宿时,黑卡蒂却传来讯息,只见截图的手机地图上被标记一个小红点,深知自黑卡蒂肯定用神力替她搜查江御晨的踪迹,回个道谢的贴图之後,曼桐看向一旁的杂草堆,牙一咬,鼓起勇气奋力爬上长满蔓荆和芒草的斜坡。
而江御晨在傍晚上帮忙准备烤r0U的用具时,再次听见那声深沉的低Y,他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见到一片橙sE的海随着夕yAn的落下变的黯淡,声音变得b昨日听见的更加虚弱,像是临终前的鲸在努力高呼出最後的鸣声。
他想起曼桐中午时对他说的话,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随後而来的痛处和旁边nV生们的惊呼拉回他的思绪,手指被竹签刺出一个小洞,他不以为意的随手擦去,却被W染食材为由被赶出厨房,无奈之下到处闲晃的他跑到顶楼的泳池区看海,却见到通往海边的小径旁,在众多高耸的芒草与灌木林中突出的红与青两sE的砖瓦。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江御晨独自一人偷m0前往,却没想到等到他一身狼狈的到达目的地时,看见的却是一间破败的小祠堂,祠堂的高度只到他的大腿,且被杂草掩盖、砖瓦与漆皆已脱落,破碎磨损的神像被泥土覆盖看不清原貌,他伸手拔掉周遭的杂草,却见一抹幽蓝sE的光芒在祠堂内闪烁,他俯下身往祠堂内看去,却与一条蓝sE的小蛇大眼瞪小眼。
他反SX的尖叫一声往後跳开,却被杂草钩住脚,从而狼狈的跌在灌木丛中,尖锐的枝桠让他本就狼狈的模样变的更加惨烈,挣扎了好一阵子才爬起身,他喘着气再次往祠堂的方向看去,却见那条小蛇从祠堂探出头看着自己,毫无攻击X的模样让江御晨也逐渐放下戒心仔细观察,却发现眼前的小蛇嘴边长着两条触须,头顶的部分还有像是犄角的凸起物,身上的鳞片更是在Y影下散发着蓝sE的幽光。
牠的模样就像是当初在海中看见的一样。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江御晨蹲下身慢慢的挪动步伐靠近祠堂,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龙吗?」
只见眼前的生物点头,张嘴发出微弱的叫声,江御晨谨慎的伸出手试图触碰对方,却见牠瞬间缩回祠堂内,漆黑的大眼带着警戒看着自己,他连忙收回手,一脸认真的拿出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说道:「我家是供奉五雷神的g0ng庙!我对雷公爷发誓,绝对不会伤害你。」
听到江御晨的誓言,小龙这才从祠堂内爬出,缓缓的移动到江御晨的脚边,似乎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等到小龙真的信任他并爬到江御晨身上时,天sE明显的暗下来,没有光害的天空出现点点繁星,周遭的高耸芒草随风晃动发出声响,一道接着一道的黑影伫立在芒草之间,缓慢的朝着祠堂的方向聚集过来,江御晨没看见他们身上的恶意,但过多的黑sE身影靠近时的无声压迫感却让他冷汗直流,他倒退几步,转身往鬼魂最少的方向冲去。
一阵横冲直撞的奔跑後,江御晨冷静下来,他大口喘气,咸Sh的空气灌入肺部让他乾咳几声,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迷了路,四周依旧是高耸的芒草以及灌木丛,没有任何的光源能为他照亮周遭,黑暗的压迫感让他背脊发毛,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回到民宿时,远处依稀听见曼桐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曼桐姐!」听见救星就在附近,江御晨连忙高呼对方的名字,缠绕在他脖子上的小龙发出蓝sE的幽光为他照亮前进的路,等到江御晨到达声音所在的位置时,他开心的拨开眼前的芒草,却见到一个枯槁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脱落的长发跟随着周围芒草的晃动摇摆,祂缓慢的转过头,宛如乾枯树木的面庞空洞的看向江御晨。
「江──御──晨──」祂裂嘴而笑,滚动的喉头间发出跟曼桐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