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双重／人格〉
春节过後，林昊俞照常参加《灵媒选拔秀》的录影，他已经顺利成为固定班底，梦想因为阙琘析而成真，因为阙琘析的退出、因为她的症状而成真。
有时候林昊俞会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他怎麽靠着讲笑话得到一个稳定的工作？有时候他又觉得一切真得可怕，因为他意识到了阙琘析的不对劲。
林昊俞不禁胡思乱想起来，他想或许阙琘析有双重人格也不一定，因为双重人格，一切都有了解答。
录影几日後的夜晚，总会赶着回家为阙琘析洗手作羹汤的林昊俞特意留下来兜兜转转，终於在会议室找到纪律凡。
依照茉莉所说，纪律凡总会在周五晚上留下仔细审视这周的录影内容，即便他总在录影中不见人影，但周五晚上一定能找到他。
见到纪律凡的人果真在会议室中，林昊俞露出放松的笑容，他轻轻敲了敲玻璃门板後推开，「纪先生，终於找到您了，我有话想跟您说，方便打扰几分钟吗？」
会议室中的纪律凡抬起一脸倦容，黑眼圈如同镶嵌在他的一对眼眶，当他看见林昊俞时，眼神亮起微弱的光，「喔？这位不是我们的笑话小天才吗？怎麽了？有什麽新点子想跟我分享？」
林昊俞畏首畏尾上前，「不好意思，我是这次有一些关於琘析的事情想请教您。」
「喔？」纪律凡轻轻r0u了r0u眼睛，强打起JiNg神。「你说吧。」
林昊俞低下头，还在思考该从何说起时，纪律凡忽然打断他，「你是想请我让琘析工作吗？」
语毕，林昊俞的肩膀如同提线木偶高高吊起，「是的，这也是其中一件，我想琘析是生病了，她之前对《灵媒选拔秀》和《分开擂台》的贡献那麽大，我觉得是时候让她一点一点回到工作岗位，不要完全不让她碰b较好。」
「我知道啊，我知道她生病了，所以我觉得不要太b她b较好，你太急X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她有意思想要慢慢回归工作，那是不是让她一点一点接触b较好？」
纪律凡歪歪头，「我有让她慢慢尝试，笑话小天才，你别担心，说真的，她生病我b你还要心急，真的，她的笑话非常高级，我Ai不释手，甚至不只笑话，她是全能的隐形写手，任何题材都能信手捻来，像怪物一样，演艺圈有些线上的艺人段子是她写的，只有我和她知道，现在那些艺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有她就没有办法工作，大家都来烦我，我也很困扰。不过，我现在有你这个笑话小天才，算是暂时能撑过这个危机。」
林昊俞来了兴趣，「她写过怎麽样的段子？」
纪律凡闻言放声大笑，「好吧，跟你说个我很喜欢的。」
顿了顿，纪律凡清清喉咙。
我妈以前说，做人要像水，温柔、坚定、能适应各种容器。後来我发现，水会在零下一百度变成尖锐的冰、在一百度沸腾时杀Si细菌，还能用来灭火、溺Si人、长期侵蚀混凝土。
我想我妈的意思是，做人要有礼貌，但偶尔也要能摧毁一个家庭。
段子结束，林昊俞感觉到空气温度从他的脚趾开始冷凝，更何况在他面前的是纪律凡，不是阙琘析。
这是个极其尖酸刻薄又JiNg彩的段子。
纪律凡说上了瘾，他继续道：「还有一个，这是第二名，有一次我问我爸：你觉得婚姻是什麽？
他看着我妈炒菜的背影说：就像把一个人从Tinder左滑的地狱，送进Costco成本控制的天堂。
我不太懂，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你可以在Costco里失控购物，也可以在熟食区对婚姻吵架，唯一的共同点是……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站在这里。」
「你懂这两个笑话的JiNg髓吗？」
林昊俞呆愣地点点头，张口说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後颈僵y，「我懂，第一个笑话说水能侵蚀混凝土，它能腐坏建筑物，意指破坏一个家庭。第二个是指两人往往因为冲动结婚，最後总会陷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争吵回圈中」
纪律凡点点头，「这就是她以前写的段子。」」
「我想问一下，她之前有类似的状况吗？……她以前是怎麽样的人？」
「她以前看起来不像会写笑话的人，现在看起来b较像，说真的，以前她非常严肃、冷漠，不像能融入社会的人，就像我说的，她是怪物，怪物不能在人类社会生存，但她的才华让她能在这圈子立足、被看见。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去年冬天吧？跟遇到你的时间差不多，她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亲切可Ai又贴心，但是，写出来的东西变得很普通。
「我以为她是没有灵感了，没有灵感写不出东西的人不该再那麽不友善，我以为她个X的转变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本钱个X差，没有想到她是生病了。」
林昊俞觉得自责，脑海浮现阙琘析因创作焦虑昏厥的画面。
「她有焦虑症。」
纪律凡站起身，忽然一步步缓缓靠近林昊俞，一面说道：「可是焦虑症会这样吗？我是不相信啦，我也有焦虑症，我就不会这样。我觉得啦，你要带她去大医院检查，Ga0不好是双重人格，恐怖喔。」
随着推测出口，纪律凡双臂环x，做出发抖的动作。
林昊俞见状，内心涌出不快。「我觉得就算是这样我也会照顾她，我会陪她到好为止。我今天只是想核实她以前是个怎麽样的人，或许您看到的事情不会错，她变了是事实，但我想她也没有病到需要被恐惧的地步，她会好起来重返职场，我会好好帮她。」
「……你想知道怎麽做她能更快回归吗？」
空气突然凝结，林昊俞感觉自己喉咙紧缩，「……想。」
只见纪律凡伸出手，轻轻滑过林昊俞的下颚，「昊俞，人没有笑话就活不下去，所以，笑话很重要。」
「……我知道。」
他的皮肤感受到纪律凡指尖的同时，身T突然像被下了符咒固定於原地。
「我真的很看重你，也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待遇，因为说笑话就是这样，很被人看不起，我懂，我真的懂，但我想对你更好一点。」
「……好，谢谢。」
在林昊俞紧张兮兮又不明所以的道谢之後，纪律凡那停在林昊俞下颚的指尖轻移向上，停在林昊俞的鼻尖，活像在与他tia0q1ng。
纪律凡的声音倏然变得低沉，不同於他平常嗲声嗲气的音调，他们的脸仅隔着一个掌心摊开的距离，纪律凡开口说的每个文字都会化作微风吹拂到林昊俞脸上。
林昊俞能感受到纪律凡游移的视线正在细细观察他的容貌，须臾，纪律凡以赞叹的语调说道：「昊俞啊，你真的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好看的，我很喜欢你。」
林昊俞咽下唾Ye，颈部明显可见漂亮的喉结滚动，他的双唇微张，不明所以，「啊？」
见有隙可趁，纪律凡粗鲁地亲了上去，他只b林昊俞矮一些，可还是需要扣着林昊俞的後颈才能侵入他的口腔。
林昊俞频频後退，整个人倒在会议桌上，纪律凡也不演正人君子，隔着牛仔K抚m0林昊俞的X器官。
趁隙呼x1间，纪律凡说道：「再讲一个段子给我听。」
「……不要。」
这是林昊俞第一次抵抗如同纪律凡一般的人，发自内心厌恶的同时，他竟然卑贱地想着接下来的工作吹了。
与此同时，玻璃门上响起叩叩两声，茉莉与阙琘析两人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茉莉找了阙琘析还是阙琘析找了茉莉，只听茉莉轻咳一声：「老板，好了，这里有玻璃。」
阙琘析的眼神极其可怕，怒火中烧r0u合杀意，是，是杀意，不知道为什麽，他竟然觉得自己看过这样的双眼。
纪律凡识相地起身盯着阙琘析，他不相信现在的她可以做出什麽，眼神轻蔑地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纪先生，您想听听新段子吗？您知道什麽叫做喜剧的边界吗？」
「有个人靠讲笑话赚掌声，私下却会掐Si小狗。有人问他为什麽，他说：因为牠们安静下来的时候，观众才笑得更大声。」
阙琘析继续往前，直视纪律凡的眼睛。
就在这时，纪律凡觉得自己刚刚讲的浑话是对的，阙琘析是个怪物、还是个双重人格、心理有问题的nV人，她现在的眼神可不像是那个先前拿着资料来虚心求教的人。
有趣，纪律凡不禁想，阙琘析到底是病成怎样才会这样？
阙琘析看着纪律凡，眼神同时有着冰与火，「我只是想提醒你，纪先生。如果你也靠这种方式获得掌声，你也会像那个变态一样——最後的pune是狗没有Si，反而学会了怎麽咬人。」
语毕，阙琘析笑眯起眼睛。
「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