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回:你血很香
难得风平浪静的午後,清洁队大厅里的气氛却热闹得不像话。
「快快快!再一题,谁画的这是猪不是狗啦!」
「那个鼻孔的弧度太嚣张了,一看就知道是风间画的!」
「错!是队长画的!」
「什麽?爆炸头队长你居然认真参与【输了就画脸游戏】?!」
平井队长叉着腰,脸sE复杂地看着自己被涂鸦得面目全非的脸在镜子里闪闪发亮,彩sE墨水混合着贴纸胡子,让他看起来像某个从马戏团退休的纠察官。
「少废话,下一局谁上!」
「来来来,猜拳猜拳!」广田兴奋地跳上桌子,「这次规则很简单,输了的人脸上加码三笔!」
左藤副队长一脸冷静地跟广田对上,两人手势同时落下。
「石头!」
「剪刀!」
「哈哈哈白井输了!」广田笑到弯腰,「来来来,给他画八字眉跟Ai心眼睛!」
「等、等一下……」佐藤平常冷静的面瘫表情终於裂开,想後退却被小松一把摁住,广田已经熟练地在他脸上画出奇怪的Ai心胡子。
「这要上传到队内黑历史资料库,永久保存。」白井已经被画成一只Ai心熊猫的脸面无表情,手机萤幕里佐藤副队长的形象让全场笑到倒地。
下一轮是小松和风间的掰手腕b赛。
「我想挑战的人,是号称黑夜中的裁决者!」小松手臂粗得像钢筋,朝风间伸出手。
「哼,力量这种东西只是幻象,真正的裁决来自灵魂的……啊啊啊!」
砰!
三秒不到风间的手就被小松重重压在桌上,连桌子都震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画脸!画脸!」众人一哄而上,广田手里的彩笔像恶魔的制裁bAng,「我决定在他脸上画一副墨镜,让他看起来更有裁决者的气质!」
「不!等一下!我的脸是正义的象徵,啊啊啊你画的是八字眉还是毛毛虫?!」
风间哀嚎着被小松摁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脸上迅速多了两条蜿蜒的毛毛虫眉毛,还被加了黑眼圈和犬齿,瞬间从中二骑士变成加班三天的社畜。
「下一局换我!」花凌举着手,眼睛亮晶晶的,「我要跟广田b!」
「哈哈哈来啊小姑娘,输了可是要画大花脸的!」广田满脸坏笑。
结果猜拳三轮下来,花凌全输。
「不、不公平啦!」花凌抗议声里带着笑,却已经被广田熟练地在脸上画了胡须、福袋,还有人补上几朵小花。
「哈哈哈太适合了!这叫胡须福袋公主!」风间笑到在地上打滚。
花凌却毫不在意,还举着镜子自己看了半天,兴奋地喊:「下一轮我要画平井队长!我要把他画成便当盒!」
「来啊!」平井队长脸sE铁青,手上却已经拿好彩笔,显然完全没有否决的打算。
就在大家乱成一团时,绪方十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橡皮筋,正帮花凌把那头乱成鸟窝的长发重新绑好。他脸上满是彩笔的颜料和贴纸,额头还贴着一张写着「我是怪兽便当」的便条纸,表情却专注得像在做什麽神圣的仪式。
「这种发型很适合你啦,我小时候也帮你绑过……」绪方十五嘴里碎碎念,手指却很轻生怕扯痛nV儿的头发。
花凌脸上画满乱七八糟的胡须和福袋,却笑得像春天一样,乖乖坐着让父亲在一片吵闹声中替她绑好辫子。
「等等,广田!那是我nV儿的脸,不要乱画章鱼!可以画福袋,福袋是活力特餐!」绪方十五忽然吼了一声制止。
「可是她输了啊!」广田满脸无辜,手上的彩笔已经快下不来车。「我想画章鱼……」
这个场景看起来就像一家奇怪又热闹的家庭派对,直到大门被喀啦一声推开。
门外站着一人,穿着第三部队制服的年轻副队长,保科宗四郎。
他呆住了。
眼前景象让他瞬间质疑人生。
他本来是来查人、找线索、追真相的,结果推门看见的是……第四部队队长绪方十五,正一脸花花绿绿的涂鸦,还充满慈父光辉地把一个少nV的头发绑成小辫子。
而少nV被画满可Ai涂鸦的那张脸蛋,宗四郎永远不会忘记。
是她!
是绪方花凌!
是那个他曾以为永远失去了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基地里众人已经感应到这个外部异动。
白井一边关萤幕一边跳起来:「啊啊啊有人来了!是保科宗四郎!快快快快把她藏起来!」
小松手忙脚乱抓下窗帘往少nV头上一盖,弯下腰就准备扛走她:「这次躲到地下室!」
风间:「我再画一笔,变伪装用斑马花纹……」
「够了!」平井队长差点气炸,但手上还拿着彩sE笔,自己都没说服力。
就在众人要进入第八百次紧急隐藏0号行动时,只听见大门外传来砰一声,那个防卫队第三部队副队长保科宗四郎竟然默默、面无表情地自动把门关上了。
「?」
全T僵住,面面相觑。
门外,宗四郎低着头,单手撑在门框上,另一手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指尖在萤幕上按下那组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里头很快传来绪方十五懒洋洋又带点不耐烦的声音:「做什麽?」
宗四郎声音低沉,却压得很平稳:「绪方队长。你是不是在清洁队?」
「咳、呃、你怎麽知道?」对方声音顿了半拍,背景还能听到广田在小声嚷嚷「小松你把福袋颜料收起来啦」,显然里头正乱成一锅粥。
「因为我刚刚推开门,看见你正把我青梅竹马的脸画成福袋,还一边配音说什麽怪兽便当特餐。」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
「这是误会啊。」绪方十五语气有点乾扁,「我们在进行父nV情感修复的团康活动,这很正常的吧?父亲教育的延伸,寓教於乐,你懂的。」
宗四郎长出一口气,语气平静中藏着火山下的岩浆:「请出来外面,我们聊聊。」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瞬,传来椅子拉开的声音,接着是绪方十五的脚步声,边走边嚷:「广田,把颜料收好!白井,别想上传那段录影!小松,不用把人扛去地下室了……喂!广田!脸上够了,不准再画!」
清洁队众人仍保持全员备战状态,广田正准备把花凌用地板扫推进储藏室,被佐藤一个眼神制止,花凌自己从窗帘堆里探出头来,眨了眨眼:「那我还要继续画脸吗?」
「不用了。」绪方十五瞄她一眼,转头对众人说:「外面那家伙交给我处理。」
清洁队员你看我我看你,终於慢慢松懈下来。
绪方十五走出门,宗四郎正在外头背对着门讲电话,一见他出来立刻挂掉电话。
「你看起来不像是来喝茶的。」绪方十五点了根菸,语气依旧是那副颓废中带点不耐。
「我来确认她的事,那天你们开会的影片我也看了。」宗四郎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冷静而坚定,「你是什麽时候和她相认的?」
绪方十五沉默了片刻,最後用下巴指了指清洁队大门:「上周,你进来看吧。」
宗四郎点头,跟着他进入清洁队基地。
大厅内像是刚经历一场爆破现场清理,地上还残留着几张沾满签字笔与N油的脸部涂鸦纸板,小松正在试图擦掉额头上的八字胡。花凌坐在沙发上,腿上还盖着刚才遮掩的窗帘,一脸懒洋洋地翻看着一本《怪兽内脏特辑》。
「他是谁啊?」她头也没抬地问。
宗四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他走近几步,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你不记得我了?」
花凌终於抬头,看见来者後眼睛微微睁大,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说道:「喔~我记得你!」
宗四郎心头一震,还来不及感动,花凌接着说:「你血很香。」
整个清洁队一秒凝固,全都紧张起来,深怕这个第三部队副队长会把她砍了。
宗四郎的嘴角cH0U了一下:「我的血?」
「对啊。」花凌认真点头,还学者品酒一样在空中b了个手势:「有点像焦糖里面加了铁的味道,还带点柠檬……很好记。」
绪方十五一手扶墙、面壁深呼x1。
宗四郎沉默两秒後,慢慢开口:「……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是喔?」花凌挖了挖耳朵,开始认真打量他,「你的脸有点眼熟耶……不过如果你以前掉过坑、被怪兽叼过、或是不小心撞到我,那应该是我记得你血香啦。」
宗四郎转头对绪方十五低声说:「我可以先……撞墙一下吗?」
「排我後面。」绪方十五已经面无表情。
这时小松突然举手:「要不我们让她再咬你一次?也许她会想起来更多?」
宗四郎深呼x1一口气试图再次找回情绪,他走到花凌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
「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记得你。」他声音低沉却温柔,「我记得你小时後会把泥土跟石头混在一起,加入几朵花,你说要让我们吃你做的防卫队便当。你那时候还说,那样吃才有JiNg神。」
花凌眨了眨眼,慢慢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真的说过这种话喔……哇,我以前也是满有创意的。」
「对,非常有创意。」宗四郎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你应该也记得你以前是不是欠我一颗弹珠?」花凌突然冒出一句。
「……我不记得了。」宗四郎挑眉。
「不记得是正常的,我骗你的。」她吐了吐舌头做鬼脸说。
「……」清洁队全员无语,集T表情出现一种〝不是我们把她教成这样的〞。
宗四郎苦笑着点点头,眼神却温柔无b:「你要几颗我都买。」
他们四目相对,彷佛时光短暂地重叠了十年前那段无忧童年的记忆。虽然记忆的碎片依然模糊,情感却一点一滴在此刻慢慢重新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