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觇派里禄平生怒气冲冲直往掌门所在之处,来到门前先被彭作拦了下来。
彭作伸手吓阻:「站住!」
禄平生怒瞪一眼:「让开!」
彭作毫不退让:「掌门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有什麽事告诉我,我替你转达。」
禄平生冷笑一声,语带嘲讽:「这麽说来你当时也在场对吧?好,那我就问你为何掌门在会中不同意牺牲游祯?」
彭作解释:「依掌门立场,他不同意牺牲除了各派高层以及朝廷以外之人。」
禄平生不以为然:「掌门立场?他完全没有和任何人讨论就擅自做出决定,又怎麽知道青觇门人是否一致赞同?」
彭作义正严词回道:「掌门即代表青觇,掌门立场即为青觇立场,如此看来有何不妥?」
禄平生双手抱x嘲讽:「按照你的说法,青觇门人皆认为区区一个游祯b禄剑舟前辈还来得重要?」
彭作已感到不耐烦:「这是你的看法。」
禄平生:「别忘了你和齐虹也是受禄剑舟提拔,方能成为青觇两大护法。」
「让他进来。」
这时一道声音霸气而威严自门内传来,彭作听到後点头:「是。」
禄平生打开门步入其中,见素诏鹤独自盘坐。禄平生向掌门单膝下跪抱拳:「晚辈禄平生参见掌门。」
素诏鹤:「起来吧。」
但见禄平生依然跪在原地说道:「禀掌门,晚辈平生有一事不明。」
素诏鹤:「想必是指在大会上决定不牺牲游祯一事。」
禄平生点头:「是,其中缘故还望掌门告知。」
素诏鹤调息已毕,缓缓从座位起身:「随我来。」
禄平生抱拳而起,和素诏鹤走出门外,两人向青觇後山前进,最终停在一处墓碑之前。
禄平生看着墓碑上的字:「爷爷...」
素诏鹤仰头向天:「当年我和剑舟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为青觇派立下不少功绩,时至今日青觇也成为了武林第二大门派。」
禄平生没有出声打断,静静听着素诏鹤叙述:「还记得那年我二人被命为两大护法,那时我和剑舟不停争论,究竟谁的功绩更多、谁对青觇贡献更大。」
说到这里,素诏鹤脸上不禁流露淡淡的笑容。
禄平生:「爷爷曾和我说过,在外人眼中掌门您和爷爷彷佛是彼此最大的竞争对手,就连我当时也这麽认为,爷爷却说实情并非如此。」
素诏鹤轻笑几声:「当年啊...我俩在中人面前虽争至你Si我活,私底下他把我当兄弟,我亦视他为手足。」
禄平生也露出微笑:「晚辈也是後来才得知,原来爷爷不在的那些时间都和您混在一起。这句话是爷爷亲口所说,望掌门切莫责怪。」
素诏鹤的笑声爽朗,似是对故友已逝的释怀。待笑声结束後素诏鹤开口:「说得没错!直到怆天血战开打那时,我才渐渐退至幕後处理门内事务,剑舟则作为攘外先锋与魔族对战。魔族当时规模可不只有十御魂所统领的浮山沉狱,还有御邪六魔将以及奏邪王等魔族领袖,其中半数魔将和奏邪王皆葬在剑舟手里,更不用提魔族亲属和其余魔人。当年青觇派里,剑舟可说是最令魔族闻风丧胆的人物。」
禄平生默默低头:「我从没听爷爷提起过...」
素诏鹤呼出一口气:「後来战争结束,众人决议签下和平契约。我和剑舟那时一同做出决定,无论轮到谁牺牲,即便是我们其中一人,另一人不可有任何反对,只为宁可牺牲自己,也绝不让战争罪业波及无辜。因此历代牺牲者仅有各派和朝廷高层。」
「随着年份增长,前任掌门牺牲後我和剑舟讨论谁来继承掌门之位。依功绩本该由他来继承,但他却说我b较熟悉门内事务,便将掌门之位让给了我。直到去年魔族选中他...」
素诏鹤停顿片刻又道:「离去前我遵守和他的协议,临走之际他拜托我一件事,他要我照顾好你。」
禄平生流泪握拳:「爷爷...」
素诏鹤:「他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平生。」
禄平生:「如果换做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吗?爷爷...」
禄平生向天询问,无声的回应使得地上之人感到茫然。沉思良久後禄平生才道:「如果爷爷认为该牺牲的只有当年怆天血战的参与者,那我尊重他的决定。」
素诏鹤向禄平生点头:「无论如何诏鹤都该向你致谢,为了剑舟,也为你能T谅我擅自做出如此决定。」
禄平生连忙道:「掌门您千万别这麽说,晚辈可承受不起。」
素诏鹤:「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也该为阻止魔族入侵提前做好准备...」
禄平生:「不,接下来的战事平生也会参与。」
素诏鹤略微惊讶:「这是为何?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诏鹤可无法向剑舟交代。」
禄平生意志坚决:「正因我是禄剑舟後代,所以绝不能辜负他老人家之名,请掌门批准平生为青觇派尽一份力。」
素诏鹤轻抚胡须点头:「我明白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务必保护好自己,切记量力而为。」
禄平生露出笑容,作揖行礼:「多谢掌门,晚辈告辞了。」
素诏鹤点头同意。在禄平生离去後素诏鹤看向禄剑舟墓碑,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打扰了,请问您有没有见过这位姑娘?」
「没见过。」
尹慕辰带着游祯在渰州城内拿着林语媃的画像四处询问,遍寻无果的尹慕辰长叹一声:「唉!她究竟上哪去了,不会又被坏人拐走吧?」
游祯:「或许压根就不在渰州城呢!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你竟然画得还挺好嘛!你说要自己画的时候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尹慕辰神情自豪:「真没礼貌!要是她本人来看都以为是在照镜子。」
游祯泼了一盆冷水:「先找到她再说吧。」
尹慕辰自知理亏便沉默不语。突然一道杀气迅速b近,尹慕辰瞬喊:「蹲下!」
寻光剑向後挥出同时敌人弯腰闪避,利爪抓破尹慕辰外套下缘。街上百姓见有人打架纷纷四散而逃。
尹慕辰看着眼前邪魅身影冷言说道:「阁下并非善类啊...」
那名男子姿态妩媚:「在下崇隳宗宗主,九魈。想必你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尹慕辰剑指隳首:「看来有必要让你就地正法了!」
九魈不以为然回应:「杀了我,你同样要面对法律的制裁。」
尹慕辰轻藐一笑:「法律约束的是那些守法百姓,你我同为游走在灰sE地带的鼠辈还谈何法律?」
九魈扬起嘴角:「要不是立场不同,或许还能和你交上朋友!」
话音刚落,九魈戴着金属材质的指甲套直袭尹慕辰。
「谁想和你当朋友了!」尹慕辰出剑瞬间,惊见剑锋缠上银丝线动弹不得。
临机应变,尹慕辰气贯剑身,藉由旋转之劲震碎银线,一掌击退九魈的同时回手握剑,剑气横扫斩断周围银线。
九魈拍手叫好:「不错,这实力不愧能打伤我大半门人。」
面对前所未见的奇招,尹慕辰谨慎应对不敢大意,剑锋急速旋转以防止银线缠绕,在九魈近身之时寻光剑顺势劈落。九魈以指甲套挡下剑锋,手臂往後拉,似有x1力一般竟将寻光剑连带向後。
尹慕辰定睛一看,原来指甲套正是由大量银丝线所构成,此刻再度缠住寻光剑锋。不予对手反应机会,九魈另一掌随即而来,尹慕辰侧身闪躲,凌空一脚劈向九魈。
九魈伸手阻挡,殊不知此举为声东击西之计。尹慕辰将寻光疾向九魈推去,九魈不得已只好松开寻光。尹慕辰伺机出招,蝶舞YAn惊鸿b得九魈再退数尺。
游祯观九魈接招後仍旧毫发无伤,心中暗自震惊。九魈视线投向游祯:「只要在期限之前将你交给魔族,一切仍有转圜的余地。」
尹慕辰将剑扛在肩上:「武林各派已经决定不牺牲游祯,只剩你和崇隳众人还不肯放弃。」
九魈笑道:「世人愚昧,唯有和平契约才能让人族不至灭亡,如此简单的道理却罕有人明白。既然你不愿交出游祯,那也别怪我们动用手段。」
这时数名黑衣剑者包围两人,九魈接着开口:「凭我一人之力就足以让你应接无暇,接下来你还有余力保护游祯吗?」
一时之间两人已然陷入险境。游祯cH0U出腰间刀刃环视四周,正当黑衣剑客提剑而上,忽然间天空洒下金雨,一道身影手持拂尘将金雨挥向黑衣剑客,剑客尽数中招动弹不得。
「两位久违啦!」只见孟盈瞬移至九魈面前,拂尘一挥击退九魈,随後转头向尹慕辰及游祯露出笑容。
尹慕辰惊道:「阁下是...孟盈大人?」
孟盈含笑回答:「别阁下来大人去的,看你岁数和我相差无几,叫我孟盈就好。」
「原来九坵和你们早有g结,怪不得会在最後关头拒绝游祯牺牲。」九魈走向三人说道。
孟盈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当时决议你也在场,既然各派一致同意,崇隳也该遵守才是。不知宗主今日行动是何居心?」
九魈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崇隳可是连投票的资格都没有,你却要我和你们一同遵守决议,未免太天真了。」
孟盈:「无论如何,决不会让你从我眼前带走游祯。」
「好!看在九坵份上崇隳今日就此收手,不过距离期限还有一周时间,尹慕辰你可要保护好游祯啊!」留下这段话,九魈和手下们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渰州街上。
「多谢你出手相救。」尹慕辰拱手答谢。
孟盈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在决定不交出游祯後掌门认为崇隳宗必定有所行动,於是我主动提出来支援你们的任务。但究结果来看我好像多虑了,刚才情势你应该能应对。」
尹慕辰惭愧挠头:「你高估我了。九魈这人武学奇异,初次交手便感到十分难缠。」
孟盈认同道:「这倒也是,咱们九坵纪录里九魈这个人一年当中现身次数从未超过三次,没想到就这麽被你给遇上。」
尹慕辰感叹:「只能说孽缘啊!话说方才观孟盈姑娘所持浮尘和陶唐前辈的...」
孟盈笑着出示浮尘:「你眼光还真厉害!这确实是师父的拂尘,我只是向她借来一用。说好听点呢就好像是她本人也到场和你们站在同一阵线,说白了呢只是我自己想用用看师父的法器,嘿嘿!」
两人听闻後不禁笑了出来。尹慕辰:「孟盈姑娘果然是X情中人。」
孟盈笑脸盈盈道:「天sE不早了,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得先回九坵上报九魈袭击一事,若之後还有空再找你们。」
尹慕辰点头,与游祯一同向孟盈道别,当晚两人找间旅店借住一宿。
「兵马准备进度如何?」
听到声音,程晔回头一看,向冕帝拱手行礼:「回陛下,已全数备妥。」
冕帝点头,走到程晔前方仰望星辰:「最终仍决定与魔族交战吗...」
程晔没有回应,冕帝回头说道:「到时候武林各派将以进攻为主,而朝廷兵马唯一任务就是守护城池,防止魔族伺机进犯。」
程晔:「微臣明白。」
冕帝淡淡微笑:「辛苦你了,这项重责大任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你做为三代老臣,不仅先帝赞誉有加,更是如今朝中顶梁大柱。要是你不在了,只怕冕一人独木难支。」
程晔拱手作揖:「承蒙陛下及先帝厚望,臣此身必鞠躬尽瘁,誓Si效忠陛下。」
冕帝:「冕已经没什麽能够给你,唯有口头向你道谢。」
程晔:「微臣明白,微臣绝不辜负陛下期待。」
冕帝轻拍程晔肩膀:「早点休息,别太过劳累。」
「是。」程晔目送冕帝离开,独自一人留在原地。
隔日一早,尹慕辰和游祯两人离开暂宿的旅店,走出渰州城外游祯询问:「接下来要去哪?是不是又要找林姑娘?」
尹慕辰摇头:「不,在这之前我想先和傲前辈见一面。毕竟和平契约失效,不知当年人皇是否重出江湖?」
游祯:「如果人皇愿意出手,说不定对战事有很大的帮助。」
尹慕辰:「没错,所以我想将各派议论结果告知前辈,看他有何对策。」
两人来到傲天穹居处,弥漫天际的云雾似有感应,在两人前进方向开出一条通道。
「前辈。」
听到尹慕辰声音,傲天穹停止弹奏古筝,向两人露出微笑:「时间过得真快,距离你们上回前来又过了几个月。」
尹慕辰:「当时对上珑玥多亏前辈出手相救。」
傲天穹露出一抹微笑:「可惜这回你们来得可就不及时了。」
尹慕辰疑惑询问:「前辈此言何意?」
这时忽有烟火声自远处传来,傲天穹含笑摇头:「竟有如此巧合,我都怀疑那家伙是不是正在窃听了。」
尹慕辰和游祯面面相觑,傲天穹解释:「等你们离开之後沿路往东南方向,有个人想见你们一面。他在你们到来前才刚离开不久,还以为要错过了。」
「难不成是纪...」尹慕辰突然停顿,不知该如何称呼。
傲天穹露出神秘的微笑:「别忘了该怎麽叫他。」
尹慕辰默默点头,将视线撇往他处。
傲天穹为两人各倒了杯茶:「你们今日来找我,我想大概是和接下来的人魔之战有关。」
尹慕辰惊道:「前辈已经得知此事?」
傲天穹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尹慕辰打开後目光先扫过一遍:「是殷殇羽前辈?」
傲天穹点头喃喃自语:「嗯。没想到上次才和你提到他,同一天他就主动向你表明身份。」
尹慕辰读完询问:「不知前辈们有何打算?」
傲天穹喝口茶回答:「不怎麽打算。」
尹慕辰和游祯愣了一瞬,傲天穹随後又道:「先静观其变吧!至少没打算在一开始就出手。」
尹慕辰想起覆江海曾告知自己随着和平契约签订,在当年人皇心中留下了无法抹灭的伤疤,心想此时傲天穹心中难免五味杂陈,於是回答:「原来如此,晚辈明白了。」
却闻傲天穹说道:「还有一件事...其实我个人希望你不要参与此战。」
看着两人惊讶之情,傲天穹平静解释:「很疑惑对吧!会这麽说是因为你身份特殊,要是以前的事被人挖出来,让一些有心人士有了机可趁,他们会在处理魔祸之前先将刀口对准你和你的同窗。」
傲天穹添满茶又道:「不过你一定不会同意。为了师父的仇,你的剑始终指向魔族。」
尹慕辰目光坚定:「不只为师父,更为保下游祯、促成此役的同窗而战。因此我绝不会缺席。」
傲天穹缓缓点头,举杯向尹慕辰和游祯道:「容我以茶代酒,为两位接下来旅程道声保重。」
「多谢前辈。」尹慕辰和游祯异口同声回答。
傲天穹:「在我这耽误了不少时间,你们赶紧去吧!可别让那人等太久了。」
向傲天穹道别後,两人朝着东南方向一路前进,来到一处种满柳树的长江边上,目光尽处唯见一人。
「是纪前辈...」游祯指着那人喊道,倏遭尹慕辰伸手制止。
游祯侧过头,竟见尹慕辰神情严肃,缓缓按上寻光剑柄。岸边那人身未动,剑气已至尹慕辰T内。
尹慕辰紧闭双眼,於意中剑境与对手较量。游祯眼看两人纹风不动伫立在原地,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身旁的尹慕辰忽然睁眼,深深呼出一口气直视对手:「不愧是当今世上剑法造诣唯一能和师父并驾齐驱的纪...小斳...?」
「前辈...」最後两字脱口之前,一道锐利剑气划过尹慕辰侧脸。
纪肖斳带着冰冷目光道:「谁让你这麽叫我?」
未等尹慕辰回答,纪肖斳接着道:「算了,不用你说也知道是谁。天底下只有那个该Si的混帐敢这麽叫...」
尹慕辰拱手行礼:「若有得罪之处,晚辈代傲前辈向您致歉。」
「此事与你无关,事後我自会找他算帐。先不说这个...」此时纪肖斳手中剑锋指向尹慕辰:「你可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为何?织天珏之徒...」
尹慕辰:「前辈是想试探晚辈实力?」
纪肖斳轻笑一声:「对了一半,另一个原因想必傲天穹已经问过,不过我想再问一次,你真打算蹚这浑水,参与人魔之战?」
尹慕辰坚定答覆:「为师父、为同窗,我绝不退缩。」
纪肖斳将剑收回剑鞘,扬起嘴角道:「你和那个nV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尹慕辰没有回应,纪肖斳又道:「你现在功力与上位十御魂之间虽说天差地远,但也算差强人意,就自保而言至少绰绰有余。」
尹慕辰点头:「这点晚辈明白。」
「另外再问你一事,对於人皇你有多少了解?」
尹慕辰思考片摇头:「只知道原本有六名...」
「只剩四个了。」
纪肖斳随手拔了几束柳叶轻甩,看似云淡风轻说道:「一个当年战Si,另一个几年前被杀。至於最後一位一般人若想见她几乎毫无可能,但你既身为织天珏的徒弟,未来一定有机会。记得到时候千万别叫她前辈,後果可是很严重的。」
尹慕辰虽感疑惑,仍向纪肖斳答覆:「晚辈明白。」
纪肖斳大呼一声:「去吧!你们可以离开了,日後我会去找你们,但在这之前我得先去处理那个混帐。再会了!」话刚说完两人回头已不见纪肖斳身影。
「还真是个X古怪的前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