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晏初没有在哭泣,而是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凌晨时分她会在家里先热好早餐,写上加油打气的字条,带着保温袋来到实验室的公共休息区。
她总会把袋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像是一盏替他亮着的小灯。
她从未踏进实验室,甚至连手机都保持静音,以免打扰到正在冲刺的将军。
简亦书的回应同样简短而克制。他的回覆永远只有两三句话,通常是「收到了,谢谢」或是「还顺利」。
他们的对话寥寥无几,却在无声中慢慢靠近。
第三天的深夜,晏初忐忑的坐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她在等待的期间里思考了无数个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时钟的滴答声,让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知道,一切都将会在今晚结束。
凌晨三点,零号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气压声。
走出来的人脸sE苍白,但眼中却带着一种燃烧殆尽後,浴火重生的坚定。简亦书的视线立刻捕捉到了坐在角落的晏初。
她放下手中的笔,将最终完稿的剧本收进背包里。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们没有说话,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了,是愧疚,是心疼,也是坦然。
晏初缓缓站起身,她看着他,眼中没有责备,只有心疼与Ai意。
简亦书跨过桌子,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臂。他没有像平时那样轻柔地拥抱,而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晏初紧紧地锁进怀里。
这是这场战役结束後,他最希望做的一件事。他想要触碰眼前不见几日,却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积压了很久的灰尘:「对不起,晏初。让你一个人。」
晏初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慰疲惫的孩子:「我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起并肩走过这段时光的。」
简亦书松开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嘴角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现在几点了?」
「快四点。」
简亦书看了眼表,眼神亮了起来:「那我们还有时间。」
他牵起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兴奋:「走,我们去看日出。」
他们走出Y冷的地下室,迎面而来的冬日晨风带着冰冷的清爽。在太yAn升起前的最後一刻,简亦书将外套披在晏初肩上,带着她走向了学校後山,那个他们曾经许下承诺的地方。
冬日的晨曦穿透了冰冷的空气,将金sE的光芒洒在两人身上。
这是他们分开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并肩而立。
晏初侧头看着简亦书,他眼底的血丝依然明显,但脸上已经褪去了那层坚y的防备。
「想听我说个故事吗?」
他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声音淡淡的,像虚无的尘埃。
「我父母从我小的时候就长年不在家。」
晏初愣了下,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起家庭的事,也是他第一次打破两人之间那道厚重的墙。
「他们觉得我姐已经够了,留下生活费就好。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们自己。」
他g了下唇,目光仍然望着远方:「那年的我六岁,而我姐才刚国中毕业。家里所有的家长角sE都压在她身上。她b我更像那个被抛下的孩子,却还得照顾我。」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麽细节:「偶尔住的离我们进的姨妈会来看看我们。只是爸妈觉得没必要太麻烦她,反正我姐懂事,学校也近,就放手让我们自己住。」
晏初轻声问:「所以你选择自己长大,认为只要扛下所有,就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他垂下眼,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嗯。只要我能解决,就不需要别人担心我。这样,我就不会是姐姐的累赘。」
晏初心头一颤。这就是他选择「隐瞒式保护」的根源,这是他从童年时期就建立起的,最根深蒂固的自我保护机制。
彷佛只要扛起一切,就能让别人免於痛苦。
她慢慢靠近他,踮起脚尖,轻轻m0着他随风飘扬的发丝,随後後退一步,注视着他的双眼。
「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累赘,我们是情侣,是恋人,是互相依靠对方的存在,而不是独自承担。」
她语气温柔却坚定,「我喜欢你,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因为没有人是完美的。就算是将军,也会在战争中受伤。」
「所以我希望你感到累的时候,或压力太大时,可以偶尔依靠我。我可能帮不上什麽忙,但我能陪你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