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三个闹钟依序响个不停。林舒言从床上弹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天千万不能迟到。她一边刷牙，一边还用手机确认邮件，生怕流程有变。
小橙的讯息已经塞满画面：「衣服我帮你配好了，白衬衫＋浅灰西装K，外搭薄针织，乾净又不会太正式。」
舒言回：「收到。」又补一句：「我还是紧张。」
小橙：「紧张才正常。记得笑，少讲话。」
她照着建议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检查头发，乾净俐落就好。早餐只来得及抓一个饭团和豆浆，她边走边吃，赶在八点整抵达辰星大楼。地下二层的专梯口有两个保全，确认名字後才放行。
「林小姐？」
她回头，是人资温沂，套装简单，笑容得T。「早安，辛苦了。这是临时识别证，今天先用。」
「谢谢。」识别证上印着她的名字和「特别助理试用」几个字，心跳不自觉加快。
电梯门打开，镜面把两人的倒影切成两半。温沂压低声音：「顾副总等一下会下来。提醒你：第一，文件要随身，手机保持震动。第二，他最在意三件事——准时、准备好、别问重复的问题。」
「了解。」舒言立刻抱紧文件夹。
电梯「叮」的一声，门再次开启。走出来的是他。顾骁远，深蓝西装，扣子只扣一颗，眼神冷得让人不敢乱动。
「早。」只有一个字，视线落在她的识别证上停了半秒，随即转身进电梯。
温沂朝她使眼sE，示意跟上。舒言快步进去，电梯门阖上。狭小的空间里，她闻到一点淡淡的木质香，脑中快速背昨晚做的笔记：部门架构、会议时间、今天的重点。
顾骁远开口：「今天的行程。」
她立刻回：「九点半研发例会，十一点投资人电话会议，下午两点跨部门专案启动。」
「资料？」
「都在这里。」她把三份简报顺序排好递上去，「我把关键页加了标签，可能会被问的数字也整理在便条纸上。」
他低头翻了两页，语气冷静：「研发那份，把第三页的时间轴写清楚，不要只写Q3，改成七到九月。投资人那份，删掉那些花俏的口号，只留结论。」
「收到。」她快速划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没有被直接否定。
电梯抵达三十六楼。外头是一整面落地窗和开放区，右边是会议室，左边尽头是一扇雾面门。温沂把她带进前室，里面有两张桌子，另一张桌前坐着一位nV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这是行政秘书高雅雯，高姊。」
高雅雯抬眼，淡淡点头：「新来的？」
「是。」舒言赶紧鞠身，「请多指教。」
高雅雯把一叠表单推过来：「先填这些。邮件签名、内线分机、流程表在信箱，自己看。副总不喜欢人问明明能查的东西。」
「了解。」她立刻坐下，开始填资料。
不到十分钟，顾骁远推门出来。「高姊，会议室一号。」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看向舒言：「你，带文件。」
「好。」她抓起文件夹，跟上。
会议室里坐了七八个主管。顾骁远把资料放下，语气简洁：「三件事。第一，七到九月的进度要按周拆开，不能模糊。若要延期，至少提前一周提报。第二，APP启动速度太慢，今天要定改善目标。第三，客服工单分类，谁来负责？」
「我。」产品主管举手。
「明天给我标准流程，三页内。」
讨论很快陷入争执，有人抱怨进度太赶，有人说数字算法不一样，有人说成本爆表。顾骁远表情没变，却一句一句把争论压回重点。
「进度赶，就重拉排程，别嘴上y撑。」
「数字算不一样？先把计算方式统一，不要各说各的。」
「成本真的超支，就回头看目标，非必要的先砍。」
他语气冷淡，却清楚到没人敢再多辩一句。最後，他转头看向舒言：「会後整理成一页重点，五分钟给我。」
「好。」她飞快点头。
散会後，他脚步不停往回走。舒言冲回座位，打开笔电，手指飞快敲键。三分钟内，她把「做了什麽、谁负责、什麽时候交」三栏整理好。第五分钟，PDF已经送进他信箱，同时列印一份放在桌上。
他扫了一眼，淡淡一句：「以後都照这个格式。」
「了解。」她小小松了口气。
十一点的投资人电话会议，她只能在外头等，趁空把下午的资料再检查一次。高雅雯端着咖啡走过来，把一包书签放她桌上：「你刚刚的标签顺序不错，下次更快一点。」
「谢谢高姊提醒。」
「还有，副总不喜欢闲聊，回话要短。但细节不能掉。」
中午十二点半，温沂领她去餐厅。她挑了便当，找角落坐下。小橙又传讯息：「第一天如何？」
她拍了便当照：「紧绷，但还活着。」
小橙：「帅吗？」
她打了几个点点点，最後回：「帅你个头，都快累Si我了。」
小橙：「好啦，回头再来八卦。」
下午的专案启动会简直像战场，各部门各说各话，火花到处飞。顾骁远不拖泥带水：「进度压不住，就调顺序；数据对不起来，先定标准再谈；钱不够，就砍掉不重要的。」语气淡，却让会议马上回到正轨。
「会後一样，一页给我。」
「收到。」舒言笔不停。
四点，他推门出来：「出去一趟。」
「要带什麽？」
「车上说。」
停车场里有淡淡机油味。他边走边交代：「等会儿坐後座，把这份简报最後三页改掉。重点往前放，细节丢附录。我讲到谁的名字，你就查到谁。」
「好。」她抱着平板上车，安全带「啪」地扣上。
「我们要去哪？」她忍不住问。
「临川湾商务中心。」语气平静，「投资人临时加会。」
会议紧凑，结束时投资人笑着握手：「顾总，效率还是一样高。」
他淡淡回：「需要就做。」
回程，天sE被夕yAn染成橘sE。顾骁远忽然说：「今晚有个私人行程。」
「需要我准备什麽？」她立刻问。
「待会有人送衣服到你那。七点整，辰星大楼地下一层西侧门集合。」
「衣服、七点、西侧门。」她小声重复。犹豫後还是忍不住：「私人的部分，我需要先知道吗？」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淡：「到时候会告诉你。」
快六点，公司人cHa0渐散。舒言收拾桌面准备回家换衣服，电梯口快递气喘吁吁：「请问林舒言？这是顾副总交代要送的。」
她接过纸袋，里面是一件简洁的小黑洋装和一双低跟鞋，袋口还塞着一张小卡：——准时。
她深x1一口气，把纸袋抱紧。准时，他最在意的就是准时。
回到租屋处，她冲了澡，吹乾头发，换上黑洋装。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陌生，平常的牛仔KnV孩，忽然变成了正装nV人。
小橙传来讯息：「今晚加班？」
她回：「算是私人行程。」
小橙：「哇，特助的世界……记得把定位开着。」
「好啦，我又不是去危险场合。」她笑笑，提着小包出门。
七点整，西侧门。一台黑sE轿车滑到眼前。顾骁远下车，视线在她身上停一拍，没有评论，只道：「上车。」
车内灯光柔一点。她忍不住问：「需要我先知道流程吗？」
「记三件事。」他语气淡淡，「第一，别主动说话。第二，遇到长辈先点头。第三，我说结束就走。」
「好。」她在掌心悄悄点了三下，像给自己暗示。
车停在一间低调的料理店。包厢里坐着几位长辈，他开口：「伯父、伯母。」声音b平常柔。
舒言心一震：伯父、伯母？这是家庭聚会？她安静鞠躬，乖乖坐下。
菜一道道上桌，她只在需要倒茶时动手，其他时间都安静。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进来，长得和谁有点像。
「叔叔。」男孩直直叫他。顾骁远神sE不变，m0了m0孩子的头，很自然，像早已习惯。
舒言心口「咚」地一震——所谓「家庭相关」，是这个意思？
甜点过後，顾骁远看了眼手表，起身告罪，带她离开。走到走廊，他停下脚步，回头淡淡看着她。
「今晚的表现，不错。」
她刚要说谢谢，他又补一句：「但接下来会更麻烦一点。」
「需要我做什麽？」她紧张问。
他语气冷淡，却字字清楚：「从现在开始，在外面见到熟人，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我的nV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