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庄园前,人类都显得极为渺小。
藤蔓攀爬在铁制的栏杆上,氧化而变得锈迹斑斑的大门,枯枝败叶四处散落在前院,门口前已经乾涸的喷水池,其建筑甚至产生了裂痕。
这里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它的苍老,但又能从它的布景上窥见曾经的繁华,月形光切拉响了门口置放的摇铃,等待着里面的人来给他开门。
这里是米拉的住处,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一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放弃了对屋外的整洁。
米拉亲自来打开了大门,看见只有月形光切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意外,她已经在月形光切联络她的时候就知道这次前来探访只会有他一个人而已。
「请进,我收集来的东西都在二楼的储藏室里。」米拉柔声说着,也走在前面领路,并没有私自接手月形光切,而是独自任由他一个人推着轮椅前进。
真神奇。月形光切打量着眼前的nV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其实就觉得这个人很神奇了,活了两百多年的异化症患者、听了捕梦网广播还什麽问题都没有、拥有能够隐蔽一切的特殊W染物,甚至这件W染物还不会危害到她本人,只会帮助她抑制身上的问题。
诸如此类的事情,让月形光切虽然认为她是一个疯得不轻的怪物,但实际上还是挺佩服她的,尤其是米拉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自己生活两百多年这件事情,然而一个跟神秘侧有关的人,而且还是掌握一件能隐蔽的W染物的人,这样的人生活又怎麽可能不JiNg彩呢?
他开始期待米拉会给他看什麽收藏品了,听起来是随意堆叠在一间空的房间里,态度上看起来也不甚在意这些W染物,如果他提出想要收藏的意愿,米拉会同意吗?
月形光切怀抱着期待,跟着米拉一起上了二楼,值得一提的是,米拉的庄园里还有着专门设计给行动不便的人的通道,这也是为什麽月形光切可以坐着轮椅上楼,而在月形光切面露惊叹的时候,米拉也给出了回应。
「我的父亲以前腿脚不便,後面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所以家里人曾经找过设计师,专门给他打了一条通道。」米拉说道。
这一句话也同样透露了米拉在流离失所一段时间之後,就重新拿回了自己家族的庄园,而这里就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不过你的脚??」米拉沈Y了片刻,还是迟疑地问出口了:「你是喜欢坐轮椅吗?」
月形光切愣了一下,反问道:「为什麽不认为我是腿脚有问题,才选择坐轮椅的?」
「因为我看不出来它有问题。」米拉思索了一下,才轻轻的说道:「而且异化症到了我们这个阶段,一般的伤痛都不太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我以为你是喜欢才坐在轮椅上行动的。」
「你可以理解为心理问题,我的脚确实不能动。」月形光切只是含糊的带过这个话题,并没有说是什麽心理问题。
「是在普诺斯小镇里发生的事情吗?」米拉倒是联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悲伤的说道:「那确实是很可怕的景象。」
「你见过?」月形光切挑眉问道。
两人在谈话间已经来到了储藏室门口,米拉一边推开门,一边说道:「邪教仪式通常都是那几样,充斥着血腥和残暴,生命在那种情况下都成为能够量化的指标,我认为那很可怕。」
「你Si过吗?」月形光切意义不明的问道。
「Si亡这个词离我很远,说是失去意识会b较准确一点。」米拉偏过头,似乎是看了月形光切一眼,她淡淡的说道:「我之前失去过几次意识,进入过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但醒来之後就觉得毛毛的,所以我不太喜欢失去意识,你呢?」
「你以为我现在这副模样是怎麽来的。」月形光切一边观察储藏室里的景象,一边说道。
米拉了然,她说道:「我也是这样的,失去意识虽然不会带走我们的X命,但会带走我们身上属於人类的一部份,所以我後面都很谨慎。」
「谨慎是好事。」月形光切说道:「看来你维持得很好。」
储藏室里最x1引人的不是那些被堆放在地上的东西,而是被放置在正中央,还能被窗户照进来的光给照到的一幅画作,它被白布盖着,月形光切也不知道那上面画了什麽。
「你有崇拜的对象?」月形光切猜测道。
画作通常都会被拿来描摹不明物,以前在普诺斯小镇里就有很多母亲的画像,其中最盛大最华丽的一幅还被隽刻在教堂的墙面上,不过被他给毁了。
「那幅画是我在阁楼发现的,当时现场有仪式的痕迹,应该是上一个屋主试图用它来做什麽,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我看不出来仪式的目的是什麽。」米拉说着,走到画像旁边,询问道:「你要看看吗?我也不知道这上面画的是什麽。」
「看吧。」月形光切点点头,说道。
他的视线瞥向被堆置在角落的一台小巧的录影机,那样式很老旧,看起来又不太像是放映机,但他还是很怀疑,那东西应该是跟不明物有关的W染物。
米拉扯开了白布,画框是四四方方的正方形,画像上的底部画了好几个白sE的小人,人物有的只是单纯地站着,有的高举双手,还有的跪在地上,而画板除了人物之外,都被涂满了各种各样的颜sE,堆叠交织成让人无法理解的深sE,就好像画师胡乱将颜sE涂上而已。
「你看得出来是什麽吗?」米拉柔声问道。
月形光切来到画像前,静静的看着它良久,最後才缓慢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感觉这应该不止一幅,可能是需要多幅拼起来才看得出来绘师在画什麽。」
「直觉?」米拉问道。
「直觉。这可能是一幅巨大的创作,但因为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因素才采用拼接的方式绘画。」月形光切往後退了一步,说道:「继续掩上吧,虽然看起来没什麽W染X,但小心一点会b较好。」
米拉将白布再次盖上,就注意到月形光切的目光又放在角落里的那台录影机。
「那个已经坏掉了。」米拉想了想,说道:「据说跟【科技】的执掌者有关,但我怎麽拍它都没有动静。」
「科技?」月形光切看向米拉,确认般的问道:「那家伙是执掌【科技】的未知存在?」
米拉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应,彷佛愣住了一样,几秒後才说道:「我是从一位信徒那里得知的,他跟我说他的信仰就是这台录影机的源头。」
难怪现在的许多发明都是来自於那家伙的信徒,如果是科技的话,就不难理解了??月形光切恍恍惚惚的想着。
「你说的坏掉是指它没有用了?」月形光切又问道。
如果是坏了,那为什麽它上面还附着W染,像是没有任何问题,还能运作一样?
「不是,它的用途变得只剩一个而已,已经不能录影了??」米拉语气有些苦恼,最後像是放弃了解释一样,说道:「你亲自看看吧,它没有危险X了,只能播放一个静态场景而已。」
米拉拿起那台录影机,打开它的萤幕之後,影片就自己播放了,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房间,垂吊的灯具泛着昏h,灯具下就是一张木制长桌,上面零零散散的堆放了一些东西,看着似乎是什麽零件,但因为画质老旧,看不出来是什麽东西的零件。
「就是这样,b起影像,它看起来更像是照片。」米拉顿了顿,又说:「最後会有一只手出现把镜头挡住,看着应该是小孩的手。」
影片不能快转,所以米拉只能用口述的方式跟他说明,不然他们会需要看很久,才能看到片尾的地方。
月形光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说它坏掉,是因为它已经不能录影了。」米拉解释道:「看起来就像是一台被缩小的放映机一样,而不是录影机。」
「你见过放映机?」月形光切下意识的问道。
「见过设计图,建造起来应该会很大台,但我没有见过实物。」米拉说道:「不过设计图被教父带走了,我没有保存下来。」
「我能拿走你收集的东西吗?」月形光切一听是教父,就猜到可能是神父建造在普诺斯小镇教堂里的那台放映机,於是没有再追问,而是问起了自己更感兴趣的话题。
「我可以将这些都当成是报酬,只要你完成委托,都送给你。」米拉对这些东西没有追求,所以松口得特别快。
「那我也要努力一点了啊??」月形光切在跟着米拉离开前,呢喃说着,也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储藏室里面的东西。
月形光切思索着自己知道的不明物、仪式、W染物等,企图从中找一点灵感,毕竟不知道东西是什麽,如果那件物品的危害X很高的话,就算他能直接拿出来,那不也是很糟糕吗?
只要知道那东西是什麽就好了,然後再评估自己能不能做到把那件物品拿出来,以及,以自己的实力,能不能不受其影响和处理後续可能引发的问题。
後者b较好确认,基本上只要知道那件物品是什麽就能确定了,所以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於被神父藏在米拉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麽。
「我要举行一场梦境仪式。」月形光切顿了一下,说道:「这需要你的配合,你要对我打开你的心,这场仪式才能成功,另外,仪式所需的材料也需要你去准备。」
「材料没问题,但??打开我的心是什麽意思?」米拉疑惑地问道。
「你必须全权信任我,将自己完全交给我,不然不只我会有危险,你也同样会陷入危险之中,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我们两个都会Si。」月形光切思索着,因为这是需要对方配合的仪式,所以他耐心的讲解道:「执掌【梦境】的不明物不只有单一权柄,它的另一个权柄就是【Si亡】,如果失败的话,我不能保证你能活下来。」
米拉沉思了很久,突然问道:「你呢?你无法保证我的存活,那你呢?」
说起来,她刚刚问过月形光切有没有Si过,他的回应并不算正面,而是以暗示的方式告诉她自己也曾出过意外,她当时以为月形光切跟她一样失去过意识,但如果不是呢?如果月形光切是真正的Si过又活了呢?
「我当然也会Si,但没有存在能抢走母亲的孩子。」月形光切顿了一下,轻声地劝诫道:「米拉,不要去信奉任何一个不明物,维持好你的谨慎,它能帮助你更多。」
米拉沈默了,几秒後才犹疑地说道:「听起来你并不喜欢你的信仰,这跟我认识的信徒都不太一样。」
「当你在它底下挣扎很久之後,你也会不喜欢它的。」月形光切不甚在意的说道:「不明物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在人类眼中看来宛若神迹,但那本质上就跟记载中的恶魔一样,都是蛊惑人的手段而已。」
活跃的不明物很少,但没有一个会抱持着绝对的善意,它们不是神,人类的是非观念、神学上所记录的「宽容和博Ai」的形象并不适用於它们。
「人类信仰不明物,本身就是一种极为荒谬的现象。」月形光切说道:「会成为不明物的信徒的人,都是一群疯子,是毫无理智可言、无法G0u通的邪教徒。」
米拉彻底沈默了,她不再言语,直到月形光切罗列了仪式所需的材料之後,她才给予一个简短的回应,大概也是被月形光切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行为给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