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异兽相伴断然守护
归途漫长，脚下的山径早已陌生。天sE尚未明朗，林中Sh气凝重，云洛以披风护着婴孩，将其紧紧贴在x前。小皮则静静地趴在她肩上，微微转动着眼珠，彷佛能察觉四周细微的动静。
「他还在睡……」云洛低声呢喃。
「与异兽为伍数日，却无半分惊惧，连哭闹都极少，」乌慎边走边说，目光瞥向婴孩，「不像凡人所生。」
小皮忽地低低发出一声轻鸣，似在回应，又像否定。
云洛一笑，抬手轻抚牠的gUi背：「不是凡人，也不是妖邪，对不对？」
小皮微微偏头，用额角蹭了蹭她的指尖，然後重新伏下，闭眼静卧。
「牠听得懂我们说话。」乌慎皱眉，语气未明。
「不只听懂，牠……在认我们。」云洛的声音有些柔软，「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灵兽，X灵如此分明，甚至有点……倔强。」
乌慎点了点头，沉声道：「若宗门不允……我一人顶着，你与孩子另寻去处。」
云洛猛然停步：「不，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
他们在林间驻足片刻，风声轻掠，枝叶低鸣，小皮睁眼望天，眸光深邃，彷佛知晓此行的不确定命运。
——
就在山径转入密林之时，云洛忽感四周的气息有异。她停下脚步，低声道：「……你有感觉吗？」
乌慎微微点头，目光掠过两侧林影：「从我们离开那处泥凹後，就一直有异兽在跟随。」
云洛抱紧怀中婴孩，小皮已悄然伏至她肩头，眼神锐利地扫向四周。一声低鸣自牠T内传出，既非警告，也非敌意，像是……确认。
「牠们不近身，但没有退去。」乌慎低声道，「像是在……护送？」
云洛闻言愣住，看向那些藏於雾影之中的兽影。确实如此，异兽的气息沉稳，步伐缓慢，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未曾越界，却也从未离去。
这般情形，一直延续到他们行至高坡，远远望见宗门边境的淡sE崖影时，乌慎终於开口：「……若牠们随我们回宗，会被当成袭击——」
「甚至会被视作我们引兽为乱。」云洛神情一凝，「宗门一向对异兽防范至深，尤其我们来自驭灵氏，更会被视为失控者。」
就在两人开始迟疑是否前行之际，小皮抬起头，轻轻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声。那声音如同静水波动，穿林越雾，传入远方。
下一瞬，林影间潜藏的异兽逐一停步。牠们似听懂了什麽，一只接着一只，安静地转身离去，没有嘶吼，没有躁动，只有静静远退，如cHa0水般褪出山径。
山林回归寂静。
云洛轻轻吐出一口气：「……牠们，是听牠的话。」
乌慎目光复杂地望向肩上的小gUi：「这小东西……到底是什麽？」
小皮并未回应，只静静伏下，将头轻触云洛的锁骨，彷佛安抚，又彷佛在说：「现在可以走了。」
云洛与乌慎对望一眼，彼此无声颔首，脚下步伐再度坚定。
——
当夜幕落下，他们寻得林中一处乾地休息，燃起息火。林中息气流转，不似白日那样压迫，但仍透着一丝不安。云洛抱着婴孩坐在火旁，小皮伏在一旁，忽然轻声低鸣，爬近孩童身侧。
孩童似有所感，睁开双眼，微微偏首，竟朝小皮伸出一只手。小皮先是怔了怔，随即缓缓将头探向那细nEnG的掌心，轻轻碰触。那是一个极短的瞬间，云洛与乌慎同时一震。作为驭灵氏一脉之人，他们灵感天生与异兽相通，这一刻，两人心中同时泛起一GU莫名的波动。
不像冲突、也非灵压，反而是一种极其深沉的平静，如久旱逢甘霖，如无根者得依所归。
「……这种感觉……」云洛喃喃，声音几不可闻。
「像是……宿契初启，但又更深、更安稳……」乌慎也低声道。
两人皆不曾有过如此感受，那种息脉共鸣却不需牵引的天然默契，彷佛命运早已将灵与主安排於一线之上。小皮微微闭目，孩童亦重新安睡。空气中，灵息悄然织合，静而不张，却稳如磐石。
「牠……在认主？」乌慎低声问。
云洛摇头：「不像是灵约，更像是一种……誓守。」
夜风轻拂，火光摇曳，小皮安然伏於孩童侧，将身T轻轻弯曲包围，一如护巢之兽。
云洛望着这一幕，喃喃道：「这孩子，与这灵……注定共生。」
——
夜已深，火光渐熄，风声时隐时现。云洛缓缓坐於溪边，双手抱膝，眼神望向那熟睡中的婴孩与静伏在旁的小皮，沉默良久。
「我们真的能……走得下去吗？」她终於开口，声音像雾一样轻。
乌慎坐在她身旁，手中抛着未磨平的息石碎片，低声回道：「我不知道。」
云洛偏过头，看着他：「若宗门不纳，若他们以为……我们带回来的是灾。」
乌慎沉声说：「那就与宗门决裂。」
她怔了怔，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与感动：「你说得如此果决……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
「不，」他摇头，「我是看着牠……」他指了指小皮，又指向婴孩，「还有他之後，才明白——这不是捡回什麽麻烦，而是捡回了一条命、一个未来。」
云洛垂下视线，声音微颤：「我们没有亲骨r0U，连宗内都渐渐将我们边缘……如今若再犯禁，恐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乌慎看着她，语气坚定：「我们从未真正被接纳。那又如何？有他，有你，我便够了。」
云洛低声一笑，带着哽咽：「这孩子……看起来那麽宁静，却叫我心里翻江倒海。」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然後一同将目光投向那草褥中央的婴孩——那苍白却异常安详的小脸，在火光映照下，彷佛与世隔绝。
小皮微微张开眼，似能察觉两人的注视，轻轻将gUi背靠得更近。
云洛轻声说：「无论接下来是逐、是容、是战……我们，为此子，不後悔。」
乌慎点头，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指尖：「从今往後，他便是我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