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杳无人烟的山野中,有一名男子独自挥汗伐木、搬石造屋。他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晨曦微光与落日余晖之间,斧头击打木头的声音,成为这片静谧山林中唯一的节奏。他没有言语,也没有同伴,日夜不分地工作,仿佛那一栋栋木屋与一亩亩田地是他对这片土地的回应。
男子的身形高大,长发束起,脸上总带着一抹平静的笑容。他筑起一间小屋,随着四季更迭,又开辟出几处农田与水道,甚至搭起了通往山泉的木桥。土地在他的照料下渐渐丰饶起来,野花成簇,果树饱满,连空气都带着甘甜的气息。
时间彷佛在这片山林中停滞。後来,有些过路旅人迷路误入这片森林,发现了这名男子所建的桃源。那是一片不同於外界的天地,宁静、祥和、充满生机。这些旅人中有人选择留下,搭建起自己的屋舍,也效法男子的勤劳与自足。男子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将耕作的方法、酿水的技巧教给他们。
慢慢地,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村庄逐渐形成。他们称这座村庄为「岭守村」,意为守护山岭的人们,也暗指最初那位神秘男子。
村民们对男子心怀感激与敬仰。他似乎从不老去,模样多年不变,总是温和地看着人们,偶尔帮助受伤的野兽、照料病患、甚至能使枯Si的草木重新吐绿。他的双眼清澈如湖水,让人望之便不敢生妄念。
孩童们偷偷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他「山爷爷」,而村里的老人则坚信他是山神的化身。每年秋收时,村民会在山脚下设立供桌,供奉果实与酒水,感谢他带来的庇佑。
但他从未受用过那供桌上的任何物品,他只会站在远处静静望着,然後转身回到山中。
那一夜,是在某个立冬之日。
天空骤然变sE,云层压得极低,仿佛整片天空要落下来一般。风如利刃,吹得树林SHeNY1N,雷声滚滚不休,闪电频频划破天际。大雨如瀑,人们紧闭门窗,躲在屋内瑟缩。
只有那位男子,一如往常,站在屋外仰望着风雷交加的天空。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多了一分庄严。就在雷鸣最盛之时,他转身走入了後山。
村民们谁也不敢跟上,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
那晚,後山的方向传来阵阵低吼,既像野兽,又像痛苦的SHeNY1N。有人说,看见一道闪电劈下山脊,光亮中似乎浮现一尊巨大的兽形石像。
隔日清晨,雨停云散,空气格外清晰。几位胆大的年轻人结伴前往後山查看,却发现了从未见过的一块石碑,半掩於杂草与Sh泥之间。
石碑古老粗糙,像是从地底冒出的兽骨般,通T灰白,表面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吾守山灵,不容亵渎。」
从那天起,那名男子再未出现。
他消失了,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
岭守村的长老召集全村人开会,宣称男子已回归山神本T,为守护山林而进入沉眠。为此,後山被划为禁地,设立围篱,并传下村规:不得擅入林中深处,不得夜行山径,不得对山神妄语。
岁月如水,男子的身影渐渐只存在於传说之中。新一代的村民从未见过他,仅从老人们斑驳的记忆里拼凑出那位神秘的身影。唯有在某些月黑风高的夜晚,人们会隐隐听见从森林深处传来一声声低鸣,似野兽,又似悲叹。
有人说,那是山神在守护村子,也有人说,那是受诅咒的声音,在等待下一个破禁者的降临。
直到数百年後,又一场雷雨来临。
那夜的天空,b往年更为诡谲。雷鸣像是来自地底的咆哮,闪电彷佛撕裂了天穹。岭守村再度被暴风雨吞没,而後山的方向,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不是兽吼,而是婴孩的啼哭。
那声音,像是在深渊中挣扎,如梦魇一般,一点一点渗进村民的心。
那一夜,有个婴儿失踪了。
从此,岭守村的平静,终告破裂……
岭守村的清晨,一向伴随着鸟鸣与炊烟。然而,那一夜雷雨後的早晨,却是一片Si寂。天sE尚未破晓,雾气从山间漫下,笼罩整个村子,如同白纱般将一切包裹,连犬吠都像是吞进雾中般微弱。
是阿琴家的孩子不见了。
那孩子才出生不到三个月,手腕上有着红sE胎记,原本是村里今年唯一的婴儿,命格上被称为「望山子」,意指受到山灵庇佑的宝宝。阿琴与丈夫早起备早饭,发现摇篮空无一人。原以为是长辈抱去房外,结果翻遍整个屋舍与周遭皆无所获。
在风雨过後凭空消失。摇篮空荡,只留下一道被雨水打Sh的痕迹蜿蜒至门边。门外的石阶上,有不明的泥印,像是小孩的手指,也像兽爪。婴儿的啼哭声,至今仍似在风中回荡。
摇篮之下,一道水渍蜿蜒延伸至门边,像极了小孩爬行时留下的痕迹,然而痕迹却在门外的青石道上骤然中断,如同被无声地抹去。唯一的异状,是门槛处残留的指印,细小、模糊,像婴儿般,又像兽爪,以及打斗的痕迹。
消息迅速在村中传开。人们惊慌,母亲们紧紧抱着孩子,男人们提着农具在村内巡视,却无人敢靠近往後山的方向。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啼哭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村长拄着拐杖走来时,村民们自动让出道路。他苍白的发与坚毅的眼神彷佛能划开迷雾,虽年事已高,却仍让人安心。他低头察看那些水渍与指印。
村长抬手按x,闭眼片刻,随後缓缓开口:
「山神不会夺孩。他守护我们,不会背弃信约……除非,有人触犯了禁忌。」
话一出口,人群炸开。
「难道是有人夜行山径?」「後山……是谁进去过?」「会不会是外人?这几天来过商人……」
疑声四起,恐惧与猜疑像藤蔓般缠绕人心。
就在此时,一声清亮却陌生的童声响起,童声如雾中低语::「是牠醒了。」众人一惊,转身望去,只见神社台阶上,一名白h羽sE的小鸟,伫立不动。但说话的,却像是孩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荡。
「是山灵的式神!」一名老妇喃喃。
所有人噤声,雾更浓了。供桌前的香灰无风自舞,古老的木像竟然落下一滴Sh痕,像是哭泣。
这只鸟已在村中数十年,从未开口,只栖息於神社附近。而今牠开口,意味着山神的旨意将显露。
「醒来的……是什麽?」村长问。
式神不再说话,只振翅飞入雾中,羽光闪烁,在半空中g勒出一道曲折的轨迹,最终指向後山的方向。
村民们神sE惊恐,有人已忍不住跪地高呼山神之名,也有人大喊:「这是警示!有人破坏封印了!」
村长眼神复杂,转向阿琴:「你昨夜是否梦见过什麽?」
阿琴双眼红肿,颤声回答:「梦见一口井……井里有双眼,盯着我……然後孩子就没了……」
人群陷入沉默。那口井,是後山封印的地标,从山神失踪後便被密封,但老人们都知道,那里曾是通往「祂的身T」之所。
此刻,村长咬牙下令:「立刻封锁村口,外人不得进出,全村搜索,任何异象都需通报。」
他望向雾中後山,拐杖轻点地面,目光如铁语气低沉如誓言:
「我们守了这座山这麽多年,不会让它吞了我们的孩子。」
雾中,再次响起隐约啼哭声。
这一次,不止一声。
隔天,一个采药的村民恰巧路过後山时见状,表情惊恐的奔离,回到村庄对村民大声说:「各位那里又增加一个小人形石像,好可怕啊……」
村民窃窃私语着「难道是谁家的小孩又不见了?」
「那个神隐的婴儿一定跟那恐怖的雕像有关。」
村民纷纷苟同且忌惮。认为神隐小孩是山神所为,加上那儿杂草、藓苔丛生,Y森不已。
从此,村人再不敢靠近那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