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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等你感冒好了,我再告诉你

    「那你呢?」周只辞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在碗沿打转,眼神直直地落林宸栩身上。「你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我吗?」他挑眉,「我一直都说真心话啊。就算有什麽不能说的,我也会选择不说,总好过撒谎。」

    「那你说,什麽是真话、什麽是假话?」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麽了,会不会是感冒作祟,突然有点叛逆的想要针对这句话刨根究底,颇有点无理取闹的意味。

    「你说你从来没骗我,那你——」

    她话没说完,但林宸栩已经笑出声来。

    「你笑什麽呀?」她皱眉,脸颊因为低烧与羞恼染上明显的红晕。

    「笑你现在这样,真的是太有趣了。」他语气带着点调侃,却也认真。

    「……」

    「我谢谢你哦。」她咬着汤匙的边缘,别过头去。

    「不客气啊,」林宸栩自然地接下她反讽的道谢,靠近了半步,视线落在她脸侧,「你不是想听真话吗?‘可Ai’就是真话,不然你想要我怎麽证明?」

    「……你太油嘴滑舌了吧。」

    「我哪有,我只是……」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柔和,「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现在不说破的真话,b说出口的更有分量。」

    「什麽意思?」她转回头来望他,眉眼间多了点小心翼翼的探寻。

    林宸栩看着她的眼睛,好像那里藏着他迟迟没说出口的答案。最後,他只是笑了笑,轻声说:「等你感冒好了,我再告诉你。」

    这回,换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感觉心被高高挂在半空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你不要忘记说就好!」她把粥放到桌上後,转身把自己埋进被窝中,裹成小蚕蛹。

    「欸别把自己裹太紧,」林宸栩把小蚕蛹翻了过来,「小心闷到不能呼x1。」

    被开了一个小洞的棉被里传来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嗯」,闷闷地,也像是在赌气。

    林宸栩弯了弯唇角,心痒难耐地伸手戳了戳她,「你这样缩成一团,是不是在里面偷偷哭?」

    他没听见回应,又戳了一下,然後笑得像个童年无忌的邻居哥哥一样,乾脆直接开始隔着棉被搔痒。

    「欸欸欸——林宸栩!」棉被里的周只辞猛地挣扎出来,乱糟糟的头发炸成一团,脸蛋红红的,眼角还带着一点没完全退的倦意和鼻塞的痕迹,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

    她挥舞着手想反击,但力气小得可怜。两人笑成一团,他坐在床沿,她缩在被窝里,空气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呼x1声和没控制住的笑声。

    「你好烦哦……」她喘着气说,语气却完全没脾气。

    「没办法呀,谁叫我家小猫咪,Ai生气。」林宸栩凑近,低声说。「对了小猫咪,感冒赶快好起来,要不然我会很担心的。」

    感冒也不知何时痊癒了,忙碌取代了情绪化的生活,像蜜蜂一样每日辛勤的奋斗着。

    不过,每日早出晚归地待在琴房里,日复一日的单调与疲惫,几乎快将周只辞闷坏了。

    有时候,她在练习时会看着指头长满了茧的左手发呆,忍不住问自己:如果放弃,会不会轻松一点?但下一秒,脑海就浮现林宸栩的背影——那种走进音乐厅,台下响起雷鸣掌声的画面,让她不敢停下来。

    她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林宸栩演奏时,年仅十一岁的他彷佛已经与钢琴融为一T,那场《柴可夫斯基钢琴协奏曲》演奏完毕,她甚至忘了呼x1。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也想站上那个舞台。而

    但支撑她咬牙坚持的,是那个几乎成了执念的梦想——像林宸栩一样,站上国际舞台、为国争光。她渴望成名,也渴望像他一样巡回演出,能够与这位被誉为「神童钢琴王子」的天才,并肩站在世界的聚光灯下发光发热。

    周只辞生长在小康家庭,爸爸是一名高中教师,妈妈是广告公司的编辑。

    双亲虽然都有稳定工作,可是每次报名国际b赛的报名费、机票、住宿费加起来,往往是一笔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开销。

    他们从不曾让她感觉自己是负担,可她知道,这一切从来不容易。

    这些开销没有一次是轻松的,但她全都记得。

    她知道,爸爸有时会少吃一顿午餐,把餐费换成她买琴弦的费用;妈妈原本Ai逛街,後来买衣服的频率愈来愈少。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却又什麽都说不出口,什麽忙又帮不了…..只能更加认真的练习。

    以一个小康家庭来说,要同时扶持周只辞与周羽辞学音乐,实属不易——尤其她还是那个屡屡在国际赛场上夺奖的常胜军。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贪心,才让家里背上这麽重的担子。

    有一次深夜她起来接水喝,经过爸妈的房门,却无意间听到妈妈压低声音跟爸爸说:「这次b赛我们真的还撑得住吗?要不要问问看宴钧哥能不能借一点…」

    那天半夜,她瑟缩在房间里,背对着门,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想成名,不只是为了荣耀,更是为了那份足以让家人生活安稳的经济能力。

    那晚之後,她第一次真切地想:如果有一天她能靠音乐养家,该有多好。

    外人看她风光无限,只以为她是出身豪门的才nV,却没人知道,那些闪闪发亮的奖盃奖牌背後,是父母拼尽全力撑起的隐形战场。

    她听过同学在背後议论:她那种琴哪是一般人买得起的,肯定是家里很有钱啦。她想澄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好像再怎麽辩解也没有人会相信,这句话是多麽的苍白无力??

    她只能默默把那些话吞进心里,然後回琴房,把更多的委屈化进琴音当中。

    她身边的人、老师、甚至是记者,都只看到表象,就一味的认为她们家世背景极为雄厚,肯定藏的很深。

    可她知道,真正深藏的,不是什麽显赫背景,而是他们一家人咬牙撑着、谁也不说出口的辛苦与决心

    「妈妈,为什麽这个世界上好像有谁在某个领域b较突出,大家都会认为她们家很有钱呢?」年幼的周只辞曾经这样问过何卿妍,「我每换一个班级遇到的同学,总是会问我:“你们家是做什麽的啊?是医生吗?还是律师啊?”」

    周只辞懵懂的眼神诉说着她都不理解,「为什麽呢?为什麽连同学都这麽势利?还是这是什麽刻板印象?」那时候社会课本正在教“刻板印象”这个文化观念。

    「辞辞啊,等你长大就会明白的。」何卿妍轻声说,「我们家爸爸在赚钱,妈妈也在赚钱,但妈妈的这个工作吃力不讨好,能补贴家里的钱实在也不多。所以…..收入其实很有限。可爸爸他会规划、会节省,才能让你们一路学音乐到今天,所以你和弟弟一定要认真学习。」何卿妍柔柔的顺着周只辞的头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你够优秀,够厉害,人们好像就会自动忽略事实,把你甚至你们家美化成他们想像的样子。」

    还小的周只辞没明白,只知道赚钱辛苦所以她一定要努力。可是现在的她,却觉得一GU重担沉沉的压在她的肩上,而且只能是越来越重,丝毫没有减轻的现象。

    成功,彷佛自带一层光环,能把所有困难都遮掩起来。人们只看见她站上颁奖台那一刻的光彩,却没人知道她每天五点多起床梳洗去琴房练琴、每天中午省掉午餐钱来换一堂课的事。

    她不避讳谈钱,也从不认为谈钱是俗气的事。在这个人人为钱奔波的社会里,她和其他人一样努力——只是,她更早懂得了:钱,真的能让世界转动。

    她只是觉得「钱」也真的像极古人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这个社会上每时每分每秒,每一处,每一个人,都在使用着钱。也许在每一个角落里,有着衣不蔽T食不果腹的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也许那个人终日不见温暖的人情,亦或是没有好的工作机会。

    俗话说:要投资,得先有一定的金钱基础。钱滚钱,利滚利。那贫困的人们该拿什麽滚钱呢?

    周只辞每日经过琴房走廊,听着琴声混杂,但不过是那几个特定每天会早上出现的人在练习。虽然她已经疲惫不堪,却仍咬牙对自己说:学长姐们都已经拿下国际大奖了,还依旧早起晚归、持续练习,那麽自己呢?怎麽能停下?

    也要一直努力下去呀。

    ———

    时隔三周後,他们终於迎来了今年的寒假。

    周只辞的感冒早就痊癒,忙碌的生活节奏却让她几乎忘了那天她曾经追问过林宸栩「真话」的事。日子像追赶着他们般快速推进,很快他们即将迎来西方世界盛大的节日,圣诞节,紧接着是元旦跨年。

    但真正让人雀跃的,是今年难得能回台湾过农历新年!

    因为二月初林宸栩将前往瑞士巡演,而周只辞为了打磨自己也报名参加了一场亚洲地区的音乐节,因此两人都向学校申请了延长寒假的假期。由於国外学校不放农历春节,所以这样的机会简直稀有又珍贵。

    各自打包好行李後,林宸栩和单瑀准时出现在宿舍楼下,身边各自拖着一个登机箱与背包,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起来轻松自如。

    「她们应该早就整理好了吧?」单瑀问。

    林宸栩却答非所问,只是笑,「你觉得她们不会睡过头?」

    「……」

    「有道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就见到周只辞气喘吁吁、手忙脚乱地从楼梯间出现,手里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肩上还背着一个背包外加手提两个袋子。

    「栩栩——」她停在他面前,还没站稳就急忙开口,「你行李不多吧?你那个箱子可以托运吗?那这包可以麻烦你帮我带上飞机吗?我这边已经满了……」

    林宸栩低头看了眼她鼓得像气球一样的後背包和肩上滑来滑去的手提袋,挑了挑眉,没急着回答。

    「可以啊。」他语气轻快地说,「不过你怎麽不早说?万一我行李也多怎麽办?」

    「哎呀,没办法,我觉得我了解你呀!你根本不会带什麽东西,简直像是去巡查而不是回家。」她一边说,一边顽皮地朝他吐了吐舌。

    他忍不住笑了,接过她那袋超级重的随身後背包,感受到了她肩膀上刚才的负重。「辞辞了不起,很了解我的习惯嘛。」

    看着他背上她的背包,那两只粉粉的兔耳朵自然垂下,有那麽一点太粉nEnG可Ai的违和感。他把双肩背的包变成单肩背,挂在右肩上,又诠释的毫无奇怪之处。

    「那必须。」她眨了眨眼,嘴角藏着得意。

    一旁的陈絮烟这时也提着两大袋东西出现,看起来更知道这是要搬家。单瑀见状,主动上前接过她手中最大的那袋。

    「怎麽这麽多?」他语气虽然淡,手上动作却是自然流畅。

    「我们昨天明明打包好了……今天早上才发现,我把护照跟机票文件不小心先收进大行李箱,翻来翻去翻到快疯掉。」陈絮烟喘了一口气,额角几滴细汗顺着发丝滑落。

    「然後今天早上我和辞辞又不小心多赖了几分钟的床……」

    单瑀愣了一下,视线盯着那一滴汗,然後很自然地抬起手,用大拇指轻轻替她拂去。

    这动作没什麽多余的情绪,但落在陈絮烟眼中,却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暖意打乱了呼x1节奏。她的眼神不自觉地躲开,低声接续刚刚没说完的话:「对不起……还让你们等这麽久。」

    「小事啦。」单瑀微微一笑,「反正我们也习惯提前到,等美nV朋友理所当然!。」

    陈絮烟没敢看他,只是小声地「哦」了一声,耳根还是藏不住的慢慢红了起来。

    林宸栩转头看向周只辞,「你还有东西要装吗?我帮你。」

    「没有了!」

    林宸栩挑眉:「你确定没了?」

    「对呀。」她点点头,先是看了他一眼,几秒後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什麽一样,瞬间变为惊恐的脸sE,「你一直反覆问我还有没有东西要装……难不成……你想把我塞到行李箱去?!」

    「……」

    听听,这都是什麽话?

    是什麽让她对他造成了这麽严重的误解?

    他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