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他是她的太yAn与月亮
大家总是Ai拿他们打趣,说什麽「青梅竹马最好嗑」啦、「郎才nV貌天作之合」之类的。
可周只辞每次听见这些话,心里还是会泛起莫名的涟漪,有时候是低落。
也许他们的关系,就像两颗靠得很近的行星,但永远绕着各自的轨道转,不会交错,也不会碰撞。
再亲密,也不过就是「最亲的朋友」罢了。
从小一起练琴、b国内赛、上课……他陪她走过人生无数重要时刻,是她最熟悉的存在,是那种不说话也不尴尬的人。
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还可能有什麽「不一样」。
也或许,是她不敢想。
毕竟,一旦发现了、承认了自己心里有那麽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那份原本坚不可摧的亲密就有可能会变质。
如果她不小心跨越了那条分界线,却发现对方始终把她当妹妹,那该怎麽办?
她会不会就此失去了这个陪她走过大半青春的少年?
他是她从小到大最在意的太yAn。
也是陪伴她无数个黑夜的明月。
她不敢想像,如果那道光从此熄灭,她的世界会变得多暗、多冷……
———
吵闹声渐渐散去,夜sE悄然降临。
「我先回琴房练琴啦!要不然明天的大班课又要被教授念了。」
她笑着和絮烟他们挥手道别,语气像往常一样轻快,像是没什麽烦恼的模样。
「好啦好啦,天才就这麽拚吗?等我回寝室要看到你还活着啊!」絮烟朝她的背影喊着。
周只辞笑了笑没回头,举起一只手轻轻挥了挥,脚步轻快地踏入教学楼後方那栋熟悉的琴房。
「不知道辞辞的身T撑不撑得住……」陈絮烟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单瑀看向林宸栩,挑眉询问他对这句话应该要怎麽处理。
林宸栩只是微微点点头,并没有多做表态,反而若有所思的往宿舍方向走去。
当周只辞独自推开琴房那道门时,门缝夹带的冷空气彷佛一瞬间也将整个人包围,微热的气息被挡在门外,寂静随之而来。
她缓缓地打开琴盒,动作一如往常熟练:装肩垫、擦松香、调音……一切流利的如同机器。
今晚,她打算练法朗克的小提琴奏鸣曲——那是一首她最近一直无法掌握住情绪线的曲子。
琴弓在琴弦上翩翩起舞——,
「啪!」
一声清脆却又无情的声响,打断了她所有的音乐与节奏。
琴弦断了。
她愣了一下,望着那条松垮垮垂着的弦,并没有立刻去换新的,而是坐了下来,改用左手拿琴和弓,右手握拳抵在腿上,发呆。
——今天也是,怎麽拉都找不到那对的感觉。
技巧没问题,音准节奏也没错,可就是……不对。
像脑子卡了一个结,情绪永远慢半拍地无法对上。
她闭上眼x1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才慢慢地换好新弦,再次站起来。
琴音继续,颤颤巍巍地像是踮着脚尖走在细线上的人。
过不久,琴声转变为厚实且结实的音sE。
但这首曲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大约半小时後,一道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
她停下练习,朝琴房门口看去。透明的玻璃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林宸栩。
不知他在外站了多久,从她刚才发呆那一刻起,还是更早?或是她思绪紊乱的练习的时候?
周只辞走到门口,打开门,白皙稚nEnG的脸上还带着刚刚练琴的那GU严肃气息。
「你怎麽来了?不是先回宿舍了吗?」此时她眼神似是冰雪,尚未融化。
林宸栩对此毫不意外,他知道她一旦开始练琴便会全心全意投入,不会太快cH0U离的。
所以只是朝她点了点头,边走进琴房,边问:
「我只是回宿舍放了件外套。怎麽啦?心情不美丽?」
「啊?」她一愣,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他没等她回答,直接在钢琴前坐下,卷起衬衫的袖子,手指按了一条旋律。
「你的音乐啊,透露出烦躁。像线打结了一样,听起来像小孩子用黑sE签字笔涂鸦,而且还是弯弯绕绕的那种。」
她乾笑一声,有点无奈:「你什麽时候这麽会b喻了?」
「我国文造诣一直都还不错的好吗,只是偶尔它会躲起来而已。」他轻飘飘地回嘴,语气像是开玩笑。
他们因为这句话对视笑了一下,将刚刚周只辞练琴时压抑的气氛给活过来了。
「好啦,你能跟我说说怎麽了吗?」林宸栩认真的说。
周只辞低头,默默卷好刚才换掉的那条旧弦,声音有点闷:「我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林宸栩扭头看着她:「是曲子不对劲,还是你自己不对劲?」
她顿了一下。
「你觉得你刚刚还从我音乐里还听到什麽?除了涂鸦的部分……」
他靠在琴盖边缘,语气飘飘地说,「你在不开心的时候会拉得特别乾净、特别狠……像是急着证明什麽一样。」
周只辞没说话,只是盯着谱架上的乐谱,眉头紧蹙。
「辞辞。」林宸栩忽然轻声唤她。
她抬头。
「如果你真的觉得累,就先停一下也没关系。天才也需要休息,不是吗?」
她怔住。
他这句话没有调侃,语气里竟然带着某种细腻的心疼。
她突然想说什麽,可喉咙像是堵住了什麽,只能点了点头。
——音乐骗不了人,也瞒不住自己。
她越是掩饰,越是藏不住那些藏在音符之间的,细微起伏。
琴房里突然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窗外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林宸栩靠坐在钢琴前,手指轻放在琴盖边缘,忽然开口问道:
「你知道这首曲子的创作背景吗?能和我说说法朗克这首奏鸣曲的故事吗?」
周只辞正低头看着琴,听见他的问题,轻轻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知道的。这首是法朗克送给小提琴家易沙意的结婚礼物。」她一边说,目光与林宸栩视线在空中交会,「你不觉得整首曲子就像在描写两个灵魂慢慢靠近,最後合而为一的过程吗?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像。」
她说得认真,语气却很柔,「它不是那种热烈张扬的Ai,而是像细水长流那样温柔地渗进心里。尤其是第二乐章……好像两个人彼此追逐、彼此试探,却又舍不得离开。」
林宸栩没有立刻回应,视线落在她手中泛着微光的琴弓上,过了片刻才缓缓道:
「我也看过网路上专家的建议,整T风格应该是要像溪水一样轻盈流动的,法国音乐不能演奏得太过厚实,要保留一种……好像要感觉漫无目的的走在巴黎街头,细水长流的透明感。」
周只辞赞成的点点头,「我还有看过一些说法,有人说第四乐章像是一种劫後余生的情感,前面经历了那麽多波折、冲突……到了最後终於平静下来。可是我总觉得,那段旋律更像是——」
她顿了顿,眉头微皱,试着将脑中那幅画面描绘出来。
「像是一道壮阔的日出。晨光破开黑夜,风吹过田野,人们醒了,万物都静静地呼x1……早起而耕作的人民走出家门,准备开始新的一天。像是在庆祝什麽……丰收、还是希望……?反正是一种很踏实的快乐。」
能够踏实的幸福与快乐,应该就是人们心之所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