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突吻
暑假的第一个星期天下午，热得像我们两个刚从锅里爬出来。我和林森从社区泳池游回来，一路上全身都还ShSh黏黏的。泳K黏在腿上，T-shirt也贴着背，像随时都可以拧出水。
他妈妈不在家，说去楼下市场买菜了，留下我们两个自己待着。我们把毛巾一丢，就赖在他家沙发上吹电风扇。
「你今天游得真的超快的，怎麽突然变强啊？」我还在喘，他倒像没事人一样。
「我有练啊。」他一边笑一边摇头，头发上的水珠喷到我脸上，我假装生气地推了他一把。
我们看着电视，播的是一部我根本没听过的老电影，画面有点模糊，主角们正在雨中大喊什麽的。我其实没怎麽看，眼睛只是盯着萤幕，脑袋空空的。那部电影的气氛跟我们现在的空气很像，闷闷的，又好像快要下什麽东西。
突然，他转头看我，眼神有点奇怪。
「欸，我问你喔。」他声音压得很低，「你最近……还会做那种梦吗？」
我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水泼到一样，脑袋一片空白，耳朵也热起来。
「什麽梦啊……我不懂你在说什麽啦。」我想装傻，可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他在说什麽。
他没放过我，笑得一脸贼贼的样子：「你知道啦～就是那种……你醒来会吓到自己，然後整个人都黏黏的那种梦。」
我低着头，拿着抱枕挡着脸：「你不要讲了啦，好丢脸喔！」
他却越说越自在：「我是真的梦到了，然後醒来之後……就只记得有人抱我，抱得很紧，然後我好像很开心……」
我心跳开始跳得很大声，像打鼓一样，我好怕他听到。
我吞了一口口水，小声说：「我也有过。」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睁大看着我，好像没想到我会承认。
「你梦到谁？」
我不敢看他，只能盯着自己大拇指上的小伤口：「我也不知道，看不清楚……可是我好像知道是谁。」
他没有笑，反而静静地看着我。空气变得好奇怪，我的喉咙又乾又痒，想喝水但又不想离开。
他忽然说：「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真的想牵你……你会不会跑掉。」
我没说话，只是把手往沙发上放得更明显，让他能看见。我想，那就是我的答案。
然後他凑了过来，真的吻了我。
那个吻好短、好轻，像蜻蜓点水。但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变得很安静，连电风扇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弹开之後，脸红得跟火龙果一样，语无l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g嘛，我不是故意的……」
我却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可是你亲一下就跑掉，不觉得不公平吗？」
然後我也亲了回去。
那是我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我的心快跳出x口。可我知道我不是冲动，而是，我早就想这麽做了。
他先是呆住，然後笑了，笑得像我们躲在学校屋顶偷偷看云的时候一样快乐。
「欸，你太过分了啦，我的戏份都被抢走了！」他假装抱怨。
我翻他一眼：「是你先动手的耶！」
我们肩并肩坐着，电视还在播，可我什麽都听不见了。我的手还握着他的，他也没放开。
我们就这样坐着，好像全世界都静止了。这一刻，没有朋友来吵我们，没有爸妈在旁边催功课，也没有任何人会笑我们奇怪。
那晚，我回家洗完澡，抱着日记写了好久。每写一句，我的心就跳一下。写完之後我又擦掉，重写，然後又擦掉。
最後，我留下这一段：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谓的“喜欢”，但我知道我很高兴是你。你亲我之後，我才知道我也想这麽做很久了。
那个吻像夏天突然下的雷雨，虽然吓了一跳，但下完之後，整个人好像凉快了起来。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