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了好几天,常常写着写着就到隔日早晨了,裴辰刚跑完法院回来办公室就想睡。

    案件相关资料,有纠纷的对话截图一次就好几十张,裴辰16GB的手机内存一下就满了,结果花了很多时间清理。

    他至今做的事情可能都是无用功,没有什麽一定会赢的结果,还要看cH0U到哪个法官。

    他也会想,是不是自己的人生也都是一直在重复无用功的事情,b如复仇心切筹备许久却都落空。

    或许沈渊是唯一触碰他不会感到不适的存在,於是他打算赶快处理完就去沈渊留给他的家,总感觉那里可能是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估计又要加班几天,也因为沈渊的家要走一段路才能搭大众运输,附近居民都是开车出入居多。

    他索X继续睡在办公室,他不会开车,也没有车,天天搭计程车来回又太贵。

    今天的办公室和平常一样,只是沈渊还没来,他的保镳倒是到齐了。

    白大褂先生今天换了白蓝渐层发sE,好像压根不怕发质受损。

    「嘿嘿,小零食小零食,塞满小仓库。」

    老三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提着两大袋零食饼乾往边间走,之前也上演过类似的情景,难怪沈渊说他是小仓鼠。

    「他头发是真的吧?」

    裴辰打算自说自话,如果身旁的老二不接下去也没关系,只是尽量维持一点社交。

    毕竟近期除了沈渊,就剩下线上开会讨论案件,没和其他人交流,尽管社交不是必要选项。

    「你说老三吗?他的染发膏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听说能不伤发质也不用漂就能显浅sE,这我就不是很懂了。」老二不了解,只是常常听见老三炫耀一般在他面前展示成果。

    你看你看!好不好看!快说好看!之类的,像极了炫耀小玩具的孩子。

    而角落的老四老五特别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没特别找两人的存在就几乎是隐形了。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谁了,但我对你们知之甚少,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他不Ai窥探yingsi,但b起被随意摆布,还是先心里有个底b较好。

    「想从哪方面开始了解呢大嫂。」

    老二这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听话在旁边摇尾巴似的,被说是大狗好像也没有不对,沈渊呀沈渊,你的形容可真是贴切。

    「我b较喜欢被叫先生。」打算晚上再加班,现在找人聊聊天还行,裴辰喝了一口红茶,他知道就算不加班一口下去他也睡不着了。

    茶是陈默泡的,非常贴心的服务,桌上的一箱检方资料有成功暗示要加班,不错。只能说不愧是跟在沈渊身边的人吗?

    「那……裴先生?裴律师?」

    裴辰还没来得及回答,边间就传来老三的声音。

    「笨蛋老二!啊啊啊!你是不是偷吃我的巧克力牛N脆片!」

    边间开着门,里头传来怒骂,不一会儿老三就冲过来对老二一顿捶击,虽然动作很大,却收着力。

    伤害不高,侮辱X极强,老二一面躲一边大喊对不起。

    「嗷欧、嗷嗷,痛痛痛,啊啊救命。」

    一个还算是壮硕的大狗,被矮一颗头的仓鼠毫无章法的一顿猛捶,举起手臂抵挡边投降。

    不知怎的挺像国高中生打闹,至少裴辰现在觉得自己一把年纪没力气这样Ga0。

    至少他想像不出自己猛捶沈渊,还是沈渊捶他的画面。

    「两个白痴。」老四对此嗤之以鼻,双手环x不再发表。

    而老五脸上严肃得彷佛在站岗,陈默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等啦他要问我话啦,等我跟裴先生讲完再来打我啦。」

    裴辰没想到自己有被拿来当挡箭牌的一天,活像小俩口秀恩Aiy生生被这个理由打断了。

    其实可以不用回答的,真的没关系,你们继续捶就好。

    「笨蛋情侣也挺好的不是吗?」

    裴辰皮笑r0U不笑,Y恻恻的,他不是见不得别人好,而是想试试现在他的身份有多管用。

    毕竟都拿来当挡箭牌了,代表有威慑功能?

    「不是不是,我来解释好了,这个笨蛋呐是我从地下拳场发现,求老大赎回来的,没有在交往啦。」

    闻言,老二的耳根子红了,这番话更是有些yu盖弥彰的气息在。

    信他们没有情愫,裴辰还不如信自己是秦始皇。

    「说说看?」裴辰挑眉,他不讨厌听故事,或者再说大声点,看看老二脸能不能红起来。

    「是这样的,我呢,只要能待在实验室Ga0一些研究就开心了,那时候资方想购买我研发的药品,想用在地下拳场的选手上。」

    老三回想过去的细节,眼珠子转了转,一PGU坐上沙发後托着腮帮子讲故事。

    「对对。」老二附和着,眼神飘移似乎在为方才耳根红起的原因打掩护。

    裴辰不禁思考这是单思还是双向奔赴。

    「那时候资助实验室的人不是老大,是到药品售出後过了一阵子,我已经改投老大名下了,才实际去拳场看b赛。」

    那日,成天待在实验室的老三身穿白袍在人群中,与观众格格不入的他十分冷静,让气息藏在撼天震地的呼声中。

    那时四周杀意腾腾,全场无一不是想让常胜军落败的看客,擂台铁栏外的众人群情激愤,喧哗声响彻云霄。

    而常胜军的对手,从人到非人,从非法药品使用者到机械,都是带着想让常胜军落败,甚至丧命的意图挑战的。

    在大笔的钞票面前,擂台上的人只会是玩物,Si了也没关系。

    「我很明白我做的药要是真的派上用场了,对手无疑是Si路一条,我看着老二於心不忍,说服老大去拳场赎人。」

    「我很感谢的,但我还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我有没有身价过亿?」老二耳根子不红了,长得还算严肃类型的,但只要老三在旁边,总有点Ga0笑X质在。

    老三没回答,可能老二先生太看得起自己了。

    「沈渊这麽简单就答应了?」白大褂先生的回忆让裴辰有不少疑问。

    「他既然是常胜军,赤手空拳能赢到使人忌惮,定有他的价值在,当然能获得高额收益的拳场和看戏的观众可能会不高兴,我当时也很害怕老大不答应。」

    而那时,他承认被老二战斗的英姿迷住了,他做的药剂只不过是实验失败的副产物,只是副产物的功效强大,需要靠消耗使用者的寿命才能短暂支撑一时的爆发。

    目前无法打破有得必有失的循环,他立志做出完美的作品。

    只要是他想到的东西都想研究,那时候正好在思考怎麽消除人T衰老的缺陷,才做了一批东西出来就被看上了。

    在实验室没有他人制定的目标也没有方案,更没有固定的研究方向和课题,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自由只有沈渊能给他。

    当时实验室运营的资金短缺,资方好说歹说,想让他做一些可盈利的东西,那是一段生不如Si像工作机器的时光。

    遇到沈渊是他走运,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唯一的条件,只有不管制造出什麽东西通通送沈渊用而已,完全不成问题!

    「就像一开始说的,只要还有能自由做实验的空间,就心满意足了,老大如果不答应也只能作罢,只是觉得长那麽帅就这样没了太可惜了。」

    裴辰不知道这是傲娇还是怎样,这一顿褒贬下来,转头看老二的脸,瞬间红得跟番茄似的。

    「哦?我们过亿男脸跟蕃茄一样红欸。」裴辰嘴里满是揶揄,这什麽纯情大男孩?好玩一直玩。

    「咳嗯,我可能最近有点感冒发烧,我先去量T温了。」老二找了个藉口就想顺便拉着老三的手出去。

    可惜老三不会看脸sE,带着清澈愚蠢的眼神拒绝,边嚷嚷:「抓得手好痛!你g嘛突然不对劲!」

    最终还是被半推半就的拉走了。

    「年轻真好。」全场最老的陈默都三十八了,叹了口气感叹道,这句话更多的成分是自己孤家寡人还被家里催婚。

    「还在催?」老四随口问了句,靠在墙边姿势惬意。

    「是啊,虽然不是很在乎了,但如果有得选我还是喜欢大的。」

    「年纪?」老五难得接话,陪着老四在墙边当一堵墙。

    「当然不是年纪,我好sE还不行?只是陪老大做些过命的生意也不好找对象。」

    陈默还记得有一次,有小势力想拉近关系,派了一个正中他红心x很大的nV孩子来和沈渊g搭。

    想当然尔,被沈渊拒绝了,并且半开玩笑的说:「我们这个优秀的秘书可是单身,正好你可能是他的菜,要不跟他试试吧?我不打扰。」

    闻言明知老大在开玩笑,要是真的好上了那组织的消息漏洞就可能在他身上了。

    但还是不由得让陈默眼睛一亮,他推了一下银框近视眼镜,脸上依旧挂着服务业前线人员的微笑,掩饰他的心动。

    然而穿傲人深V领,外加开高衩,在宴会场tia0q1ng的黑礼服nV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的哥们,是的,她甚至没看一眼。

    「也是。」老四眼里似乎带着轻蔑,瞥了裴辰一眼。

    裴辰只知道老四老五看起来不好相处,也不会多交谈,只是静静的听,没必要y去融入。

    「有什麽问题其实可以问我,身为秘书还是有点作用的。」方才想起美nV不屑看他一眼的打击太大,他觉得裴辰可Ai多了,虽然他是异X恋,直到不能再直。

    「听起来老三加入的时间b老二早,那为什麽排第三?」

    他还没问老三就被拖出去了,但这问题好像有点私人,感觉老四会趁机发难。

    「顺序是猜拳决定的,而我们都是因爲老大才能过上能称之为人生的日子,不像某些只会自怨自艾且本身毫无价值的人一样当寄生虫。」老四对於裴辰颇有微词,这下原形毕露了。

    但也证明某些对话确实传进这些人耳里了。

    「来者是客,注意言词。」身为文弱书生他可不擅长打架,但只要沈渊不在,陈默就相当於老大的代言人。

    「透过悲惨来博取谁的同情呢?老大肯定会放弃你的,不会有人喜欢老掉牙的地狱生活,你的存在难道只是为了提醒别人生活多糟糕活像在上吊吗?可怜虫。」

    见裴辰没有回答,老四开始变本加厉,双手环x外加用鼻孔看人。老五在一旁觉得这样嘲讽不太好,但也没有阻止。

    他怕嘴笨讲出来的话不是阻止而是火上浇油,老五决定暂时当透明人。

    「我本就不需要你认同什麽,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麽,如有那天真的到来,你保护好沈渊就是。」裴辰只是微笑着,喝了一口陈默泡的红茶,果然还是b较习惯喝凉掉的。

    而这像打哑谜般没头没尾的G0u通方式,陈默觉得连这点都跟老大高度重合,还有这种面对挑衅都老神在在的感觉,有种超龄的美感是怎麽回事?慈祥版老大?

    老四听完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裴辰也没戳破沈渊让他们在办公室会合的初衷。

    老五很礼貌的替他道歉,若有所思的去追气不打一处来的老四了。

    「不好意思,接下来就由我说明吧。」识相的秘书端来甜点,是一片巧克力蛋糕,摆在裴辰的面前赔罪。

    「但说无妨。」裴辰只是看了一眼陈默的耳机,後者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秘书,并没有表现出异常。

    拿起叉子戳上做工JiNg美的蛋糕,裴辰一口就吃掉半个,不甜,偏苦,他很喜欢。

    「老四他从小就被当杀人机器培养,训练营内能在杀戮中活到最後的人才有资格谈要求,他本身没有名字,大家才提议用代号。」陈默说话间顺势帮裴辰把红茶满上,还贴心的加了几块冰块,b起风味他看出律师先生是效率派的。

    加完茶裴辰马上喝了一口,再把剩下的蛋糕一次塞进嘴里,瞬间解决完了。

    看似沈Y思考了一会,但裴辰只是在嚼嘴里的蛋糕,不疾不徐,反正陈默得等他。

    「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沈渊,我知道你在听也在看,你想听他们对我的意见,也想看我对他们的反应,一举两得。」裴辰给蛋糕收尾的仪式感是喝茶,若无其事的对着空气说话,反正收音效果很好,朝哪边说都一样。

    陈默不知道自己哪边露馅了,他演技退步了?还是裴辰就是个怪物?耳机可不像市售的一样有亮灯啊?

    憋不住似的,右侧有病床跟卫浴的边间门被打开了,沈渊按了下同款的耳机再滑开手机上的应用程式,状似无奈道:「抱歉,老四他原本是前代首领的暗卫,首领Si後才去保护他的儿子们,其他人都被我打趴下了,只有他还直挺挺的站着,所以就收了。」

    明明是自己的办公室却像做贼一样东躲西藏,裴辰都不知道该从哪边开始吐槽。

    「规矩上被保护者身亡,贴身护卫必须自尽。」陈默在旁补充。

    所以捡回一条命就开始幸存者偏差?逻辑上是职业杀手吧?不知道帮前雇主解决了多少人,并且实力悬殊,才有种全是自己努力成果的错觉。

    毕竟输一次就没命了,自然也不会有反省的余地,又是老样子,觉得都是别人不够拚命只会坐享其成的人。

    「我没有怪他,那是他的人生,你带他在身边是想削他气焰?」他不觉得自大的人在沈渊身边能过得好,一定有某些原因。

    「你眼光真的很好,你也别太苛责自己。」b如会因为别人的话重伤,这世界上往往都是反省自己的人反省到Si,不反省的人永远指责别人的错。

    至少在裴辰身上是这样。

    「我悲惨与否也不需要演绎,我的生活本身就是如此,就算伪装成表演也不会是艺术,至少我本人认为没有观赏价值,只是给自己一个被否定的台阶罢了。」

    看起来只是在叙述,陈默没觉得哪里不对,沈渊第一反应却是往裴辰唇上亲了一口。

    沈渊不觉得没消毒的手碰别人嘴是好事,或者出一张嘴让人不要顾着自厌,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太像指责。

    退而求其次,失礼了。尽管嘴唇也不一定b手乾净,但沈渊终於还是想了一个理由行动。

    陈默见状深x1了一口气,果然秘书没人权,单身狗没眼看啦,没眼看。

    轻触一下就分开了,两人都像方才什麽也没发生般淡定,只是裴辰明白,也没继续说下去了。

    「那为什麽没有老一?」裴辰转移了话题。

    「因爲有老大在没人敢称第一,原本要用小字开头,但为了不制造店小二跟感情第三者,他们妥协了生殖器,至少只有一人遭罪。」

    陈默的解释非常详细,连由来都交代了一遍,裴辰看出对方其实非常在意秀恩Ai才感到窘迫而话多,尽管嘴上说一把年纪不在乎,但其实在乎到不行。

    於是裴辰依然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抓着身边的沈渊让其强制弯腰,盯着陈默当着这个好秘书的面又亲了一下。

    犯贱一下心情愉悦,更高兴的是沈渊居然不当好绅士了吗?主动亲了他一口,普天同庆。

    而且也没拒绝,这够裴辰开心一天。

    陈默的表情一瞬间活像刚吃到了一只苍蝇,但良好的修养让他在瞬息端出灿烂的真诚闭眼微笑,强行拉下眼皮收束盯到眼镜快要裂开的目光。

    跟其他人b可能条件都算中上,但和老大b陈默明白自己像洞x哥布林。

    「身分和称呼就像外加的标签,目前身为律师并没有触碰到什麽权力核心,也没有跟你有直接的重大关联,我的存在显得很多余不是吗?」b如贩毒案的帮助?他压根什麽都办不到,居然跑来当金丝雀,合理吗?

    「老四的话还是伤到你了,是我不好,我说过不用你奋力去证明自己的价值,没能给你与之匹配的安全感是我的疏失。」

    沈渊的脸sE难看,难掩沉痛,彷佛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连陈默也不明白为什麽老大会如此在意价值两个字,总感觉老大对此有个过不去的坎,连咬字都有点用力了。

    「说故事时间到了,对吧?」裴辰拍了拍沙发,示意沈渊坐在他身边。

    陈默当然有疑问,但裴辰觉得对方跟在沈渊身边那麽久还不明白,大概个中原因沈渊不想让别人知道。

    「我去处理那四个毛躁的人,你们聊。」身为好社畜秘书,当然要识相的离开,包括要去吩咐老大叫他们过来的附加目的,嗖的一下跑没影。

    「换我说个无聊的又乏味的陈旧往事了,你会想听吗?」沈渊明白所谓的自我揭露也是得看对象的,说不定人家不想听呢?

    「愿闻其详。」这画面有些似曾相似,裴辰笑了笑,他去小仓鼠的藏宝库挖了点零食,也帮沈渊倒了杯水。

    这时候只要陪着就够了。

    「谢谢。」沈渊抬手m0了m0裴辰的头,他知道裴辰其实很温柔,也知道孩子是需要给奖励的。

    至於零食?沈渊之前说自由取用,别拿老三的巧克力牛N脆片就好。

    反正他也没怎麽吃过零食,没钱买。

    相较於穷困人家想要无本万利的赌博,有钱人家对孩子是翻倍报酬的投资。

    让自己有价值、让关系有好处、让兴趣成为社交标签、让一切成为立足的资本。

    的确如此能保障生活,却也疲惫,但只要一松懈就会前功尽弃,在有资源的情况下不做到最好,那被踩在脚下无法获取资源的人又该怎麽办?

    追逐者只要看着前人的背影奔跑,领头羊则害怕被数以万计的後人超越,对於父母给出的大量投资,他明白这桩生意要的是实际报酬。

    ——去证明你有用。

    父亲的梦想是当医生,只因他忘不掉的初恋是护士长,然而他最後放弃了那张执照,继承了家业专心当跨火商的公子。

    母亲只是因联姻而生的产物,至少前代凌云会首领觉得孙nV只是拉拢关系的物品,迟早要嫁人成为产子工具,早早放弃了她。

    父亲的心始终在初恋身上,那是他一辈子忘不掉的那个她,长年在国外不怎麽回过家,因此沈渊对父亲的印象过於稀薄。

    父亲的脸很陌生,沈渊记在军火公司往来人们的脸都记得b亲生父亲还要全。

    高龄的前代首领虽没有患病,却也T力不支,只能卧床,连说话就像要挤出全身的力气,子nV无不是见猎心喜之人,妄想能将组织拆吞入腹。

    「我终究只是孙nV的儿子,对他们来说和权力中心毫无关联,而母亲到Si仍是没人要收拾残局的存在。」沈渊盯着地面,似乎在透过一片虚无中回想遥远的故事。

    母亲至Si无法明白Ai为何物,不断认为是自己不够有价值,才只能沦为工具得不到Ai,她怕没能教孩子成为把情感量化、估价、交易的人,而让孩子被这个世界抛弃。

    在母亲眼里,父亲是大她二十岁的婚配对象,是值得景仰的存在。

    而青云社虽是附庸凌云会的存在,但初始创立的考量不过是前任凌云会会长所留的底牌,对迟暮老人拥有绝对忠诚。

    母亲得不到权,也得不到钱,所有花销都维持在最低限度,却投入了大量教育费,立志将儿子养成在她眼里「完美」的存在。

    那钱从何处而来?都是父亲的。凌云会的人总说是没人要的母亲、没有价值的母亲所生的种,沈渊被评为没人要的贱种便是由此而来。

    而他真正的想法,只觉得母亲是可怜之人,原本想相安无事地过生活,直到前代首领真正过世,儿子们害怕子子孙孙掠夺权力而想赶尽杀绝。

    他们能压制亲生儿nV,却不能压制外姓亲戚来抢遗产的恐惧,甚至母亲劳累过度猝Si,无法威胁恐吓她,最後Si亡通牒就会落到沈渊头上。

    他没有什麽救Si扶伤的理想,沈渊会去外科也只是完成父亲的期待,去实现父亲没能完成的梦想,只有去实现父亲的梦才有资源成长。

    那母亲呢?难道母亲的梦想就不该实现吗?那自己呢?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既然还在医学院就读就被追杀,那也不能怪他拉下脸来,夺回属於他、也属於母亲应得的东西了。

    母亲出嫁时甚至连嫁妆都没有,可说是免费赠送出去的棋子,只是换保证与换合作、换一笔聘金的买卖。

    不管是被跟踪,或蓄意制造的车祸,沈渊势必要铲除所有危害,连根拔起,他最受不了自己控制之外的东西了。

    「我这麽做也只是保障自己的生活,母亲一生所亏欠的物质也不过是个顺带,武力部分是我独自闯过的,身上的伤有逃命来的,也有处理那些代理掌权者留下的,至於人心用了什麽雷霆手段,我不愿你多想,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加害於你就够了。」

    沈渊微笑,眼里除了温柔,也有悲怆。对於那些素未谋面之人的威胁,他也曾怀疑过为甚麽偏偏是自己,却也让他下定决心走这条疯狂的战争路。

    他将青云社正式收入麾下,和凌云会合并,只不过中心骨g心中悄悄埋下了一颗不服的种子,沈渊打算就这次机会清理乾净。

    凌云会能x1收许多势力壮大到一区之霸,也得归功於沈渊一直以来的奋斗,只是这场战争没有结束的时候。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网路上随便看看也能有点零星资料,之所以没有揭穿只是想等我亲自和你坦白。」

    他早就看穿裴辰那点小心思,而大律师看起来没什麽反应,多数时候,他们坐下来谈心都是一方说,另一方静静听。

    毕竟沈渊的时间不多,但他愿意再挤一点,多留意一点。

    落地窗外的景sE和平时没什麽不同,接近中午的光特别亮,裴辰有些睁不开眼。

    沈渊见状去拉下窗帘,坐回沙发上思考下一步怎麽开口,裴辰也没催,只是看着对方的身影移动。

    熬了好几天加上本来身T就因从小流浪而耗尽健康资本,最後不断透支,裴辰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对他发出强烈抗议。

    他只想多陪一会沈渊,再一下下就好。

    「安排你住的房子是我直到大学都还在住的地方,你也辛苦很久了,门锁我也换过了,只有你同意我进家门我才会过去,可以安心休息,钥匙都给你我不留备钥,至於为什麽不能直接换到你名下……我知道你现在没钱缴税。」

    相信律师先生b他更懂那堆法条,沈渊就不多做解释了,眼看裴辰脸sE不太好,想派陈默送他回新安排的住所。

    沈渊发现裴辰至今仍没拖着唯一的家当、那个黑sE行李箱搬进去,怀疑是自己没解释清楚安全问题让人有所顾忌,又想到可能是交通问题,於是打算派秘书当裴辰的司机专门接送了。

    反正沈渊自己有车,也会开。

    「找一天请我曾经的好同事们帮你做个全身健康检查,至於现在,你的脸sE难看极了,身T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如果不是他专业范围沈渊也可以帮忙转诊,咳,是找好同学兼曾经的好同事。

    至於为什麽可以边顾及凌云会的事情,还能拿完专科医师执照,问就是忙Si没得睡觉,还在医院早上轮班就晚上Ga0会内的事情,反之亦然。

    反正现在轻松多了,自己开了一家私人医院,也只聘信得过的人,也就是好同学们和当时想跳槽的朋友。

    「不得不说,你考虑事情非常周到,感觉让我睡一觉应该就好了。」原本还想加班,但裴辰头开始痛了,甚至身T各处都开始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疼。

    「……我请陈默开车送你回去,以後让他接送吧。」

    沈渊拿起手机就开始播社畜秘书的电话,陈默接起来後就听到裴辰有些担心的话音。

    「那你不就没车没司机了?」

    电话那头的陈默马上猜到了亲Ai的老大想叫他做什麽了,爽快的回答:「不用担心,之前老大年终送我的车我都没什麽在开,可以趁此机会多跑跑,不然放久会坏。」

    「然後,我会开车。」

    「……。」好吧,这里没钱考驾照的只有裴辰,他不该多嘴的。

    「你想上驾训班的话我出钱,这都是小问题,看把你愁得眉头都拧成川字了。」他料想,裴辰每次发愁的问题不是钱就是不自信。

    「不要擅自读我心。」他没意识到自己皱眉,但情绪外露要是被敌对关系捕捉就糟糕了。

    当然,是沈渊那没问题,但他害怕自己变得平凡後没办法适应吃人的世界。

    「你要是研发了读心技术我很乐意买来申请专利。」

    「……。」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裴辰也想知道有没有哪个律师混得跟自己一样惨,自从他听过有人议论头一回见饭都吃不起的律师,尽管没有什麽身份认同感的他,也会觉得自己让这个职业蒙羞了。

    「好了,别y撑了,先去休息吧?想了解我的话随时都在,不急於一时,我不会跑。」沈渊耐心哄着,电话另一头的陈默已经开车到公司楼下了,效率真高。

    「律师先生我在一楼正门口等,可以慢慢来。」电话那头的陈默非常识趣的帮腔。

    裴辰只好站起身,尽管疼痛让他有点站不直,还是强忍着下楼去了。

    独栋别墅的门口是雕花铁门,铁门内侧有单间管理室,身兼保全技能的管理员第一时间上来开门迎接。

    前院的花花草草像有人打理,可惜现在裴辰头疼yu裂没心情欣赏,不过占地面积并不是大到张扬的程度,四周僻静宁人却不会有掌控不来的寂寥空旷感。

    陈默稍微介绍了一下布局,二楼是房间一楼是客厅,钥匙交给裴辰後,让对方决定要不要跟进去。

    尽管以往居无定所,但到了新环境还是会不安,裴辰不介意陈默跟着,要对方一起进屋。

    带着裴辰上楼进房间後,陈默熟练的去拿药箱,翻出止痛药再倒杯水想让律师先生先缓缓。

    裴辰看也没看就吞了,倒在大床上碰了枕头就睡,床铺有熟悉的雪松香,气味源自沈渊平常用的沐浴r。

    床很软,从来没躺过这麽舒适的床,一碰到就不想离开了,原来床是这麽舒服的东西吗?

    蓬松的枕头跟意识提取器没两样,裴辰忍不住蹭了几下後就睡成一滩烂泥了。

    陈默并没有离开,沈渊下达的指示是听裴辰安排,因此坐在客厅等对方睡醒,在此期间还回一区办公室拿了裴辰的家当。

    陈默这时才知道裴辰全身上下只有这麽点东西,少得可怜,至於最近老大一直在同一个办公室的理由,只因裴辰在这里,怕裴辰找不到人。

    但也因此行踪很容易被掌握。

    这处宅子有不长的宽楼梯可以上楼,也有小电梯,当初沈老爷子是想建来给自己养老的,只是没想到最後还是决定去国外长居了。

    宅邸没有下仆也没有管家这类人员进驻,沈渊的母亲事必躬亲,想杜绝所有会影响孩子教育的任何人事物。

    陈默把行李箱放在主卧的门边,再回客厅坐下,抱着笔电事先打了一份打扫人员来的时间表,跟其他注意事项。

    他知道律师平时手机静音,不会有讯息提示声打扰睡眠,於是很放心的将资料整理好後就发给裴辰了。

    当然,这间宅子的所有安排往後都依裴辰为主,任何东西的去留,物品的翻看都是自由的,这是沈渊交代的,陈默也一并写进去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至少陈默觉得现实跟粉红泡泡之间,老大跟律师都在拔河,并不是各站一方,而是各自都在纠结。

    b如老大明明希望裴辰现实一点,这样他就有优势了,但同时又觉得胜之不武,这跟使诈的老牛吃nEnG草有什麽区别,他不g。

    律师大人呢?生活跟理智都叫他现实一点,结果一点也现实不起来,嘴里都是钱,但真的给他钱了还不要,这世界上真的有这麽傻的人吗?

    压根不是装矜持,谁可以不吃饭撑好几天,靠呼x1活?至少他不行,这两个呆瓜真的是天生一对。

    然而裴辰睡得并不安稳,有模糊的人影从後环抱住他,枯瘦的自己无法与之抗衡。

    他瞪大了双眼,不敢回头,只因腿间有y物顶了过来。

    这种触感非常熟悉,不用想也知道是男人的X器,平时对任何事毫无波澜的心底,此时爬上丝丝凉意。

    「放开!放开我!」

    意识到不对,裴辰扭着身子,眼前是不知名的街道与灰黑sE的砖墙,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他的K子不知道被谁的手脱得JiNg光,有许多四面八方的力道撕扯着他。

    转眼间,场景变回了他小时候,裴辰正待在家里,不过一点也不让人安心。

    「可惜不是nV孩子,不然带去卖更值钱,反正男孩子还没开bA0应该还能卖个高价,不卖你这样子出去也只会被强J而已,倒不如多一笔横财。」

    脑海中传来父亲的怒骂,这是他从小听到腻,又荒谬又粗暴、独属於父亲的道理。

    那些要把他拉出家门接客的黑衣人,和父亲是一夥的。

    但父亲不在眼前,只有脑海中浮现父亲冷漠的脸,却有一GU拉力将他甩到地上,裴辰只能吃痛的叫了声,努力爬起来。

    「我才该庆幸我不是nV人,否则在外面流浪更危险。」裴辰对着虚空反驳。

    他能想到没钱洗澡、没钱买生理用品、没饭吃力气又再b现今乾瘪的自己更小一点,那完全无法生还的情景。

    连流浪的其他人都可能对他下手,这并不是假设,曾经也有一样脏兮兮的流浪汉想强J他,扒了K子发现是男人後才作罢。

    至少他催眠自己,至少自己不会怀孕,如果那群没走的流浪汉真的cHa进来的话,那就这样吧。

    五岁,裴辰低头看着自己缩小的身躯,他明白只会继续下去,这辈子永远看不到头的痛苦下去,他好想Si,他不明白还要活多久来延长苦痛。

    眨眼间,他回到了房子的小角落,他没有房间,毕竟小小裴辰不可能有这种奢侈的待遇。

    他睡了四小时,被父亲骂起床,只是为了给他下马威,他刚起床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饿了,肚子咕咕叫了,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起父亲在外假惺惺的说不会这麽狠心不让孩子吃饭,於是愚蠢的开口了。

    「那个,晚餐吃什麽?」

    闻言,小小裴辰被揪起手往後拽,撞到了另一面墙,父亲带着口臭b近。

    「你问我吃什麽?我怎麽知道?我看外面的花草树木还是泥土,反正都长得很好,呵,要吃什麽?有泥巴有台风扫下来的新鲜树叶,那你要吃什麽?」

    父亲的意思是让他行光合作用,或者捡土吃,以此活下去。

    但他又曾经假惺惺的说他没有不让裴辰吃饭,作为父亲才没有这麽糟糕,原来这一切都是可笑的作秀。

    自己到底为什麽会信?血缘果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明明知道他在满口唬烂话但还是会突然信他一次。

    五岁的裴辰缩回角落,继续听咆哮,继续听威慑,并且在一片黑暗中偷哭,他不能哭出声,否则会引来暴打。

    喉间乾涩,裴辰哭累了,痛苦的样子只会迎来嘲讽,真的好累,活着好累。

    他明白他与走在路上的、或学校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在同一个世界。

    正当别人家的孩子只因炫耀无需儿童牙膏,会用薄荷牙膏就是长大了,是大人了,并且得到夸赞之时。

    他只能趁无人时溜出来,在幼稚园的置物柜偷别人的牙膏用,可悲至极。

    他不想要别人可怜,小小裴辰又想,但如果谁来施舍他,也会忍不住感激涕零吧。

    视线被泪水覆盖後,再眨眼,场景又回到无人的街道,一样的砖墙,仍然有双手SiSi抱住他。

    裴辰现在只想用力掰开身後之人的箝制,环抱的手不断绞紧,他勉强扭过头去,却是大学时期以交往名义强迫他x1nGjia0ei的人渣。

    「taMadE怎麽是你!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又踢又踹的裴辰,身上的衣服也被脱得半挂在身上,十分狼狈,低头一看,却变成了校服衬衫。

    非常混乱无序又自然而然发生,他看见解开他身上白衬衫的,是育幼院的nV老师。

    「放开!放开啊!不要……不要拜托……求求你,求求你我什麽都愿意做。」

    不断的哀求与喊叫从裴辰的嘴里吐出来,却变得稚nEnG无b,他都快忘了那是变声前自己的声音。

    他被自己的嗓音吓坏了,裴辰无法控制的哭嚎,身後的人已经将头端强y的没入。

    忽然眼前一黑,暴力的冲击让身T失去桎梏,不知何时到来的沈渊一拳砸在了身後人渣的脸上。

    对方带着鼻血倒地,只消一拳就失去了行动能力,沈渊在裴辰身前的育幼院老师愣神之际,一个锁喉让其失去意识。

    现场一片狼籍,裴辰只觉得整片下身满是泥泞,好像有人S在他身上,又或是谁人的yYe,看见自己如今破败的身躯一阵恶心反胃,他虚弱得趴在地上乾呕。

    视线很模糊,泪水不知何时氤氲了双眼,身前宽大的人影不嫌他恶心,还让他靠在身上,尽管裴辰完全无法停止呕吐。

    「我在这里。」

    低沉浑厚的嗓音在x腔共鸣,传进裴辰耳里令人安心,尽管怦怦直跳的心还在激烈的鼓动。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裴辰只想埋进沈渊的怀中,就这麽一直待下去。

    只有沈渊听完会默默在办公室的厕所放一组儿童牙膏,并留便利贴给他,说看心情换味道也没关系。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沈渊。

    「求求您、求求您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求求您……。」

    他不确定往後相伴的,是否仍是流不停的泪,只能在不断的失去中卑劣的祈求永恒。

    深深x1了口气,裴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这才想起他住进了沈渊留给他的居所,心脏还在激烈的鼓噪,喉间乾渴,背也被汗Sh了。

    过了这麽久,只有偶尔才会想起那些过去,通常很没道理、很没头绪的浮现。

    b如刷牙时,忽然有X器被y塞进嘴里的片段回忆,或者放空时,忽然有人渣的声音在脑海回荡。

    但他不明白今日为何突然梦到这些,次序也是错乱的,但不是没有发生,只是被整合在一起了。

    唯一没发生的只有沈渊跑过来痛击人渣。

    身上没有什麽不适,只有快从喉咙跳出的心脏让他有点无法呼x1,沈渊给他穿的素sET恤x1满了他睡着时出的冷汗。

    裴辰打开衣柜,里头还有沈渊没带走的衣物,他打算拿来换顺便洗个澡。

    他不免会自作多情的想,这些是不是沈渊特意留给他的。

    打算做任何事前习惯X的去拿手机,一看讯息,陈默洋洋洒洒传来了一大堆东西,於是裴辰又坐回床上细读。

    得知陈默还坐在客厅守着他一天半,裴辰顿时不知道该道歉还是先感谢。

    看见讯息已读後的陈默上了楼,敲了敲主卧的房门,裴辰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去开门。

    「饿吗?想吃什麽的话我可以去帮你买,要做菜也可以,老大怕你身T状况不佳出什麽意外,最近让我多看顾一下你,所以最近我会跟在你身边,直到你下逐客令我才会走。」

    方说完,陈默就看裴辰出了一身汗,脸sE还奇差,看来睡得不好,并且对方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叫了。

    「啊……抱歉,失礼了。」

    「不用道歉,现在这里就是你家,你方便为主,Ai怎麽来就怎麽来,这是老大的意思。」

    「我先洗澡,洗完一起吃晚饭吧,看起来这间房子的布置简单,也不是很大很夸张的地步,我一个人可以的,之後你就可以走了。」

    「是,那我先去找晚饭,一直以来都没机会问,裴先生有什麽忌口的吗?」

    「只要你记下的东西沈渊也会知道对吧?」

    「这是当然的。」

    「能吃就好,如果可以,不要味道太重的东西,b如芹菜韭菜香菜,麻辣锅除外,不要那种很容易就搅成一团的食物,b如豆花。」

    搅成一团的食物那就不能分辨里面有什麽东西,说不定有虫有泥沙,之前从垃圾桶翻出来还有玻璃屑、塑胶片跟铁丝。

    翻出来的食物味道自然是奇臭无b,他只能催眠自己,希望自己丧失味觉,这样就不用忍耐了,就能毫无所觉的吞下去了。

    「好的,我买回来在饭厅等你,钥匙用毕後放茶几,离开我就不带走了。」

    「谢谢。」

    温和有礼的陈默表示没关系,推了推眼镜,离开了这间独栋别墅。

    裴辰到处看了看,自己睡的应该是沈渊的房间,整间房子很乾净,冰箱里的东西都没有过期,一点也不像沈渊自己说的「直到大学还在住」而是一直都有在住。

    估计是让裴辰住进来不要有心理负担才这麽说的,转了一圈,从桌下m0到了和办公室同款的针孔摄影机。

    但看起来没有启动,房间的一角有清空的饲养笼,书架摆着兔子饲养指南。

    沈渊家除了书房之外,各处都有架子放书,最多的是医学相关的,剩下的类别也是琳琅满目看得有些头昏眼花。

    虽说已经睡一觉了,疲惫感却未消除,脑袋还是隐隐作痛,开着热水冲洗身T以为能缓解一些,结果乏力的身T仍没得到改善。

    洗完澡他又去吞了止痛药续命,尽管一点用也没有,裴辰下楼就见陈默堆着笑,说实话,看起来有点不怀好意。

    一个看起来应该什麽都会的人,去哪就业不是就业?怎麽偏偏待在沈渊身边?就不想出去g点大事?

    算一下能当司机、跑腿、保母?做正常秘书工作,外加忍受高危险X场面,跟不好找对象的负面效果,嘴巴上说不会打架但是能看出身材也不错。

    几乎随叫随到薪水到底开了多少?不确定是不是场面话的车没在开,但看起来很贵、特别贵。

    有常识人的眼光,b如某些画面不该给普通人看的感觉没有被麻痹?其实观察力也很强。

    但存在感不高不低,只会在重要的时候爬出来说两句话,再回去角落。

    也能让心高气傲的老四心服口服,甚至说赢得信任感也不为过,难道用了哪方面的实力让炸毛的猫俯首称臣吗?

    合理怀疑陈默有鬼。

    「待在沈渊身边不会太委屈你了吗?」

    陈默闻言,拆外带包装的手停下了,撑开笑得眉眼弯弯的眼皮,SiSi盯着裴辰。

    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对现在头痛的裴辰,什麽东西都不成威胁。

    像蛇一般渐渐缩紧的压迫感悄然而生,而陈默只是一言不发观察起来,吐着蛇信子等待时机。

    是的,看起来不起眼,在沈渊旁边唯唯诺诺,实际上只是保护sE。

    「报恩而已。」

    最後,陈默不盯了,转头继续拆包装袋,已经是裴辰来住的第二天晚上了,吃饭要紧。

    「恩重如山,愿效犬马之劳?」

    他不信陈默甘愿屈居人下,保不准是颗不定时炸弹。

    老四尚武,能赢得信任说不定是有过人暗杀技巧?他才不信是时间久了就熟了,说不定在伺机而动,找一天把沈渊g掉?

    「开始怀疑怀疑我了吗?很可惜,不是我做的。」他没理由,也不想,陷害沈渊对他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待在凌云会也没有特别不满,至於赚大钱的野心老大不曾亏待他。

    他真的不喜欢打架,能出一张嘴解决的事情g嘛动手?

    「我什麽都还没说。」裴辰耸了耸肩,盯着桌上的烧r0U便当觉得好香。

    「他救过我的命,况且我现在的工作只有把你养成肥美的兔子送回给他而已。」

    肥美的……兔子?好吧,对於毒蛇而言,确实是如此吧。

    「毒蛇先生说得对。」裴辰表现得不卑不亢,综合房间里的兔笼,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救过命又是怎麽救?挡子弹?

    「你可能是未来的主子,基於求职的风险管理,我是不是该先验个货?」

    有时候陈默镜片的反光还挺渗人,他没有刻意藏起锋芒,彷佛冰凉的蛇皮贴着裴辰。

    「你太高看我了。说吧,想怎麽验?」

    「简单问你几个问题,你觉得带你来此有什麽目的?」

    「软禁?」

    「请摆脱商品思维,所有问题的假设是以我的直属上司为背景。」其实陈默也想赶快吃便当,但总觉得边吃饭边口沫横飞聊天很不乾净。

    裴辰索X自己拉开椅子,一PGU坐上去双腿交叠,靠着椅背双手环x,抬头望着陈默的视线像要把人洞穿。

    「有人盯着沈渊那势必会盯上我,可惜做那些手脚时我都在场,以至於我的安危没有保障,来这里获取的除了沈渊的个人讯息外,让你时刻在侧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资讯提供者?」裴辰说到这自己都摇了摇头,接续道:「抱歉,这种狂妄的言论实在不堪入耳,我实在没有这种能力,并且我对沈渊而言也没这麽重要吧。」

    他说到底也只是个过街老鼠,怎麽可能有什麽周详的谋划或过人的洞见,他的作为只有Si跟活两个结果而已。

    如果是派陈默监视他一点必要也没有,他又没地方跑。

    「真的没有吗?」陈默的质问又像YSh埋在树叶堆里的蛇,一点一点缠绕上来。

    「没有。」裴辰的回答斩钉截铁。

    「其实这些都是小问题,过几天就能处理完了,但老大的确不希望你受到牵连。」

    可偏偏不说小问题是多小,被起诉叫小问题吗?指控贩毒是小问题吗?还是组织有叛徒是小问题?

    真的是小问题那就不用特别把他隔离出来,除非特别重视他,觉得掉一根头发都不舍得,裴辰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那麽重要。

    「好了。甜头嚐到了,你别想赖帐。」该问还是得问,有时候求知JiNg神连裴辰自己都佩服。

    「先吃饭吧。」有饭不吃根本是没苦y吃,自从大病一场後陈默会尽力维持三餐定时,尽量营养均衡。

    好在吃饭这点裴辰很重视,有饭吃就很感激,没人抢就能细嚼慢咽,不像沈渊,当住院医师忙的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东西咬两下就灌水吞完了。

    安安静静吃完晚餐後,陈默自主去收拾垃圾,直到洗完手坐回裴辰身边开始娓娓道来。

    「没什麽不能说的,我以前在当业务,结果三餐不定时还要到处跑,业务组整组都要被裁掉了,胃癌初期又没钱治。」要说陌生开发b较难做还是既有名单难做,也看内容是什麽,很可惜,丢给陈默的都是特别难Ga0的人。

    「沈渊又当了一回再生父母?」到底是因爲利益还是lAn情,裴辰说不清楚,至少听起来目前沈渊身边的亲信都是类似理由。

    而且罹癌的烂梗裴辰也不信,重病就一定要癌症就对了?哪来的剧情?

    「嗯,他那时候还在实习,问我信不信他,我说放着也是Si,失败了也是Si,那你来吧。」谁敢给一个自称学完全部内容烂熟於心,却还是实习生的年轻人动要命的刀?有,就陈默敢。

    「就这样?」

    「就这样。所有治疗费用化疗费用他出,但条件是後半生要为他效力,我没理由拒绝不是吗?」现在还有一口气算是托了沈渊的福,参考了至今需要做的事,也不是随便发个徵才广告就能了结的事。

    反正还在能接受的范围,陈默也觉得福利挺好的,虽然看起来随叫随到实际上是没事做,有空就在想沈渊的事,自然而然开始自主加班了。

    沈渊没有nVe待员工,要代班也可以叫人,休假的时候都是老二来,否则太多东西没办法一次向完全没接触的人交代完。

    「就算是再生父母也会被反咬一口。」这是裴辰看到腻的剧情,情义在这个世界上不一定有用。

    「你b老大谨慎得多。」他好像懂了沈渊非裴辰不可的理由。

    裴辰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麽其他人愿意跟在沈渊身边,这种领袖魅力是他怎麽揣摩都揣摩不出来的,这是他不擅长的范畴。

    「过几天送我去办公室一趟吧,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

    至少事情要告一段落,裴辰不喜欢有事悬而未决,可偏偏当律师要有耐心,b如一直上诉一直告不赢让委托人很崩溃,自己也很难受,Ga0得强迫症快发作。

    「好的。」提到办公室,陈默就想起裴辰总时不时盯着门口,直到沈渊进来才悄悄收回视线的样子,傻不啦叽的。

    裴辰目送陈默离开宅邸,钥匙确实有留下,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面对再无其他人的空房子时,难免倍感寂寞。

    又过了几天。

    这几天渐渐习惯了环境,原先裴辰不敢乱动东西,只敢翻那些医书,过了有一阵子才决定不能让沈渊的良苦用心白费,里里外外整个屋子都被研究了一遍。

    所有的东西都有存在的意义,与必要X,唯一没有下落的只有曾经养的兔子。

    这些天裴辰也会把自己塞进沈渊的床上,在带有对方气息的被子里发情。

    剩下的就是生活的痕迹,被完美而巧妙的都融入进了这间屋子。

    让陈默送他到办公室後,时间很晚了,裴辰没有开灯。

    裴辰在沙发上将文件归档,不是很紧急但需要收尾,做到一半就想放空一下。

    每当这种时候都会想,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工作。

    b如总Ai选一些看起来就赢不了的官司,在挑战心中想翻盘世间规则的无聊念想,只是会被打脸。

    委托人也会因为败诉而不信任,只因是沈渊出钱免费提供的法律资源,这些委托人的条件不会特别花钱请律师,才没掉头就走直接换人。

    对於一个律师是否是常胜军,会影响在外面的信誉,跟委托人的质疑,压力山大。

    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就这麽无聊,才没有电影里面那种惊心动魄,反正不够戏剧X。

    手头上的是最後一个案子了,不管如何,就做完交出成果吧,无论好坏,像给自己一个交代,填上休止符。

    尽管这些只会增添在人生路上成为一件件黑历史,也可能未来的某一天会想回来做律师。

    但往後可能有更多事,或没有这种时间,甚至业务上也可能变得更为生疏。

    这一切都没关系了,这是他的命,他果然不适合被委托人指着鼻头大骂废物不中用的日子。

    不论利益是否最大化了,委托人只想要赢,就像b赛一样,只有赢这个让人特别着迷的字能g起人类的兴趣,什麽都不想管。

    他今晚也是一个人,反正明早沈渊要找他,乾脆就跟以往一样睡在办公室也没关系。

    或许是过於安静,裴辰想放点音乐,想法很突然,但平时没有闲情逸致也没有特别的休闲嗜好,他连要放什麽都不知道。

    於是他点开了首页推荐的儿歌频道,他唯一有印象的,只有小时候听见邻居家播的电视剧,里面的鬼妈妈唱给小孩哄睡的歌谣。

    依稀记得那个鬼妈妈误把主角的小孩认成自己的小孩,视如己出的疼惜,但主角本身顾小孩非常忽略。

    剧情应该是这样的,他并没有看过画面,只听了几个片段台词,但这却是他唯一听过的儿歌。

    尽管儿童影片带唱的大姐姐们唱得很欢乐,裴辰脑海里却播着印象中哀戚的口吻。

    又一次面无表情的,泪划出了一条水痕,加上手机老旧音乐断断续续,就好像在告诉裴辰人生终究是这般破碎。

    他没有童年,也没有什麽父母哄睡这种对小时候的自己来说,十分矫情的行为。

    太早认清现实不确定是不是好事。

    但也只是没感受过,於是否定,能哼出来的印象剩隔壁邻居的电视机,多可笑?

    哔。

    很不合时宜的,在裴辰怀疑人生泪流满面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对方原以为办公室没人,直到看见沙发上闪着绿光的脸,外加断断续续让人毛骨悚然的日文儿歌时不时传进耳里,一GU凉意从脚底窜上头皮。

    来者脑袋当机了几秒钟。

    於是门口传来惊声尖叫。

    「咦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砰!

    大叫响彻办公室,那个人连滚带爬转身就要逃,结果脸马上就撞到防爆玻璃门弹了回来,才想起门还没开,手忙脚乱急着拿门禁卡来回敲在感应器上。

    但因为敲的速度过快,没能好好感应,门始终没有开。

    「……。」裴辰只是张了张嘴,想说点什麽,但还是算了,好累。

    这时,裴辰的手机画面一黑,明明还有电,却开不了机,看来是彻底坏掉了,他敲了敲,希望手机能再醒醒,但於事无补。

    连手机都要抛弃他了吗?

    来者听到不知名的敲击声心里更慌了,嘴里念念有词:「不要过来啊!我要相信科学!神仙在上饶我一命!」

    唉,好吵。

    裴辰看着那身白大褂就知道是老三了,对方腿一软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瞎叫嚷,一下阿弥陀佛一下耶稣救我。

    那双手挥得叫一个勤快,在一片黑暗与虚空中乱无章法的攻击,认为能靠这点抵抗延迟一下被鬼怪袭击的时间。

    裴辰一点也不想管,无声叹了口气,大半夜很想Si就算了,老三还当他是鬼在面前乱叫一通。

    看着独自在门口崩溃的老三,裴辰仍旧不为所动,只是不知该拿手机里的资料怎麽办。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我没有lAn杀无辜,我实验室仪器上面有绿sE包装饼乾,我明天多买几包请你,不要杀我,妈妈啊救命!」

    裴辰其实很想吐槽饼乾在这之间有什麽正相关吗?但还是不要出声为妙,以免被无差别攻击到。

    老三几乎是用撞的,玻璃门上都是紧张到出汗贴出来的手印,直到门禁卡刷开之後,便踉踉跄跄的摔出去走廊,边叫边念了一堆恶灵退散,以跑百米的速度离开了。

    老三一离开,办公室回归Si寂,裴辰腹诽果然不该嫌太安静的,这下好了,一次就来一波大的。

    「……好累。」按了按太yAnx再捏了一下眉心,裴辰用笔电处理完剩下的事情,就去边间洗漱了。

    今天用桃子味牙膏。

    次日,沈渊看见裴辰睡在沙发上并不意外,昨晚老三传语音讯息,紧张无b的大叫有鬼。

    沈渊叹了口气调阅刷卡纪录,看见是裴辰都不忍心吐槽。

    不过传给裴辰的讯息看都不看,打电话也是关机,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直到沈渊走向沙发,只迎来裴辰面如Si灰的说手机坏了,没救了,笔电也还在充电。

    行吧,从初见就觉得那支手机快不行了。

    「那是我第一支手机,上了高三才买的,二手。」

    那差不多也快七年了,辛苦它了。

    「我今天让你来是有事情要交代。」沈渊正sE道。

    「什麽事?」

    沈渊挥手让陈默提了一小袋现金,这是裴辰一开始要拿来还债的两百万,看起来不多。

    实际抓在手上才一小叠,却是许多人疲於奔命也换不来的,沈渊倒是说给就给。

    事发突然,裴辰还是有些错愕的。

    「分两层,下层是你一开始要还债的钱,大部分债主我能联系到的都帮你还完了,剩下的你要自己联系。」

    说到这,陈默就将袋子放在裴辰的面前,再退回沈默的斜後方低着头一声不吭,清官难断家务事,只希望老大不要後悔。

    裴辰总感觉大事不妙。

    「再来,上面那层是我多给的,就算不够我也能保你後半余生衣食无忧,有监於你费尽心思维持的清白纪录,你可以拿着这笔钱无後顾之忧的重新开始。」

    裴辰竟看不出这公事公办的语气中带着什麽样的情绪,这像是要推开他的话语戳得他心口发疼。

    「你要……推开我?」呼x1滞涩,这b拿枪对着他还可怕,裴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麽。

    「你可以正大光明走在世间任何一条康庄大道上,就此离开就不会被肮脏事W了双手,你可以不用再非自愿的去拿人命搏斗。」

    沈渊觉得,这是对裴辰来说最好的路,往後便不用再淌凌云会的浑水,就算不做律师也无妨,他能成为任何他想成为的样子,不用再受制於人。

    「我本来就是不要命的人,我难道还会怕在你身边受X命威胁?」

    反正这条命裴辰自己也不是很Ai惜,非常可笑的,唯一会在乎他生命安全的从来不是亲戚不是朋友更不是父母,而是沈渊。

    「你别一时冲动,听着,我不能利用无依无靠又情感缺失的人来勒索,这本身就是种不公平待遇。」

    「原来在你看来我只是一时冲动吗?」Ai这种东西非常繁杂,裴辰只是在一次次的拒绝後学会收敛心声,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诉说他多喜欢多Ai多想在一起。

    否则只会被越推越远,可如今,连沈渊也要推开他了,不留他了。

    裴辰每一个自厌的理由,都是被拒绝时甩在他身上的理由,他记下了,也刻在心里了。

    「我不能因为私心而将你捆绑在我身边,你有选择人生的权力,我更不能让你误以为锁在我身边是理所当然的自愿行为。」

    他可不想Ga0诱拐这套,并且沈渊有自知之明,身份的悬殊是不平等的。

    「我承认我有敬仰有崇拜,但我没有拒绝了解你,对你而言,我也只是愿意追随你的信徒之一而已吗?」

    沈渊神sE凝重,不,不是的,有异於常人的冷静、超龄的阅历,也有为往後考虑的周全,那是只着重於眼前之人办不到的。

    当陈默跟他报告说小家伙自身难保了,在家中却还在担心他时、甚至能看穿这个秘书的本质时,他明白能做到这些,一点也不简单。

    但心里那个从未被满足过的孩子也同样使人怜Ai,就算没有外在的一切磨砺裴辰仍是耀眼的存在,只不过是蒙上了一层灰让他觉得自己只是颗坑坑疤疤的石头。

    就算裴辰想放弃一切,想只要吃饱睡睡饱吃什麽都不用管的人生也不打紧,那是他本来就没能过上的人生,他不会嫌弃的。

    「我怕我毁了你。不能因为你不善於受人恩惠,就拿小恩小惠拐你回家,你觉得我对你好,但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沈渊自己也有问题,他有克制许久的控制yu,他怕毁了前程似锦的裴辰。

    柔情似水?情绪稳定?肯给他饭吃?给他地方住?开什麽玩笑?哪一样不是普通人能给的范畴?

    「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是出於自由意志选择你,明明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哭丧着脸,泣不成声,裴辰才意识到自己已然乾哑的喉咙。

    看着裴辰痛哭流涕,沈渊心里也不好过,明明想好好保护他,却总害他哭。

    不可否认沈渊是喜欢裴辰的,短短几个月就无法自拔了,明明奉行喜欢的东西就要好好锁在身边的原则,却怎麽也下不去手。

    他有理智,这个世界伤害裴辰千百遍了,他不能再当那个打碎他的人了。

    「但你跟在我身边也不会变得轻松。就此离开,你就不用时刻提防会被谁暗杀,也不用担心会把周围的人拖下水,可以回到大众认为的光明世界去。」

    这话听在裴辰耳里特别好笑。

    「但偏偏是你嘴里的光明世界让我变成这样的,我本来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为什麽连你也要丢下我?我什麽都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所谓清白又光明的世界,在他眼里只不过是道貌岸然者的表演场,假道学的华丽舞台,求生行为只能获罪,甚至沈渊口中的常人世界从来没善待过他。

    「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裴辰心想。

    「但任何没有开头的关系,最终只会不了了之,两个礼拜後我会给你正式答覆,目前还有点小问题要解决。」安全隐患,沈渊不能置之不理、坐视不管。

    裴辰哭到快喘不过气,他彷佛又看见了人类善於哄骗的嘴脸,拖着、钓着,不要也不丢,只是一直闲置。

    这相当於无声的拒绝,要别人知难而退,默默离场,看惯他人脸sE的裴辰怎麽会不懂。

    「这些日子以来,打扰了。」裴辰留下决绝的背影离开了办公室,钱也没拿,对现在的他而言,一切都不重要了。

    悬着的心终於是Si了,但他不能拿来威胁谁,毕竟这条命并不重要,他不想再被当是个找救世主的蝼蚁。

    沈渊留在办公室一言不发,看了一下排程,让陈默安排下午和李议员会面。

    裴辰面如Si灰,走在离开办公大楼,通往外面街道的必经之路上。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灵魂再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拖着沈重的步伐与鞋底摩擦的沙沙声,说是行屍走r0U都不为过。

    走往熙熙攘攘的商店街都没能让裴辰感受到一丝实感,漫无目的,只是回到了一开始原来的世界。

    那个可笑的光明世界。

    他在一次次近似於自残的JiNg神折磨中,总是劝说自己不能深陷其中,却也无法自拔。

    他多Ai沈渊,Ai他胜过自己,他也不觉得这种依恋有什麽问题。

    b起那些利慾薰心的价值好多了,就算沈渊一贫如洗他也愿意陪着过一辈子。

    什麽样的苦日子他没T验过,没关系的,只要沈渊还在身边就没关系的。

    现实却是他被丢下了。

    彷佛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剥夺的空壳在苟延残喘,却连空壳的外层都被y生生掏挖後敲碎。

    最终他仍旧什麽也没有,却也换来一次次苦痛,无能的哀戚只不过是常驻在他人生中的唯一解答。

    总是让人短暂的期待美梦,再用极其残酷的方式打碎,可偏偏只需一霎就再也忘不掉了。

    而人心只要被伤害过了,就永远无法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得不到,又何谈失去?可现实是惊鸿一瞥,已是极限,往往用尽所有却换不来任何人事物在生命中多做停留。

    他生命短暂的T验b沙子还难接,他什麽也留不住,却总在痴心妄想只要有那麽一个,任何东西都好,留在身边就好。

    对一切麻木的心,却害怕对Ai也开始麻木不仁,害怕炽热的灵魂不再燃烧,尽管燃烧本身极其痛苦。

    碎到不能再碎的心,裴辰小心翼翼的掬起,一面害怕成为散沙後被风吹散,一面找胶水试图亡羊补牢。

    最後,胶水块状的掉落,带着一部分的心,消失在了泥泞里。

    不管裴辰多落魄的在一片雨水Sh泥下掏挖,但再也找不回了。

    裴辰有预感,这是他的最後一粒沙,沈渊丢弃後,他可能再也没有Ai谁的能力了。

    不管什麽样的辞藻,多有道理的语句都无法阐述,裴辰魂不守舍的在街上游荡,脑袋一片空白。

    任谁都能看出这里有一具空壳,虚无飘渺的气息除了被践踏之外,还会x1引一些特别的人。

    b如街旁的算命摊位,正叫住了裴辰,不意外的揽客,特别受熟悉的话术。

    「小伙子,我看跟你有缘,要不要帮你算上一挂呢?看你这样子状态不太好,就不收你钱了。」

    僵y的微微转过头,裴辰并不想搭理,但还是停下无处可去的步伐,身为孤魂野鬼似的他也只是想去确认人心还能恶心到什麽地步。

    「给我你的生辰八字,看看你有什麽想问的问题吧?我可以帮你看看前世喔!」

    他不信鬼神,但有人信的话裴辰会表示尊重,在不确定会不会被反悔收钱的情况下,他还是将生辰告知那个一点也不和蔼的老人。

    「说吧,我现在只在乎我Ai的人Ai不Ai我。」

    裴辰的确不信挂着神算子旗帜的摊位能给出什麽结论,白发苍苍的老人只是笑了笑,告诉他正缘要等三年後。

    理智叫他别乱信,但裴辰就是个总会往心里去的人,他呵呵笑了,像在嘲讽,也在耻笑得不到沈渊的自己。

    「前世你是个大将军,顺风顺水无往不利,只不过你Ai上经商世家的大小姐,对方并不Ai你,你求而不得,这个课题就继续延续下去了,你是来学习怎麽Ai人的。」

    老掉牙的戏码,裴辰估计又要被指责自己的执着不是Ai,或者说他恋Ai观崩坏,没有结果并且说一定是错的让他学习跟普罗大众一样。

    「你继续,一个大将军怎麽可能来世过得这般凄惨,杀人无数的同时救的生灵都没点福报吗?」

    暂且听这个江湖骗子继续掰故事,或许平行世界的自己b现在求而不得有用多了。

    「今生是你自己求来的,因为上辈子太没挑战X了,才要求过上最地狱的开局想挑战能不能逆风翻盘,才求着投胎到那名nV子家当後代。」

    很典型的找理由将苦难合理化,并且罪责不会怪别人也不会怪天,要跑回来怪自己的选择,甚至是上辈子无从求证的选择,让当事人无法辩驳。

    真是杰出的一手。

    「结果呢?一个大将军看上的人,家风难道就是作J犯科吗?眼光这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