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山回了一个从楚见尘那里学来的词：退休返聘。
白鹿星持剑站在昆仑山巅，再凛冽的风也仅能微微吹动衣袍的边角。
在他的对面，楚见尘淡淡一笑。
“师尊可有失望？”
“有。”
“呃……”明明跟白鹿星对招成平手的楚见尘顿时语塞。
“并非对你的剑失望，而且刚才有半招，你还留手了。”白鹿星面无表情。
闻言，楚见尘先是怔了怔，随后微微一叹。
“那就是徒儿堕魔，让师尊失望了。”
“不。”
白鹿星依旧果断否认他的猜测：“是仙是魔，你都还是你。”
“……”
“我只问半句，你，跟萧弈雪。”
“我……”楚见尘的心弦微微一动，连身侧缭绕的龙灵剑魂，都明显温柔了几分：“我心……悦他。”
话音落下，双方静默许久。
白鹿星也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无奈与溺爱并存：“我就想问，你们这一仙一魔的，搞什么名堂。”
楚见尘眨眨眼：“我要当魔皇。”
“当真？”白鹿星诧异。
“嗯。”
“萧弈雪呢？”
“他啊，要当神皇。”
“……”
白鹿星上下打量着无比真诚的楚见尘，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丁点说谎的痕迹。
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梦幻呢？
“之前我做了一个梦。”白鹿星突然转换话题。
“哦？”楚见尘扬眉：“师尊梦到我什么了？”
“你死了。”白鹿星淡淡地说。
“咳咳……”
“所以我特地下来，确认一下，你到底死了没。”
“呃……没……”
“结果崔老头跟我说，你和萧弈雪都要走。”
“嗯……确实要离开一段日子。”
虽然楚见尘很喜欢剑尘峰的生活，但短时间内不可能享受得到了。
白鹿星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问其它。
“那好，这段时间里，剑尘峰，我替你看着。”
第100章各走各的
楚见尘终是悄悄离开了凡界。
如今三界相通，他当务之急是取得魔界的指挥权。
否则，一旦三界战争打响，不用天塌，这个世界就能毁灭过半。
八个徒弟看着他留下的信恋恋不舍。
虽然都知道他的离开跟“三界之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即将发生什么。
如果想知道，只能靠他们自己。
白鹿剑尊，剑尘峰上一任峰主，名人堂里还有他的雕像，如今竟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师尊的师尊叫“师公”。
可能剑尘峰是全七灵宗里，首个能让人感受到“相亲相爱是一家”的地方。
——先是师叔来，后是师公来。
这种莫名的渊源，让剑尘峰的弟子们毫无抵触之心。
甚至不少人对师尊的师尊好奇得很。
萧弈雪目送楚见尘离开后，直接踩着神降台就上了仙界。
他无需渡九霄雷劫的原因很简单。
——古神皇传承在仙界的天道之上，就像楚见尘的古魔皇传承无需破九重心魔一样。
“唉……”
崔云山亦是在某处半山腰，远远地目送他。
不年轻的脸上神色复杂，眼中明显有着浓浓的担忧之意。
其实不止白鹿星做过梦，崔云山也曾做过怪梦。
只不过他的梦和白鹿星完全相反。
——师徒重逢，反目成仇，最终师父含恨死于魔化徒弟之手。
到了他和白鹿星这个修为，每一个“梦”都不会是无缘无故，它或多或少都包含着一些预示或警示的意味。
崔云山不相信那些未发生的事，他只相信如今的萧弈雪不会让那些事发生。
魔渊一开始没能带走萧弈雪，未来就更没有这个可能。
楚见尘和萧弈雪一走，消息最后传来，留在方素云这里的“小公主”就尴尬了……
顾灵完全没想到，从第一天认识至今，那几乎不曾分开的两个人，竟然在三界融合的关头，各走各的？！
难道他们的感情已经出现裂痕了吗……？
她明明还没来得及跟萧弈雪说上一句话，
明明准备了一套详细而周密的计划，
只要能看见萧弈雪，并靠近到一定的范围内，她就能抽取到他的一丝魂魄，封印在一个“诅咒娃娃”中。
如此一来，任萧弈雪心智再坚定，也会被影响。
再如法炮制，给他和楚见尘随随便便弄几次“误会”，就足够俩人事后拉扯乃至离心了。
然而，幻想往往总是美好的。
那俩人在这里高调秀了一番“同门情深”，然后毫无预兆，说走就走。
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以至于现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要是就这么走了吧，后面还想要再混进来，难于登天。
要是不走吧，天天躺在这里，太浪费时间。
她的时间很宝贵！
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她终于决定把心血魂珠暂时留在魔族小公主那空洞的心脏内。
就让她自己的残魂作为主导，至少日常生活和与人相处的问题不需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