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村》
第八章：溃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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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还没走。
雨下了三天三夜，
第三夜，村口的河堤终於撑不住了。
我站在祖屋的阁楼上，看着远处的堤岸像是被什麽巨兽啃咬，
「咚——」一声闷响，
泥土被洪水卷走，整条小河像发疯的蛇，翻腾着淹进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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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没有月亮，只有雨声、风声，还有人们拍门求救的喊叫。
水漫进三合院的天井，
土墙浸Sh後剥落一块块，像是腐烂的伤口，
井水倒灌，漫过砖缝，流进老屋底下，
冷得像冰，却带着一GU腥味。
我踩在楼梯口，脚边的水已经没过脚踝，
更诡异的是，
那水里漂浮着点点绿光，
跟着水流漂进院子，钻进砖缝，
像是活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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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道金光，
想起爷爷的笔记，
那条藏在水窖里、沉睡多年的守护者。
如果还有什麽能挡住这些诡异的东西，
那就只有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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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村里开始失控。
几户人家的婴儿在水灾混乱里不见了。
有人说是被水冲走了，
有人说是「神」来领走了。
哭喊声此起彼落，
有人拿着手电在水里翻找，
有人跪在庙口磕头，满脸泥水，
嘴里喊着：
>「水神啊，别带走孩子……」
但黑暗里，那些绿光b任何神像都要真实，
牠们沿着淹没的巷子游动，
顺着浅浅的水痕钻进门缝，
在屋里留下一阵冷风，
下一秒，就是一声虚弱的啼哭，
然後，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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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上水窖的顶口，手里握着手电筒和绳子，
站在雨里，
听见水底深处传来低沉的鸣声。
那条寻龙鱼还在，
牠游过时，水面泛起淡金sE的波光，
把那些漂在附近的绿光b退。
可我看得出来，
牠老了，动作缓慢，
尾鳍拖着长长的水纹，
每次翻身，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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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几个胆大的年轻人跟上来，
看见我守在水窖口，
有人咒骂，有人拉住我：
>「你疯了吗？这里是邪神的巢！」
>「快把它封回去！别放出来！」
可我知道，
封不住了。
台风把封印撕裂，
河水把那些诡异的绿光带进了村子，
没人能挡住牠们。
除了这条金sE的鱼，
牠还在撑，
哪怕快Si了，还在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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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砸在我肩上，冰得像刀。
我跪在水窖口，
看着牠在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把那些漂近的绿光吞进腹里。
每吞一口，牠的光就黯淡一分，
但水里那些闪烁的绿丝线，却好像无止境。
我想起小时候躲在廊下，
爷爷一边磨着香灰，一边对我说：
>「咱这村子，是靠牠守下来的。」
我没懂，直到现在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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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有婴儿的哭声，
混着雨声，一声一声，断断续续，
像是有人在呼救。
我拉紧手里的绳子，
深x1一口气，
把手电筒咬在嘴里，
纵身跳进了水窖。
我得去看清楚，
看清楚这口井底，
究竟埋了什麽，
还有没有办法，
把这场灾厄，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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