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是我最喜欢的数字。
我的名字有21个笔划,学校的座号是21号,我家的楼层是21楼之21号,我最喜欢的卡通频道也是21台,巧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是21号生日。
这个数字,是我的幸运数字吧?
看着自己最心Ai的数字,被最讨厌的同学写在了黑板上,说实话,真的很令我作呕。
她在玷W我的偏好,严重来说,她在玷W我的人格!因为这代表导师将会惩罚我,以及在联络簿上写下21号同学今天做错了什麽,而我的妈妈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责备我,我不想,不想被无辜的被错付,难道只因我和风纪GU长是对立的关系,我就要受苦吗?这根本不合理啊!
看着自己的号码旁边多了很多「正」字记号时,我生气了,看来她是真没良知,我必须告诉老师才行,等老师一来,我就要和老师说。
虽然我不愿承认自己其实是被全班同学讨厌和排挤,因为还是会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所以我其实不太算是被霸凌了,我还是有依靠的!还是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受同学们影响的吧……
不知不觉间,导师时间到了。
导师开起班会,宣告着班级成绩的排名结果,但只念了前三名,其他人的都没有念到。也对,以成绩好的人作为榜样就足够了,其他人只需要看齐即可,导师的想法是对的,这样便足矣。
「王晨羽。你做了什麽?为什麽你被记了这麽多次?」
导师的话语令我不禁冷汗直流,甚至无法动弹,我颤颤巍巍的模样,让不少厌恶我的人暗暗自喜,他们就想看我出糗,明明大家都是同学,有必要这样吗?
导师还没等我阐述,风纪GU长便直接了当的说:「她刚刚一直在吵大家自习,怎麽讲都讲不听。」
「我没有!」我脱口而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都在我身上了,真丢脸。
「怎麽回事?」导师面无表情的问,他的眼神锐利得可以切菜一样,随时可以取走我的X命,也让我又呆住了。
「老师不信你去问其他人。」风纪GU长自信满满的语气,让导师选择相信了她,於是我就到教室後面去罚站了。
「王晨羽,下次不能再吵大家了,这样会影响大家学习,知道吗?」导师严肃的神情,令我感到自卑又自责。
为什麽?为什麽我不说出口?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啊!
是啊……我就是蠢……就像上次一样……明明知道可以逃走的路……却选择放弃了……我怎麽这麽傻啊……
没有人会再相信我说的话……他们都会当我是疯子……能逃离一切的机会又要溜走了……我该怎麽办……
有时候,真想挖地洞钻进去,好让我可以回避无谓的纷争。
无力感吞没了我的心智,以至於导师派班长在黑板上写下的事项,都没被我写在联络簿里,取而代之的是,几滴泪珠子滚落纸上,随即晕开导师的字迹,绯红sE的笔迹朵朵开花,想必回家又是一顿骂吧?真想离家出走,然後去到无人之境的荒岛上生存……
然而,就算我泪眼婆娑又如何?已经不知道在这间教室里流下多少悔恨,如果能远离这个地方就好了……
放学钟声响起,有些同学早早收拾完书包,直接夺门而出,而我也准备跟上他们的步伐,却被导师叫住了,他依旧面无表情,也继续用冷冽的眼神看着我,令我不禁揪心了一下,因为,那实在太令我胆怯了,我讨厌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所以一直在逃避和他眼神交会,但我的举止似乎让他更加不耐烦,我的脸上也多了一些温热的感觉,他也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几张卫生纸,随後示意我收下,而我也立刻拿来拭去脸上和眼角的泪水,以及擤了个鼻涕。
「把你的联络簿拿来。」导师冰冷冷的口气,让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我明明是乖学生啊!我明明什麽都没做!为什麽还要告知我的父母?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拿给了他,只见他眉头深锁,随後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红笔,在我的本子上写了几行话。
「还你。」我收下了,接着慢慢移动脚步回到座位上,并将其放进了书包里。
「老师再见。」我浑身发冷的颤抖着,用我打寒颤的双唇说出口这句话,随後,我便搭上接驳车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之後,我换上了居家服并打开了电视,准备收看21台的卡通,却被提早回家的爸爸转了台,他让我回到房间去写作业,虽然我很不甘愿,但我还是乖乖照做了。
虽然偶有听闻父母的争执声,但我还是专心地完成了作业,也准备去洗澡睡觉。
正当我拿起牙膏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妈妈对爸爸说了一些话,但是我没有听清楚,所以也就没特别去在意了。
我静静地坐在房间的窗边,看着绯红sE的天际,以及这座城市的最高十字架建筑物。
隔天,到了教室以後,我才被通知再也不必去学校了。
「为什麽不用再来了?」我不能理解,但导师没有回答,而是把我当成空气一样,直接忽视我的问题。
直到看见父母的出现,导师才开始理会我。
「因为你不合格。你已经被名单剔除了。」导师僵y的微笑,像是要告诉我的父母他很和善一样,但,这根本是假象,是虚伪的,也让我感到非常不自在。
「为什麽不合格?」爸爸语重心长地问,导师的微笑也依然僵直。
「她有一次逃跑纪录,昨天也在扰乱同学们,成绩……也是吊车尾,所以我必须做出决定才行,请见谅。你们也先请回吧。」导师不再微笑,转而用一贯的表情凝视我的父母。
「可是!她如果不能上学了!未来就没办法去到更好的地方!还请您收回成命啊!」爸爸对着导师深深一鞠躬,但导师还是将我们赶了出去,随後我就被父母带回了家。
「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逃跑过?」妈妈拿着衣架作势要打我,她难掩脸上的愤怒,羽毛也散落了一地,看来是真的在生气,而不是在虚张声势。
接着,爸爸也加入了战局,他更夸张,他拿了一条绯红sE的鞭子,并在半空中甩了两下,好似只要这麽做,就能挽回去学校上课的资格一样。
「我们对你太失望了。王晨羽。」爸爸故意用鞭子作势要打我,妈妈也不甘示弱地用衣架假装袭击,内心近乎崩溃的我,逃回了房间里,并且将门反锁了。
现在,我的父母都在外面疯狂的敲着门,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才终於停了下来,然而,就在不久之後,我听见他们在和导师讲电话,大约是希望我可以回去上课,但导师说要去问校长,所以就挂断了电话,而我的父母也用钥匙开了房门,并且将我拽了出去。
「你从实招来!昨天发生了什麽事?真实情况是怎样?之前又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好端端地会被退学了呢?一定是你不好!不然不可能会被辞退!说!你给我说!说!」妈妈歇斯底里的咆哮,我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一定要去上那个破学吗!为什麽我必须去那种地方呢!不合理啊!」我也回击,结果却换来了一个耳光。
「你一定要去上学!这是我们商量的结果,你不能就这样被退学了!听懂没!王晨羽!」妈妈激动的模样像极了一只会尖叫的J,有点吵,但我仍然Ai她。
「昨天我们就有感觉你会被不当处分,所以讨论了一整晚,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你说!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一定不是只有导师说的那些事而已!」爸爸凶狠的态度,让我很无所适从。
「如果我说了,你们就能原谅我吗?」我若有所思的说,接着,我全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结果还是换来了一耳光……
「你逃跑是因为不想上学?昨天也没有吵同学?那之前呢?之前有没有吵过同学呢?你说啊!说啊!」妈妈依旧歇斯底里的质问着,我则以摇头来代替回答,结果又是一声巨响,一耳光狠狠打在我的脸上。
温热的触感又袭上了我红肿的脸颊,而我也泣不成声地啜泣着,随後,电话的铃声响起,接着,爸爸也将其接起来了,电话另一头也响起了导师的声音,而爸爸也变得毕恭毕敬的,他也在和导师讲完事情之後,回过头来看向我,面容也不再狰狞,但也没有变得b较和蔼可亲。
「你能去上学了!这样一来,你就能进入天堂了!」爸爸欢喜的露出笑容,随即将我抱了起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太好了!这样你就能脱离这里了!我们的使命也终於可以告终了!」妈妈松了一口气,随後飞去厨房倒水,并且迅速一饮而下,好似所有烦恼都会随着水一起没入腹中,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去到天堂後……我还是21号吗……」我只关心这个,因为21号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它……
「这要看上面的家伙怎麽处理,我们会尽可能的安排。你放心吧!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你透过感化学校顺利的去往天堂,让你可以因此重生,这才是正确的,其他守护天使也会这麽照顾其他人,因为那就是我们的工作,也是神的旨意。」妈妈温柔的说,我却有些退却。
爸爸和妈妈,是我重要的依靠,如果我去到天堂了,他们不会跟着去吗?我也知道他们非常极力争取让我去往天堂的机会,但我真能成功吗?我很怀疑自己的能力,在学校也是倒数的学生,我真能如他们所愿吗?还是说我应该要相信自己呢?
妈妈看出了我的烦忧,随即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她很期待我的表现,也和我约在这个月的21号去看望一位故人。
头好难受,怎麽又是21?现在仔细回想,我对21的执念是从何而来的呢?因为有太多巧合连结在一起了,让我忘了最一开始的执着,我试图回忆,却得不到答案,我将视线望向妈妈,却发现她看起来格外憔悴,原来作为守护天使也会有疲惫的时候吗?也会有烦恼的时候吗?
我望向窗外的绯红sE天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在之处是地狱,也明白如果我又垫底的话,就一定会被退学成功,然後永生永世待在地狱里,可我学习的效果不彰,真善美的真理我总是考不及格,这样的我不如一辈子待在这里算了,可是……我真能辜负我的父母吗?
翌日,我去到学校,发现风纪GU长又在写我的号码了,大家也都将眼神回避,刻意的不看过来我这里,就好像我是恶魔一样,连斜眼都不愿意看看我。
可我却没有很在意,而且考试的日期将近,我应该要准备考试的内容才是,但这次只是期末考,虽然无伤大雅,但必须有所进步才能确保不被辞退,而且如果我之後可以通过毕业考的话,我真的就能去到天堂了吗?
我还是抱持着高度怀疑的态度,因为我也没见过我的同学去往天堂过,还是说是因为还没考完毕业考的缘故呢?而且他们的守护天使是否也成为了他们的父母?现在想想,我太不了解与我朝夕相处的同学了,不过也没有了解的必要,因为也许我很快就会失去和他们共处的时光了……
可是这样算是好事吗?飘忽不定的心绪垄罩了我的思想,我不敢置信自己竟惊觉了事实的本质,还恍然大悟了这件事情的根源,我为什麽在地狱里?在我意识到这点时,我望向教室里的时钟,和在教室外来接我的父母。
是啊,我早在那天就已经离世了,同样在21号的日子,为了庆祝我最要好的朋友生日,我们决定骑车去夜游,结果……我们出了车祸……而她也受了重伤……
我对21的执意其实不是善的解读,而是源自於「恨」吧?
看着突如其来的期末和毕业考试卷,我写下了心中想写的答案。
21日,在妈妈的陪伴下,我们在天堂见到了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已不再怨怼,也不再需要去学校了,我从我执中毕业了,再也不需要去记得那些奇特的巧合,以及无意义的同侪关系,也不需要害怕被退学进不了天堂,那些都不再重要,也不再被需要了。
随後,我被妈妈带往了天堂,前方的道路很亮很刺眼,我看不清前面的景象,妈妈也慢慢松开了我的手,耳边也传来了刺耳的声音,等再睁开眼时,我已经是不能动弹的植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