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从她的手机里找到一些记录:她与霆瀚的对话截断在三个月前,最後一句是「你不是你」。
还有一段没发送的语音:
「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吗?他才十三岁,霆瀚。你怎麽敢?」
这段语音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被掐住喉咙说出来。
警方开始怀疑,林霆瀚Si的不单纯。法医报告指出他Si前曾被人短时间囚禁,身上有旧伤,且Si前疑似服药。
妤芯的说词仍不变:「我没杀他,但我也没救他。」
妤芯被暂时关押,等待检方是否正式起诉。
而她的那句话——「他会Si,是合理的」——被记者放在头条上。
新闻写着:
【冷血少nV弑杀邻居?知更鸟命案疑云重重】
知更鸟,是什麽?是林霆瀚临Si前说的最後一句话:「我不是知更鸟,我是狼。」
而妤芯曾在国中时画过一幅画,画面是一只被剪了翅膀的知更鸟,被钉在十字架上,下面站着一个nV孩,手中拿着剪刀。
那幅画的名字,叫《你·杀了知更鸟》。
妤芯的双手被锁在金属桌下方的锁扣中。手腕已经泛红,勒痕像是开口的伤。
整间审讯室只有墙角一盏光源Y冷地投S下来,将她的影子拉长、扭曲,像是某种正在等待审判的怪物。墙上挂钟滴答滴答响着,每一下都像是指向某个决定X的时间点——或者证据。
对面坐着的,是一男一nV的刑警。男警察年纪较大,叫张博远,cH0U着烟,眼神里全是「我知道你做了什麽」。nV警b较年轻,沈婉如,像是被安排来演好人角sE,语气总是温柔但冷淡,仿佛她在和妤芯说话时,从没真正相信过她是清白的。
张博远翻开资料夹,没有看妤芯一眼:「昨天你说你不知道那个人怎麽Si的。」
妤芯淡淡地抬起眼眸:「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更不知道他怎麽Si的。」
「但他的血,出现在你家厨房水槽底部。」沈婉如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温柔,但话语像针一样刺入。「我们还有监视器画面,前天凌晨一点半,有人从你家後门出去,背着一个大袋子。」
妤芯沉默。她知道,现在多说一个字,可能就是陷阱。
「你说你没有杀他,」张博远将资料一页一页翻出,「但你和他交往过。你们高中认识,交往三年,後来分手,再复合。Si者霆瀚的手机里还有你昨天凌晨最後一通语音留言。」
他按下录音。
录音中妤芯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播放出来:
「你真的让我恶心。别再出现在我家附近,我不是你那些玩过就丢的nV生。」
沈婉如轻声道:「这段语音,是不是你留的?」
妤芯闭上眼睛,缓慢地点头。
「那他为什麽当晚会出现在你家?你说你不想再见到他,可他的定位最後停在你家巷口。」张博远语气明显咄咄b人,「是你叫他来的?」
妤芯咬紧下唇。她的肩膀颤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愤怒,或只是被疲惫压垮的反应。
她记得霆瀚最後一次敲她家的门,那个晚上——她没开门。他却像发疯了一样不肯离开。
录音机还在继续播放後段未剪辑的部分——
「你做的那些事,你觉得不会有报应吗?」
那声音沙哑又低沉,是她录音时压抑到极致的怒意。那天,她已经知道宇弘的事了。
警方不知道宇弘,还没提起他。但妤芯知道,一旦牵涉到弟弟,那些压在她记忆最底层的东西会全部浮出水面。
「Si者右手有抓痕。」沈婉如站起来,走到妤芯面前,把照片放在她面前——一张屍T特写,手臂上三道深深的抓痕。「你有没有看到?像不像你的指甲?」
妤芯盯着照片,眼睛没眨一下。她想笑,但笑不出来。
她轻声说:「你们问我杀人,我说我没杀。你们问我是不是很生气,我说是。那你们到底要哪一种答案?」
张博远点了点烟灰,冷笑:「你以为沉默可以保护你?你现在的沉默,只会让人觉得——你是怕,怕露馅。」
妤芯看着对方,淡淡道:「我不怕露馅,我只是怕你们没看清楚真正的凶手。」
一瞬间,审讯室静得只剩下滴答作响的时钟声。
她没说的是,那晚霆瀚确实来过,但他最後是被谁叫出去的,她并不知道。她当时甚至还以为,是茵玹发了讯息要他走人。她记得那封讯息,只有两个字:「快滚。」
谁用的手机,谁发的讯息,她不知道。但她清楚一件事——霆瀚的Si,不是冲动,更不是偶然。
审讯结束时,张博远关上资料夹,说了一句:「法医监定出来後,再看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一套话。」
他离开後,沈婉如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突然问她:
「他做了什麽,让你这麽恨他?」
妤芯的眼神像深井,没有底:「你会恨一个人杀了你的童年吗?」
沈婉如微微一怔。然後什麽都没说,只是关上了审讯室的灯。
黑暗里,妤芯望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轻声喃喃:
「杀人,不一定要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