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过的好吗。」我收到陆子云的讯息。
「还好。」但其实我很不好。
我离开了打工的地方,距离桥下三屍命案也过了几个月,现在已经是暑假末了。
「你呢?」我反问。
「没事。」陆子云的这一句,我大概猜的到他的状况应该是很不好。
但说实话,我状况也不好。
雪儿的那句话仍环绕在我心里。
老实说,我并不介意这些,但是不是我真的太冷漠,情感真的变得麻木了。
当初看到那三具屍T,虽然感叹没能救他们,但更多的只是觉得。
有三块人形r0U块躺在河中央。
人Si了,就什麽都没了,就只是冰冷的屍T罢了。
许多年後,当最後一个记得的人都Si了,那这人也就算完全Si了。
这些年,看到太多了,哪怕表面跟大家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很正常。
但内心对於生Si的观念,早已不同。
「要不要见一面?」我发送讯息,但迟迟未被读取。
几天後,陆子云回覆我了。
「明天十点,高中门口见。」他回覆这句後,人又消失了。
我传了好几封讯息,他都没有读。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麽,甚至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去见他。
主要是离太远了,骑车过去恐怕近一个小时。
但曾经的好友有状况,多少该去了解一下,毕竟我不希望身边的人过得太糟。
这一晚,我举着啤酒,问着祂。
「那桥下的三个人,在我做梦前就Si了,是吗?」我饮了一口啤酒,清凉爽快。
「是。」
「那会不会今晚我梦到我的朋友,隔天就听到他们的Si讯。」我能感受到陆子云的状况很不好,但究竟为什麽,我不清楚。
「不会。」祂回答得非常坚定。
「为什麽?」我好奇地问。
「因为是你的朋友。」祂的回答倒让我觉得心安。
这大概是祂最有人X的一面了,对待陌生人冷酷无情,但对待我身边的人,却温柔不少。
但我身边唯一失去的朋友,只有小月学姊,但幸好,只有她。
没多久,我晃了晃脑袋,对这样想的我自己感到羞耻,讲的好像失去小月学姊就没关系一样。
「陆子云会Si吗?」我问祂。
「会。」同样肯定的回答。
我不想问祂什麽时候,祂一定会选择敷衍或者直接消失。
毕竟今天Si是Si,几十年後Si,也是会Si。
「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麽。」我问着。
我又啜饮一口啤酒,但有些大口,气泡呛得我不断咳嗽。
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Ai思考一些哲学X的问题。
「每个人都不同。」祂说着。
这一刻,我觉得祂就像我的朋友,我们像朋友般聊天。
「那你呢?你的存在有什麽意义吗?」我开始探讨哲学了。
「没有。」祂果断回答。
但就在我准备吐槽时,祂又回了一句。
「但我想找到。」这句话有点让我不可置信,竟然讲出有些像人类的话。
「我以为你的存在是为了守护我。」我笑着,毕竟祂可是守护灵。
「不单单如此。」显然祂愿意跟我讲更多话了。
我仔细想想,也是,Si神哪可能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
不对,也许Si神该守护的,就是Si亡这概念的存在。
那也就是说,我代表着Si亡?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强大。
「并没有。」祂说话了。
「你是在吐槽我吗?是吗?」我惊讶祂的反应。
於是祂的拿手好戏上场了,原地消失。
「他不能Si。」我对着空气说道。
「我知道。」一道虚无的声音就这麽从远处传到我耳中。
那一晚,我没有作梦,睡得很安稳。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扇门还在,sE彩也出现了,从一小块变成一大片。
隔天,我提早出门,就为了准时赴约。
我们高中有规定过,校友入内必须携带高中时期的学生证。
我带了,因为我觉得今天会进去校园内。
十点了,我几乎压线到达,车停在校门附近,远远的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陆子云,好久不见。」我走过去,脸上笑得很灿烂。
「薛离,好久不见。」我们相互拥抱了一下。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你有带学生证吧。」我猜得果然没错。
「有,走吧。」我拿出学生证,亮在他眼前。
他变了,变了好多。
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没有绑起来,显得有点邋塌,且无数的白发与黑发交错,天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皮笑r0U不笑的笑容,跟我当初认识的那个yAn光型男完全不同。
至今我还记得,当初的他很Ai打篮球,总在T育课上拉着我一起,可我却Ai躺在树荫下休息乘凉。
现在的他,若不是那张类似但带着黑眼圈的脸,我恐怕真的认不出来他了。
警卫放行後,我跟在他身後,两人缓缓的走。
走过C场,那里有我们运动会大队接力的痕迹。
走过球场,我记得我曾被拉下去打过篮球,还意外中过一球。
走过教室外,我想起那时大家在教室嬉闹的场景。
走过办公室,仍记得我们两人曾因为某些事被叫去办公室念了一顿。
最後,他带着我穿过小路、楼梯,走到教学大楼顶楼。
「这里风景真好,我们曾经来过一次,还记得吗。」他越走越靠外。
「记得。」我们就是因为闯入这里,才被叫去办公室念的。
没想到这几年过去,那条路还是没封起来,依然能走上来。
他突然跨坐在围墙边上,我下意识伸出手来,想制止他。
「薛离。」他转过头看我。
「怎麽了?」我面无表情,就像回到高中时的我。
他笑着,但眼泪却不断往下流,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我好想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