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转头又被她掐灭。
不可能,他的心被女主一人牢牢占据着,她怎么可能有能耐令沈承渊在如此短时间喜欢上自己,系统所报的心动值也没有任何变化。
那只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份目前是他明媒正娶未过门的王妃,觉得她的行为掉价,令他脸上无光。
秦夭夭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房间。
折腾一晚上,一点收获也没有,还一身伤,脸颊痛,手腕痛,膝盖估计也是乌青一片。
她坐到桌子边,瞥见桌面信封一角。
拿来一看,是太子所写,有重要事情与她相商,约她明晚戌时在怀王府后花园假山处见面。
秦夭夭合上信纸,连同信封一起在蜡烛面前点燃,烧个干净。
经历刚刚惊心动魄的场面,堪堪捡回一条小命,她累极也困极,和衣躺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四更天的书房。
窗户外夜色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书房里的烛火不知何时尽数熄去,与房外一般无二的黑,只能依稀辨别男人的方位。
沈承渊高大的身影隐在黑暗中,他仍坐在秦夭夭离去时的位置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手背遮掩住半阖着的摄人心魄的狭长眼眸,嘴唇微张,溢出失控的急促喘叫声。
似难掩某种痛苦。
一滴汗水从白皙脸颊滑落到下巴处,欲坠未坠。
良久他方才醒神,凉凉地掀起眼皮。
夜幕低垂,月色如水。
秦夭夭怀揣着几分忐忑,准时赴约。
沈昭煜还没到。
她其实很想跟沈昭煜撇清关系,跟他纠缠不清只会影响自己的存活率以及完成任务的速度。
无奈人设不可违。
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裹挟着春日晚风里清新泥土与青草的蓬勃朝气,毫无征兆地破开夜色,直直撞进她怀里。
几乎是瞬间,男人似是怕弄疼她,双手迅速撑在她两侧凹凸粗糙的山石上,形成一个保护圈。
秦夭夭第一反应便是要往侧边退,头顶男人浓烈的气息喷洒下来。
沈昭煜的嗓音压得低又沉,比平日多了几分蛊惑人的味道。
“别动,听话。”
秦夭夭僵住了脊背,耳朵上弥漫丝丝缕缕的酥麻。
不远处隐约传来一群人在追踪刺客的恶狠狠的交谈声。
“怎么追到这儿就没影了!真该死!”一个粗粝的声音饱含着愤怒与懊恼。
“一群没用的东西!你们几个,去这边搜;你们,跟我往那边找!必须把人揪出来,不然,怀王的手段,你们心里都清楚……”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杂乱纷沓的脚步声逐渐隐没在夜色深处。
秦夭夭高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来,又因为沈昭煜久久未远离提到嗓子眼。
她双手推沈昭煜的肩膀,嗓音染上一层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抗拒,“他们走了,我们可以站得远些。”
沈昭煜没远离,反而放肆地盯着她看。这两片娇嫩的玫瑰唇瓣,他上次没有成功占有。
甬道口射进来的皎洁月色下,男人深情的桃花眼眸底暗了暗,他不自控地低头。
秦夭夭无措地出声,“沈昭煜,别……”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忘了他太子身份,直呼其名。
沈昭煜坚定而霸道地吻上她。
太过美好的触感轻易搅混一向理智清明的脑海,他连指尖都在发颤。
明明那群人还没走远,还在附近搜查,他们却在这里做这种事,在外面……
秦夭夭心脏因强烈刺激膨胀到快要爆炸掉,耳边响彻嗡嗡鸣叫。
她呜咽一声,一转头,雪白坚硬的门牙不小心磕在男人脖颈上。
沈昭煜丝毫不觉得疼,反而愉悦至极。
有时,疼痛反而能激发人的反向情感。
腰际被蹭了蹭,又蹭了蹭,沈昭煜心痒得不行,抓住它们拉至身后。
甬道内浊气弥漫,存在感变得极强的气息在两人鼻尖萦绕。
秦夭夭不敢看他,眼睛紧盯着他身后一小块凸起的巨石,嗓音轻柔,尾调虚浮,“你说有要事相商,是何事?”
沈昭煜刚抚过自己唇的右手背在身后,他食指和大拇指触在一起轻轻捻动。
闻言回道:“最近你可有发现怀王有何异常?”
异常?秦夭夭心中一片茫然,仔细回想,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无非是接见的大臣多了些,日常忙碌了些。
她思来想去,唯一能算得上不正常的,便是昨晚无意间瞥见的那本小红册,沈承渊对其珍视异常。
想到这,她自然而然地对沈昭煜全盘托出。
沈昭煜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垂眸思索。
“夭夭能否为我取来这本册子,我命人誊录一份再悄无声息地放回原处,料想那沈承渊定不会察觉。”
秦夭夭想到昨晚小命差点交代在沈承渊书房,仍心有余悸,人设剧情又不允许自己拒绝沈昭煜。
只能硬着头皮轻轻点头,保佑自己到时运气足够好,不会被沈承渊发现。
沈昭煜见她答应,嘴角蓦地上扬,笑起来的瞬间,似有绚烂夺目的暖阳倾洒,顷刻驱散周遭无尽的阴霾。
他的笑容有一种令人挪不开眼的魔力。
秦夭夭暗暗捂住胸口,压下心中的悸动,无言地唾弃自己,轻易被美色勾了去。
两人分别之际,月色已被浓稠云雾悄然遮绕,周遭一片黯淡,视野朦胧难辨。
沈昭煜行动未受丝毫影响,足尖轻点,几个起落便飞速掠过后花园,转瞬之间,已然出了怀王府。
回到东宫,他遣散了一众宫女太监,独自步入寝殿。
沈昭煜来到镜子前,微微倾身,侧过头,食指和中指随意地挑开衣领,顿时,两颗小巧的正往外渗着血丝的新鲜牙印显现。
看着这牙印,沈昭煜不禁微微失笑,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又似有一丝别样的意味。
这世间之人,哪个不是对他敬畏有加。
但凡不小心碰到他一根手指头,便吓得惊慌失措,赶忙跪地求饶,生怕招来杀身之祸。
可她倒好,竟敢伤了自己。
这时太子寝殿内室缓缓走出一位女子,她气质出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身着一袭月白锦缎长裙,那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流淌的月光,她身姿婀娜,每一步都迈得优雅从容。
顾盼之间,眉眼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一举一动尽显大气温婉,仿佛世间万物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
这女子的风姿,是秦夭夭原身穷尽一生,都难以模仿出十之一二的。
秦念锦行至太子跟前,她微微欠身,福了一福,动作优雅流畅,却不带半分谄媚。螓首轻垂,露出一段如雪的脖颈,声音清冷似玉珠落盘。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愿殿下万安。”
沈昭煜看向她的目光柔软,在她还未起身之前,长臂轻伸,先一步将她缓缓扶起,嘴角勾起一抹由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