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小镇中心的空地上就已经竖起了一座崭新的组合房屋。这栋一层的建筑物看起来像是在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白sE的外墙和明亮的窗户与周围破旧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b。
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子：「索科洛夫慈善基金会流动医疗中心」。
小镇上的居民们早早就排起了长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和怀疑的复杂表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现代化的医疗设施——里面配备着数位X光机、血Ye分析仪、超音波设备，甚至还有一台小型CT扫描机。这些设备的价值超过了整个小镇的所有财产加起来。
连平时高高在上的镇长和其他官员也来了，他们穿着最好的衣服，想要在这个重要的场合留下好印象。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镇长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们终於有了真正的医疗中心，而不是那个破烂的诊所。」
但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医疗设备，而是在等待区里到处跑动的十几只巨大的缅因猫。这些猫咪每一只都有小狗那麽大，毛sE各异——有银sE的、棕sE的、黑sE的，还有几只是罕见的烟灰sE。
牠们并不怕人，反而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在病人之间悠闲地走动。其中一只特别大的银sE缅因猫甚至跳到了接待台上，用牠那双琥珀sE的眼睛审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这些是谁的猫？」一位中年妇nV好奇地问道。
「听说是索科洛夫先生的。」护士小声回答，「他到哪里都带着牠们。」
尼基塔和阿丽娜是下午才来到医疗中心的。尼基塔本来不想来，但阿丽娜坚持要做检查，而且她也担心哥哥的伤势。
一进入等待区，一只毛sE如暴风雨般的灰sE缅因猫就径直走向了阿丽娜。这只猫T型巨大，毛发柔软得像丝绸，牠毫不犹豫地跳到阿丽娜的腿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哇...」阿丽娜轻抚着猫咪的头，「你真美丽。」
这只猫咪似乎对阿丽娜一见锺情，无论她走到哪里，牠都紧紧跟着。当阿丽娜去登记时，牠在她脚边转圈；当阿丽娜坐下等候时，牠就蜷缩在她的怀里。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只猫咪居然从旁边的篮子里叼出了一只玩具——一只灰sE的狐狸娃娃，几乎有猫咪本身一半大。牠将这只娃娃放在阿丽娜的腿上，然後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牠在给你礼物呢。」旁边的护士笑道，「斯托姆很少对陌生人这麽亲近。」
「斯托姆？」阿丽娜问道，同时抱起了那只柔软的狐狸娃娃。
「对，那只猫的名字。索科洛夫先生为每一只猫都取了名字。」
轮到尼基塔检查时，医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X光片显示他的左侧第六根肋骨断裂，右肩脱臼，左手腕骨折，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天哪，」年轻的医生瞪大了眼睛，「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这需要相当大的力量和...专业的技巧。」
尼基塔保持沉默，只是任由医生为他重新包紮伤口。
「我必须问，」医生压低声音，「这是家庭暴力吗？还是...？我们作为医疗机构，有义务报告严重的暴力事件。」
「只是打架而已。」尼基塔简短地回答。
医生显然不相信，但他没有继续追问。相反，他小心翼翼地为尼基塔重新固定脱臼的肩膀，并且重新包紮骨折的手腕。
「你需要好好休息，」医生说道，「这些伤至少需要六周才能完全康复。」
但真正的震惊来自於阿丽娜的检查结果。
血Ye检查显示她的白血球数量异常，血红蛋白严重偏低，血小板计数也远低於正常值。更令人担忧的是，她的肝脾都有轻度肿大的迹象。
「我们需要做更详细的检查，」主治医生严肃地对尼基塔说道，「但初步结果显示，你妹妹可能患有某种血Ye疾病。」
「血Ye疾病？」尼基塔感觉世界在他脚下摇晃，「你的意思是...？」
「我们还不能确定具T是什麽，」医生解释道，「可能是再生不良X贫血，也可能是其他更严重的疾病。我们的设备有限，需要将她转诊到城市的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尼基塔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一直以为阿丽娜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的普通贫血，没想到情况可能如此严重。
「治疗费用...」他艰难地问道。
医生的表情变得同情而无奈：「血Ye疾病的治疗费用通常很高，平均需要几百万卢布，有些情况甚至需要骨髓移植。我们的基金会主要预算都分配给了戒毒中心的建设和运营，恐怕无法负担如此庞大的医疗费用。」
几百万卢布。这个数字像雷击一样打在尼基塔心上。他一年卖毒品赚的钱连十万卢布都不到，几百万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医生补充道，「索科洛夫先生有时候会为特殊情况提供个人资助。也许...也许你可以试着向他申请帮助。」
向维克多求助。这个想法让尼基塔的胃部痉挛。昨天他刚刚当面羞辱了这个亿万富翁，甚至强吻了他。现在要他去求维克多救妹妹的命？
但看着阿丽娜苍白的脸sE，看着她怀中的那只狐狸娃娃和紧紧依偎在她身边的斯托姆，尼基塔知道他别无选择。
「我们什麽时候能知道具T的诊断？」尼基塔问道。
「我们会尽快安排转诊，」医生回答，「可能需要一周时间。在那之前，让她好好休息，多吃有营养的食物。」
有营养的食物。尼基塔苦笑了一下。在这个小镇上，有营养的食物bh金还要稀有。
当他们准备离开时，斯托姆仍然不愿意离开阿丽娜。这只巨大的缅因猫用牠那双琥珀sE的眼睛看着尼基塔，彷佛在请求什麽。
「牠想跟你回家。」护士说道，「也许...也许索科洛夫先生会同意的。动物有时候b人更能感知疾病，也许斯托姆能给你妹妹带来一些安慰。」
阿丽娜轻抚着斯托姆的头，那只猫咪在她的怀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在这个充满绝望的小镇上，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到快乐。
走出医疗中心时，尼基塔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白sE的建筑。在那里面，有着可能救他妹妹命的希望，也有着他最不想面对的人。
但为了阿丽娜，他必须放下自己的骄傲。
即使这意味着要向维克多·索科洛夫跪下求饶。
斯托姆跟着他们回家了，那只灰sE的狐狸娃娃被阿丽娜紧紧抱在怀中。在这个寒冷的西伯利亚夜晚，至少有一些温暖陪伴着这个生病的nV孩。
而尼基塔知道，明天他必须做出人生中最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