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锦书夜半·血脉之谜
御书房灯火通明，夜深不歇。凌曦帝身披墨金常服，翻阅几封缄封多年的内库卷宗，眉宇紧锁。
他的指尖，停在一行字上。
【上官泽，太傅之子，诬陷沈氏案中失踪。堂妹上官玦，幼年入青楼，改名无玦。】
他心中一震，手中卷宗几乎滑落。
她，是上官玦。
那个於g0ng中步步为营、既不争宠也不显赫的nV子，竟是当年上官家幸存的後人——那个曾因沈氏案株连至Si的家族。
而他……当年冷眼看着那场清洗。
「所以，她是为复仇而来？」凌曦帝低语，声音在灯火间微微颤动。
但他又想起她说过的那些话——
「自处於风中，未必不是福。」
「心似梅，不等春。」
「妾从未说谎，只是未说真话。」
难怪她总能在局中先他一步，难怪她对历史书库如此执着，也难怪……她的眼神，从不似他後g0ng任何一人。
那是一种知他、识他，却又不全信他的沉静。
他坐回案前，手指紧握书册。
那是他近日常读的一册《大策编年》，内里夹着一张纸。
是她的字迹。
淡墨笔锋，字字不显情绪，却藏着压抑的风暴。
「若我未曾在这棋局之中动心，或许此刻仍能冷眼观局。
如今只望陛下明察——
信，妾已递出；
心，仍藏於字里。」
他指尖微颤，将信纸缓缓收起，眼神却更幽深。
「她究竟想让朕怎麽做？退？还是追？」
昭华g0ng内。
皇后沈芷蘅披着赤金缎袍，将手中一张奏报撕成两半，碎纸纷飞。
「上官玦……竟是上官家的人！」她咬牙，语气暴躁，「本g0ng早该猜到她不简单！」
清妃立於一旁，轻声道：「皇上近日对逸妃格外关照，连今日早朝都未现身，传闻是在御书房查册整夜未眠。」
尧婕妤则轻笑：「一纸旧案，竟能翻起波澜。皇后可要慎重——若你这时动手，只会让他们更有藉口翻案。」
沈芷蘅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狠sE：「翻案？那就让她没机会说出口。」
她目光一凝，转向清妃：「传信给北藏吕齐，就说——旧人出现，旧案必覆，请他做好准备。」
清妃低头：「是。」
皇后语气再冷三分：「逸妃若真敢翻旧帐，本g0ng便让她知道，这棋盘，还轮不到她说话！」
栖霞殿。
逸妃无玦静坐榻前，手中缓缓编织着旧丝线。
暮云楼传来回报，皇帝已得知她身份，皇后亦开始行动。风起云涌，似乎皆在一夜之间。
「果然，是时候了。」
她将最後一根丝线绑於信鸽足环，低声道：「传给楚舟，让他联系慕辅，别让皇后掌控刑司。」
窗外风过，灯影摇曳，她的神情依旧沉静如水，却藏着千重波澜。
当夜，御花园。
皇帝与无玦再度对话，气氛静谧。
他看着她，沉声问：「为何不早告知身世？」
她答：「告知了，陛下就能信？」
他冷笑一声：「那你为何还要留下那封信？」
「因为妾……不想您是最後一个知道的人。」
他一怔。
她眼神坦然：「妾非来复仇，亦非来求情，只是想知道——那些被尘封的真相，是否还有活路。」
他声音低沉：「你究竟对朕，可有一分真心？」
她没立刻回答，只轻声道：「若妾未动心，又何需留信？」
他望她良久，终道一句：「朕该罚你，却只想……留你。」
她眼底一颤，垂首不语。
风起时，他低声补上一句：「若将心给了朕，那你就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