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入新居的第一个周末,车时勳和夏尔雅按照传统礼俗举办了简单的乔迁宴,邀请梁家两对夫妻、魏天擎夫妇以及徐俊和赵楷锐作客。
由於两人早先已经把需要的家电用品都买齐,就和受邀的人们约好,各自准备一道拿手菜代替伴手礼,也省去他们为此破费。
傍晚六点,话机响起,在厨房里陪着男人下厨的夏尔雅前去接应,率先抵达的是梁家两对夫妻,四人进门後和男主人打了招呼,在夏尔雅的带领下在客厅沙发落座。
梁禹洛接过茶水,随口一问:「这麽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住,是不是太冷清了?」
这屋里光是客厅就摆了三幅相框,上头全是夫妻俩的合照,看得他是啧啧称奇,认识夏尔雅十几年了,他都不晓得她什麽时候成了愿意拍照留念的人。
夏尔雅笑骂,「要你管。」
听出丈夫藏在问句背後的用意,卓知凡轻拍了下他手背,表面上是教训他失言给夏尔雅看,实则暗示她的理解。交换过眼神,梁禹洛微扬眉,拭目以待。
夏尔雅又怎麽会看不出来这对夫妻心里打什麽算盘?
「尔雅,你和车先生??」
不等卓知凡把话说完,夏尔雅就回应:「我们没有这个打算。」
更准确而言,是她没有这个打算。
这阵子车时勳虽然持续接受心理治疗,病况渐渐有了起sE,即使有时在餐厅里意外碰上孩子哭闹,他也只是稍微变了脸sE,却没再像过去那样逃离或昏厥。
上星期回诊,医生让他看了一段影片。
影片初始,一岁多的小娃儿和年长几岁的小男孩正在游戏室里玩耍,後来小男孩在抱高妹妹的过程中意外弄痛了她,小娃儿鼻子一皱,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格外尖锐凄厉。
孩子一哭出声,夏尔雅b谁都还紧张,车时勳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呼息略促,却没有避开视线,攥着手把整部影片都看完。
诊断过後,医生认为他的症状获得了充分的改善,评估能重新进入先前中断的疗程,於是鼓励他可以开始尝试与孩子接触,更表示若夫妻俩不排斥,也可以有怀孕的计画。
然而,即使得到医生的担保,她依然没有勇气冒险。
她害怕他又一次倒下,更害怕会失去他,任何会让他陷入风险的事,她都不想尝试。
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冷水来得又快又急,浇得准备大展身手的卓知凡一时哑口。
门铃再次响起。
夏尔雅起身去应门,让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魏天擎一行人抵达,夏尔雅领着人至客厅休息,将众人带来的餐点拿进厨房盛盘,车时勳也将煲好的蔘J汤端上桌,在妻子唇边偷了个吻,这才前往客厅邀请众人入座。
「我为了今天这餐可是饿了整整两天,果然没白费!」
一见满桌媲美饭店菜sE的佳肴,只从赵楷锐咖啡厅外带了蛋糕来的徐俊高声赞叹,他上一回嚐车总的手艺是两年前的事,这汤不喝个十碗说不过去。
好友一如往常口无遮拦,魏天擎无奈扯唇,懒得说他了。
作为主人,车时勳倒是不介意,举杯笑道:「谢谢大家今晚的莅临,开动吧。」
席间气氛热络,十人各自交换了近况与生活,其中与在音乐酒吧担任驻唱歌手的nV友交往一年就准备订婚的徐俊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时光在欢笑中流逝。
晚餐过後,男人和nV人自然分成两个群T,各据一方。
无酒不欢的徐俊在用餐时已经喝了几瓶啤酒,之後更向车时勳讨了瓶红酒,然而多数人都是驱车前往,和他一同搭车来的赵楷锐则是对酒JiNg过敏,没人能和他喝上一杯。
作为即将与nV友订婚的男人,他也没胆邀其他有家室且於情於理他都应该称呼一声嫂子的nV人们酣畅,最後y是给车时勳斟了一杯。
几番酣觞,徐俊胆子上来,忍不住问:「哥,你真没打算给嫂子一个婚礼啊?」
车时勳g唇摇了摇头。
举办婚礼有太多繁缛琐碎,一般人都是分身乏术,而律师的工作分秒必争,夏尔雅的个X又急躁,怕是连花几个小时挑婚纱看场地都嫌浪费时间,何况还得交际。
徐俊抛出这麽一颗好球,梁禹洛自然是接下,「我记得尔雅最近手上除了下星期开庭的案子之外,没什麽急事,你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婚礼办一办吧?」
车时勳还是拒绝,「尔雅不喜欢的。」
辞去集团职务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陪在她身边,如今他连进yAn城都被当成自己人对待,整个事务所上上下下都成了他的眼线,她的工作情形他自然是清楚不过。
就是太过清楚她的意愿,他才想也没想。
徐俊:「你没问,怎麽知道嫂子不喜欢?说不定她口是心非,nV人不都这样?」
男人低笑,不置可否。
她的个X他太过清楚,说一不二,口是心非的可能X不存在。
眼看目标太过顽强,梁禹洛稍微侧过身,朝远处的妻子摇摇头,接收到丈夫扬起白旗的讯号,卓知凡有些失望地扁了扁唇,回过头继续聊天。
由於宋冬雨怀孕的关系,她们之间已经有三人是母亲的身分,谈论的话题多半围绕在孩子上头,夏尔雅并不排斥,只是没什麽能分享,也就静静地听着。
後来三人不约而同聊到了丈夫和孩子吃醋的事。
梁芙洛原以为世界上没人能b江以默Ai吃醋,没想到宋冬雨的孩子都还没出生,魏天擎的醋坛子就已经是天天打翻的状态,连她和孩子说几句话都要呕气,说她偏心。
听着这些话,夏尔雅不自觉看向远方的男人,眸光软了几分。
这男人醋劲也大,要是他们真的有了孩子,估计他也成天闹脾气。
在重新Ai上他以前,她是真的从未想过要拥有自己的孩子,她出生在关系畸形的家庭,对Ai的想像早已被扭曲,她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好的母亲。
何况执业多年,看过太多孩子和她一样成为婚姻破碎下的牺牲者,她就更不敢想。
然而,和车时勳结婚之後,她承认,偶尔在听见身旁的朋友和孩子相处时慈Ai的模样,或是听她们谈起孩子时温煦的眼神,她也曾想过自己成为母亲的模样。
「尔雅?」
思绪被这声叫唤拉回,夏尔雅回过神,「怎麽了?」
「我说,达达最近参加了我表哥的婚礼,看见别的孩子当花童就也吵着说想当,还说他一定要当姨和叔叔的花童,问我你们什麽时候要办婚礼?」
卓知凡脸不红气不喘地把故事稍微加油添醋了一番,一边朝梁芙洛打暗号。
夏尔雅蹙眉,还没回覆,梁芙洛就接话:「说到婚礼,以默的姊姊最近正好设计了新款的婚纱,请我找些朋友过去给她意见。尔雅姐,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过去吧?」
「我??」
卓知凡抢话,「就这麽决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夏尔雅:「??」
这对姑嫂是怎麽回事?屈打成招不行,乾脆直接强迫中奖吗?
在一旁看出端倪的宋冬雨抿了抿笑,配合地追加一句:「以柔姐设计的婚纱是真的都很漂亮,尔雅,你就当是去看一看,不会有损失的。」
夏尔雅:「??」
她又没打算办婚礼,是要看什麽看?
夏尔雅喟叹,张唇想拒绝,脑中却不经意闪过半年前杨心安曾说过的话。她说,如果她是男人的话,肯定很想看见自己心Ai的nV人穿上婚纱的模样。
关於这件事,她不曾问过车时勳的想法,只因为自己觉得没必要,就迳自做了决定。
她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也想要看见她穿上嫁衣,是不是也想挽着她的手走过红毯,是不是想和她在亲友的见证下交换誓词?
车时勳会这麽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