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黑sE深渊
房间一片寂静。
夜sE如墨，月光静静穿透窗帘的缝隙，斜斜洒落在地板上，冷冽如霜。光明没有带来温暖，只映出凄清的轮廓。
我坐在床边，双手紧抱着头，膝盖蜷起，整个人缩成一个封闭的弧形。
像极了一个溺水太久却无法挣脱的人，在沉没的海底中挣扎、失语。
没有声音，没有光，也没有任何人。
我的心，好像真的坏掉了。
情绪在x口翻腾、盘绕、撕裂，却怎麽样都找不到出口。於是我用指甲狠狠抓紧自己的手臂，只为确认自己还存在於这个世界。
但好痛……
真的，好痛。
不是皮肤的刺痛，而是整个灵魂都像被cH0U空，只剩下一具冰冷的空壳，在黑暗里无声啜泣。
眼泪早已止不住地滑落，但我已经哭不出声音。
喉咙像被什麽堵住似的，一开口，只剩沙哑与破碎的气音。
我真的好累。
明明只是想交朋友，明明只是想相信人，想要一点点真正的温暖与陪伴——
但为什麽呢？最後什麽都没有抓住，连心都碎得七零八落。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
抵达老家时，我还强挤出笑容，假装自己很好。
可是现在，这一刻——
我连「假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想躲起来。
躲起来、不见任何人、不听任何声音、不再醒来。
就这样，沉沉睡去。
让痛苦、怀疑、不安，随着意识慢慢沉入黑暗的深海，再也不要浮上来。
「我是不是……早就不再是我了？」
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气音融进空气，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米纳斯静静地躺在旁边，一丝淡淡的光芒从它身上微微闪烁。
那是我曾经最信任的武器、最亲密的夥伴。
现在，它也安静地沉睡了，彷佛也能感受到我内心的崩溃与冰封。
我更用力地抱紧自己，像是在与这个世界最後一点点的温度做抗争。
「不要来找我……没有人真的需要我……」
「我也……不想再相信了。」
那一刻，泪水静静滑落，沾Sh膝盖、滴进掌心，却没有声响。
没有sE彩，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希望。
只有黑——与我相伴。
接续梦境与小学记忆等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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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
那个人朝我走来——
小三的我。
他身上穿着深蓝sE的学生制服，外套扣子总是歪一边，鞋子有点旧，脚踝边露出一点袜子的图案，是我当时最喜欢的小熊。
那时的我，留着有些乱翘的黑发，额前的浏海因为没人帮忙剪得太齐，有点滑稽地斜在额头。
但他笑得很开心，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脸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像是从yAn光里走出的孩子。
手中抓着一根用铅笔芯摺的纸飞机，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没唱完的卡通主题曲。
我看到他时，心底涌出一GU说不清的刺痛。
那是我最没有防备的年纪。
那时候的我，会为了一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开心整整一周。
会因为有人递了半颗糖，就认定对方是一辈子的夥伴。
那时候的我……不懂什麽叫背叛，不懂什麽叫利用。
他站在我面前，抬头望着我，眼里闪着清澈的光。
「你就是……长大的我吗？」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耶？」
他天真地歪着头，笑得傻傻的。
「你是不是哭过了？是朋友欺负你了吗？还是爸妈又不在家？」
他的语气轻轻的，却像针一样戳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他。
因为我知道，这个孩子，还没经历那些伤口。
他还相信这个世界不会伤害他，
他还会天真地期待每一个节日，每一封信，每一次笑声。
但我却已经……
我想抚m0他的头，想抱住那个还没学会怀疑世界的我，却发现手指穿透了他。
他只是幻影。
只是被我深藏起来，却再也回不去的——
那个最初的我。
【回忆．小六时期．裂痕的起点】
yAn光洒进教室，照在褚冥漾的课桌上，那是个普通的小六学生会有的早晨。
他低着头，用铅笔慢慢描写作业本上的字，握笔的姿势有些紧张，但他很认真——
因为他想要被称赞，想让那个人看到：「我有努力喔。」
那个人叫寒虚空，是他曾经最信任的朋友、最羡慕的同学。
成绩好、T能强，总能轻松x1引所有注意力，连老师都常常叫他帮忙「照顾一下冥漾」。
他曾经以为，这就是「朋友」的样子。
但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那天放学後，寒虚空突然在C场上叫住他。
「褚冥漾，你作业写好了没？拿来我看看啊。」
他愣了愣，把刚写完的作业簿递过去，还有点骄傲地说：「这次我都有好好写喔。」
寒虚空接过去，低头翻了几页。
下一秒，他在全班面前大声念出其中一段错别字错乱的句子，模仿冥漾的声音夸张地念：「我最喜欢太yAn，因为他圆圆又hh～像我妈妈煎的蛋～哈哈哈哈！」
教室里爆出笑声，有些人笑得前仰後合，有些人只是在一旁看戏。
而褚冥漾愣在原地，脸涨得通红，却不知道该怎麽做。
「你真的好蠢耶，这也敢写？」寒虚空笑着，手指用力一扯，直接把作业本撕破。
纸张被撕裂的声音像刀子割在心上。
冥漾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你回家重写吧，这种东西拿出来只会丢人现眼。」寒虚空把撕碎的纸扔到地上，一脚踩过，转身走掉。
冥漾愣愣地蹲下身，捡起那张踩脏的纸，上面还留着鞋印。
手指颤抖，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落在纸上化开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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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场边的小角落】
没人知道他躲在哪里。
他坐在T育器材室後面的墙边，小小的身T蜷缩成一团，肩膀不停颤抖，却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哭了，就会被笑得更惨。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
他低声问着自己，指甲陷进掌心的r0U里，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只是想当朋友而已……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他一直不懂——明明以前还会一起玩、一起交换便当的寒虚空，为什麽变得那麽陌生，甚至那麽恶意？
是自己做错了什麽吗？还是……他从来都不是朋友？
他不敢回家，怕妈妈问他为什麽作业簿破掉了。
也不敢去找老师，怕被说成「小题大作」。
他就这样一个人坐着，直到天sE渐暗，地上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交朋友，会不会就不会那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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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梦境交叠】
「你还记得那天吗？」
黑暗中，一个穿着小学制服的男孩走向他，脸上挂着一抹悲伤却温柔的笑。
「那天你一个人躲在墙边，捧着被撕烂的作业本，心里在想：再也不要相信谁了。」
「你那时候，就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褚冥漾怔怔地望着对方，眼前的人明明是自己，却又像是另一个从那一天开始诞生的「他」。
那个冷漠的、封闭的、无声落泪的「他」。
「你一直在努力掩盖这段记忆，但你越努力掩盖，它就越深。」
小男孩抬起头，望向他。
「褚冥漾，我才是真正的你。」
「那个一开始就知道相信会受伤、靠近会被践踏的你。」
「来吧——走进黑暗吧。」
那身过大的制服、卷曲的发、脸上挂着强撑的笑容……那个人，就是我。
但他眼底没有光，只有麻木与疲惫，像是早在那场C场角落的嘲笑中，被活生生掏空。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脚步踏在黑水上没有声音。
「那天你蹲在器材室後面，把被踩脏的作业纸一页页捡起来，还偷偷哭了对吧？」
「你说如果从一开始就不认识寒虚空，就好了。」
「如果从来没有朋友，就不会那麽痛了。」
他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轻浅的、像是胜利者般的笑。
「那时候开始，你就种下了第一道冰。」
「现在，你可以彻底放弃了。把那些人的名字、脸孔、笑容，全都从记忆中删掉。」
「走进黑暗，变回最初那个只属於你自己的地方——」
他伸出手，缓缓触碰我的额心。
我的意识开始崩解，过往的画面一一碎裂，如冰镜般散落：
千冬岁的担忧、喵喵的笑声、莱恩的调皮……
全部都化成透明的碎片，飞散在黑sE长夜里。
「没关系的——」
「从此你不再需要痛苦了。」
「我就是你真正的模样。」
「冷漠、沉默、强大、无情，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
我看着他，明明那麽熟悉……却又那麽可怕。
他的指尖已经快触及我最後的心墙。
就在那一瞬间——
啪。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
微光自黑暗底部升起，如细线般牵住我的意识。
我惊愕地低头，看到那柄熟悉的幻武——
米纳斯。
它在发光。
不再是冰冷无声，而是像在努力挣扎着传达某种情感。
随着光芒升起，手腕上的结界手环也隐隐发热。
那个我一度以为沉默了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笨小鬼……怎麽又躲起来哭了啊？」
老头公……
我怔怔望着他们的微光，那是我曾经信任的存在，曾经共同奋战的夥伴。
梦中的「我」忽然停顿，伸出的手卡在空中，脸上的笑容裂开了一道缝。
「不要回头……你会後悔的……」
但我却一步步退开，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因为那微弱的光给了我一点点喘息的勇气。
那一刻，我才明白：
原来，我还……没有完全放弃。
「千冬岁、莱恩……喵喵……对不起……我好像……还舍不得你们。」
「我好像……还想相信你们一次。」
黑雾翻腾，整个梦境开始崩塌。
「不……你不属於他们！」
「你已经选择黑暗了！你是属於我的！」
那个梦中的「我」怒吼着伸手冲过来，像是要将我一同拉入深渊。
而米纳斯那道光，在我身旁急速扩大——
轰然一声，黑与光撞击，画面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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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
我猛地睁开双眼，气喘如牛，额头满是冷汗。
房间里依旧黑暗，但手腕上的结界手环微微发亮。
床边的米纳斯也静静躺着，不再发光，但那份熟悉的存在感仍未消失。
我缓缓伸手握住它，指尖冰冷，但心，却彷佛还留下一点余温。
我不知道那份光能维持多久。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再次坠入那片黑暗。
但至少现在——
我还在这里。
我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还记得，我曾经，笑得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