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你怎么看?”

    褚无酒把信息抛出来后,询问叶秋白的意见。

    叶秋白稍加思?索,“先过去吧。”

    他们目前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在?团队里告知其他成员这个消息,叶秋白跟着褚无酒调转船头,朝着相反方向飞快驶去。

    正如褚无酒所描述的那样,这里离麟空族废弃的旧址很近。

    它?是交错的空间,隐形于广袤无边的水域上,只有当青木船驶入时,那一片区域才会产生相应的变化?。

    叶秋白打开全息录像,将这样的画面记录下来,方便?保存。

    水波被青木船分开,向两侧迁移,涟漪散开到空间边界时,消失于无形。

    等青木船驶入空间边界后,叶秋白周围的场景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道又?一道的空间碎片在?此?处堆叠,像是被风吹开的画册,一张张场景以光怪陆离的折叠形态,扭曲地蜿蜒着,像是树木一样,根系伫立在?神迹大陆,枝叶却延伸到了虚空。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褚无酒抬起,和叶秋白一起看着这样景象,言语中带着怀念般的感慨。

    “我?当年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这是神迹。”

    说完这句话,褚无酒率先从船头跳下去,回头招呼叶秋白跟上,“好了,快点从船上下来。”

    两人下船后,那艘巨大的青木船缩小成一片小小的树叶,被褚无酒收进衣袖里。

    随后,褚无酒拿出一根黑色的线,递给叶秋白,示意他缠绕在?手腕上。

    “这是防止我?们走散的好办法。里面的空间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走到不同?的空间去,但你只要沿着黑线的方向就?能找到我?。”

    “好。”

    两人刚系好黑线,一阵无形的空间波动从四?面八方传来,宛如过境的狂风,搅动着周围所有的空间。

    褚无酒顾不上太多,“快躲起来,快!!”

    他朝叶秋白喊了一声,转头飞快地扎进一道扭曲的空间场景里。

    叶秋白在?这时候也行?动了,不巧的是,他在?追逐褚无酒的身影时,被旁边一道折叠的空间吸了进去,硬生生与褚无酒走散。

    “——!”

    几乎是在?两人躲进折叠空间的瞬间,一只偌大的麒麟瞳出现在?这片死水之上,它?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水面荡开的涟漪上。

    【找到】

    【找到了】

    【找到了痕迹——】

    一声声虚幻的意识在?层层叠叠的空间回荡。

    麒麟瞳转动,它?眼底的诸多空间仿佛因此?倒悬。

    空间不断地更迭,它?最终回到了一处完全与外界隔离的静谧空间里。

    这里有水榭亭台,阁楼庭院,仆从数名,像是一副被停滞了时间的居所。

    一双金色的眼眸倏然睁开,位于空间正中央的人苏醒了。

    这是他第几次醒来了?

    坐在?中央的人皱起眉头。

    封闭感知后,时间的流逝与他而言等于不存在?,但庭院里的景致和他构建之初并不相同?,这大概不是他第一次苏醒。

    【找到了痕迹——】

    虚空向他传递着这道意识。

    它?在?找什么?

    即便?自?己封闭了感知,它?依旧能自?主?行?动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来人,向其他六族传递消息,麟空族需要支援——”

    四周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连后续的话语也如鲠在?喉,无法继续。

    局势已?经失控。

    他的方法是错误的,他控制不了它?。

    甚至被它反过来操控了。

    麒麟塔中所有的傀儡都不再为他的命令所动,那么,外界定然也不会是他沉睡前的样子?。

    要怎么办?

    这要怎么办?

    “麟影,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他自?言自?语,低头看向摊开的手掌,仿佛是能透过自?己这具身躯,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如果当初是你代替我?活下来……”

    【如果你做不到,就?让我?来】

    【我?会代替你死去】

    想起遥远的记忆,他的目光恍惚了一瞬,再回神时,眼眸重新变得坚定。

    守住这里,他必须要做到,否则,当初所有的牺牲都会白费。

    “只要我?也变成麒麟塔的一部?分,它?最终都无法将其完整的操控,也无法从这里离开。”

    “麟影,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代替你活下来的办法。”

    他闭上眼睛。

    一只金色的麒麟瞳从他身后浮现,旋即化?成千丝万缕的咒文,没入周围的空间里。

    “——!”

    这样的动静,像水落入河流,最终消失于无形。

    做完这一切,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

    失去意识前,他的眼眸尚且来不及阖上,一股暗色在?顷刻间便?占据了整个眼眶,成为与虚空中那只麒麟瞳一模一样的色泽。

    “他”重新坐起身。

    因“他”醒来,这片静止的空间开始活动。

    仆从们开始行?走,水榭里的游鱼重新摆尾,就?连穿廊而过的风,至此?时才缓缓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