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弟子还是会需要修业的,除了正常的轮值之外,偶尔也会有些内门师兄到此指导剑术与法术,当然周鸣对此一窍不通,先不说他根本看不懂那些鬼画符,甚至连剑都是从床底下挖出来的,行之有年的古董,可想而知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也不怎麽用这冷兵器。
忽然有点想念某张梗图,哈X波特拿着双枪对X恩说这东西真好使的热兵器示意图,果然玄幻世界不会有科技进步是万年不变的铁律。
想着想着,周鸣努力地想要把剑拔出来,却发现剑因为太久未使用,生出锈迹不说,还跟剑鞘死死的黏在一块儿,任他拔到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都还是纹丝不动。
「不是,这是要多久的时间才会黏成这样?」看着厚厚的铁锈,看来得拿去修理才是,但是现在铁定是来不及的,因为待会儿就要上演武场,周鸣想到一会儿自己可能会因为一把剑被点名就感到焦躁不已。
於是他努力地想办法,先是拿了一个大水盆过来,用刷子使命的刷着那铁锈,又或者是用热水泡,但是不管他使了什麽法子,那剑就是存心跟他作对似的,依旧拔不出来。
「周师兄,差不多要到演武时间了,其他人喊我们去集合呢。」跟周鸣较好的後辈陈良轩来叫人了,一来就看到周鸣正在跟自己那把锈剑拼命的样子:「怎麽回事?」
「陈师弟,怎麽办…我的剑拔不出来…」周鸣都快哭出来了,一想到待会儿说不定会被公开点名处刑,心上就没来由的焦躁,可是他的可怜只能换来陈良轩无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师兄你的剑是怎麽回事?这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杰作呀!」
事实证明,你的窘境在要好的人面前,对方只会狠狠嘲笑你,并不会替你想办法,陈良轩笑完,蹲在周鸣身边跟他一起研究那把锈剑,两人甚至一起上手努力了半天,锈剑就是纹丝不动,卡的死紧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我演武想请假…」
「说什麽呢,周师兄,这次演武是澜峰峰主亲自指导,澜峰主是谁?刑堂长老,无故缺席的话…」
陈良轩他抹了一下脖子,瞬间让周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能继续努力地拿石头捶着自己的剑,希望他可以赶紧松开,但是剑依旧保持着他的倔强,甚至卡得更紧了。
「周师兄,一会儿演武,加油,我与你同在!」陈良轩笑的几乎快要肚子痛,要想到一会儿聚集上百名的外门弟子,那白花花的剑光中掺进一个有着剑鞘的诡异玩意儿,要怎麽好笑就怎麽好笑。
「不是,你真的不帮我?!」周鸣他看着陈良轩无情地跑开,耳边忽然想起一声尖锐的哨音,那是在催促弟子们集合的警示,无可奈何他只得屁颠颠的带上锈剑去演武场。
到达演武场,果然乌泱泱的一片都是人,高台之上立着两个洁白的身影,一个是澜峰峰主简恒,一个是刚刚被放出来没有多久的云峰首徒薛青,陈良轩倾身私语:「云峰师兄被放出来以後,听说修为大有长进,说是筑基大成…现在云峰上下都在替他蒐罗天材地宝助他成丹…」
但是周鸣才不在意这个,他只在意他拔不出来的锈剑,一边听着八卦,一边还在努力的试着把剑给拔出来。
「拔剑。」
薛青气沉丹田,明明只是如常说话,声音却宛若洪钟回荡在各弟子耳边,一瞬间百剑出鞘,金属的铮鸣声此起彼落,气势恢弘令人咋舌,可是…可是周鸣他拔不出来呀,锈剑似是存心与他作对,表达着这些年来他的疏忽,以此做为抗议。
周鸣只乞求自己站在後排,千万不要被点名、千万不要被点名,一边默默的跟自己手下的锈剑继续抗争,可都说修练之人五感及其敏锐,怕什麽就来什麽,高台之上的薛青几乎一眼就瞧见正在与自己锈剑拼命周鸣。
眼神略瞟向还在旁漫不经心喝茶的简恒,想着这麽远应该无事,会注意到周鸣也是因为自己与他有过交集,於是薛青继续喊道:「起势、摆阵…」
「薛师侄莫不是眼神不好使,不是还有人未出剑吗?」简恒轻轻的用杯盖刮过茶叶,声音冰冷的如同冷冽的寒冬。
「许是出了什麽问题,我去问问…」薛青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态想帮周鸣掩饰,欲动身前往一探究竟,下一秒简恒的身影已经消失。
几乎是瞬间,简恒就出现在周鸣的身前,周鸣的身体反应是先跪在说,这种阶级大过天、辈分压死人的世界,弱者跪地如同呼吸,更何况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那强者的威压几乎让周鸣无法呼吸。
「你出了什麽问题,为何跟不上演练?」嗓音低沉却如同十二月寒冰,简恒他的仙人之姿美则美矣,可却不容人轻易亵渎,周鸣他瞬间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周身血液彷佛凝结成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回峰主的话,弟子、弟子疏於保养配剑,拔、拔不出来…不是有意扰乱演练…」周鸣他甚至不敢抬头与之对视,听闻澜峰峰主执法甚严,自己不死应该也要脱层皮。
「拿过来,我看看。」简恒开口,周鸣哪里敢不从,战战兢兢递上自己的锈剑,剑被拿走时,他看了眼便评价起来:「的确是挺疏於保养的,若是之後遭遇敌袭,你要用这破剑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吗?」
羞赧、害怕、窘迫,各式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块儿,最终化为无奈,周鸣他只能努力的让自己不慌,保持淡然,将自己的情绪抽离就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最终那把锈剑被简恒直接拔开,不过剑身却因为受不住其过大的力道,锵的一声断开。
一瞬间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只见简恒他也怔楞一瞬,却又很快地恢复冰冷的扑克脸:「咳,这剑年久失修,不是你的问题,一会儿拿着我的令牌去兵器库领把新的配剑。」
一面乌黑的玉牌被送到周鸣的手中,周鸣他接过以後,赶紧回话:「是的,多谢峰主。」
不过因为干扰了演武,周鸣还是领了罚,到万星崖去罚跪一个时辰,除了有点不爽之外,周鸣觉得这已经算是轻的,毕竟刑堂长老凶名在外,他只是被罚跪而已还白得了一把新配剑。
跪的有点酸疼,左看没人右看也没人,周鸣乾脆变成跪坐,就在这时候旁边的草丛传来了窸窣声,定睛一看这不是他可爱的小咪咪又是谁。
「咪咪,你怎麽来了,抱歉,我今天没准时回去,你找不到鱼乾吃对不对?」周鸣熟练的从小布袋中掏出他爱吃的小鱼乾,看着咪咪用他的小嘴啃咬着小鱼乾,那画面真的非常的疗癒。
然後一如既往地开始吐槽:「我就说吧,从床下翻出那把破剑开始,我就知道今天一定倒楣,你说澜峰主会不会之後就记住我了?」差生都是这样的,一回生二回熟,总让周鸣有种自己在学生时期被教导主任盯上的错觉。
咪咪吃完了鱼乾,舔舔嘴舔舔手,又蹭着周鸣讨抱,听他继续絮叨:「不过今天不亏,赚了把配剑,还不用当值。」因为罚跪逃掉了值班,左右想都不算亏的。
漫天的星辰美好,因为那是一场大地震的夜里,原本明亮的街道陷入黑暗之中,仓皇间他只能跟着年迈的奶奶躲在空地上承受着地动山摇的恐怖,说起来丢脸,他那时候还吓得拉了肚子。
或许就是在那次意识到人类有多渺小,与大自然的力量相比,如此的微不足道,手中温柔的抚摸着猫儿的身躯,周身又浮现淡淡的金色光芒,周鸣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清新了起来,然後吸入鼻间,涌入肺腑,紧接着又循环至四肢百骸,慢慢地将体内的浊气给推了出来。
就像是做了一场三温暖,整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世界都变得不同,他睁开眼看见四周都荡漾着金光,从草木、从土壤、从世界的每个角落涌出,凝聚、散逸又像水蒸气悄然的消失在空气中,与漫天的星光融合。
忽然明亮的月色跟星辰都离自己那般的近,周鸣觉得自己一伸手好像就能触及漫天的星空,而这种感觉是他在现代全然没有过的,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漂浮了出来,几乎要耽溺於这美景之中。
「回神…你的境界还不足以到达彼方。」简恒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周鸣的面前,打断了他的冥想,更甚至他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天会为了阻止弟子升阶而变回人身。
因为他现在是不着片缕的状态,简恒他的确有私下照拂周鸣的意思,所以才会以罚责之名让他来到万星崖,可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却有大造化,若非大澈大悟又怎麽会接连升阶,可这对於周鸣来说并非好事,虽说筑基才算是入门,可练气也是为了让肉体强悍以便迎接筑基之境,可周鸣的体悟却让他一跃数阶,险些让他神魂不稳,他不知道周鸣究竟对万星崖有何等感悟才造就他如此,可成长过速并不是好事甚至会为他带来危险。
周鸣他周身金光尽碎,下一秒直接晕厥在简恒的怀抱中,身上毛孔都尽数流淌出黑水,这是他体内郁积许久的杂质,代谢掉这些东西後他的肉体会更加强韧,方便迎接筑基之境。
「莫贪功冒进,一步一稳方得圆满。」简恒他抚摸着周鸣越发精致的眉眼,抱起他往澡堂的方向而去。
周鸣是被热醒的,醒来的时候他正趴在雾气氤氲的热泉中,旁边还有一道模糊但是很熟悉的影子,当视线终於清晰的瞬间,他在心里大喊了句:我操!是全裸的澜峰峰主。
简恒此时半眯着眼靠在浴池边缘,乌黑的发丝因为湿润贴在他如凝脂的肌肤上,往下是结实的胸肌与腹肌,更往下的部分就被乳白色的泉水给遮掩住…
看不见呀!可恶,这种男女通杀的类型,他居然只能看见上半身。周鸣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直到简恒慵懒地开口:「醒了?既然醒了就好好把自己洗一洗,你刚刚破境身上很多脏东西…」
这性感的熟男气泡音是要勾引谁,周鸣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温热,後知後觉的摸上鼻子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啊,妈妈,我死而无憾了,我跟天菜一起洗澡,还把对方都给看了。
「你这人是怎麽回事?怎麽流鼻血了…」简恒心里莫名其妙,他带对方来灵泉洗涤污秽,怎麽他一恢复神智就流鼻血,难道是破境的後遗症吗?几步上前想帮对方止血,却被周鸣连连摆手制止。
「峰主、峰主!我没事,我只是有些上火…」周鸣他摀着自己的鼻子,赶紧用水清洗掉自己手上的血迹,想退又没得退,这近距离接触自己还不得精尽人…不对,是流鼻血而死。
此时,周鸣整个脑袋都想得是:得快逃呀!手脚并用的爬离浴池,抓起池边的衣物就跑,然後等跑到了外门弟子的居所才发现自己身上套的衣服,是…白色的。
这是属於峰主专属的衣袍,也就是说现在简恒待在浴池内,没衣服可以穿…
这他到底要不要送回去呀?
妈,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此刻,周鸣的心里只剩下这道声音回荡。
而待在澡堂的简恒:哈啾…嗯…有点凉,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