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以铺天盖地之势,狂嚎着粉碎防御壁,直冲演武场。
有资格坐在云席上的都是修仙界中的资深大能,修为俱是六重境起步,他们感受到那条水龙释放出的威压,俱是脸色难看得很。
几个七重境大能立刻俯冲下云端,排列成五行阵,齐齐召出光华璀璨的五芒星结界,正面迎击那条水龙。
水龙撞上结界,发出更加宏亮的咆哮,那声龙吟就宛若真龙嘶吼,震惊在座所有人,演武场上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更令他们惊恐的是,就算五个七重境大能一齐上阵,也只是堪堪挡下水龙,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眼看就要彻底破碎。
一旦结界破碎,依照水龙的强度,演武场上的所有人都撑不过这一击。也就是在这须臾间,龙玄打了个响指,几道风刃自四面八方袭向水龙,眨眼间就将水龙切碎成空气。
烟消云散。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宛若眨眼一瞬的海市蜃楼,令人不敢置信,可那股死亡的压迫,却是真实得教人胆寒。
所有人都以为是那五个七重境大能挡下那致命一击,都在为他们喝采欢呼,但是只有他们清楚,若非有高人相助,哪怕是他们,都未必能扛下那条恐怖的水龙。
此世间能以剑气化形者,唯有修为臻至八重境的怪物。然而修仙界唯二的八重境──踏月仙君与蔽日仙君都不在场,也没理由对演武场的人出手。
究竟是谁对他们出手,又是谁救了他们?
璇玑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再次探出灵视,然而方才他查探到的那只白骨精,却已不在那个位置。
逃跑了吗?
云端之上的诸位大能亦是针对此事展开激辩,唯有玉瑶始终沉默。当玉瑶再望向那处时,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已不是原先的人。
是错觉吗?玉瑶揉了揉眼,也释放出灵视探索整个会场,却同样跟璇玑一无所获。玉瑶原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他是七重境中期,在千幻门中排行前三,修仙界排名前十的强者。
直到前几天,他被人当颗皮球一样,一击打飞到天上,落得一个筋脉寸断的下场。玉瑶活了几千年,感受到这种恐惧时,还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见到帝君的时候。
玉瑶永远记得,那个大肆诋毁魔尊轩辕的七重境修士,话音方落,人头落地,西瓜似地滚到玉瑶身畔。
坐在王座上的帝君慵懒道:“吵。”
轻描淡写,云淡风轻,须臾间杀死了一个七重境後期的强大修士。
玉瑶同其他修士连忙伏跪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亦没胆子抬头去看帝君圣颜。没人说话,空气就这般沉寂下去。玉瑶听见袍子摩擦的声音,帝君兴许是觉得无趣,悠悠站起身:“都散了,没事别来无极殿烦我。”
无极殿是帝君的住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之外,是一望无际的雪白花海。
待帝君的威压散去,玉瑶斗胆抬头,恰恰望见帝君离去时的侧颜。帝君给玉瑶留下了一辈子无法抹灭的精神创伤,玉瑶永远记得帝君那张脸。
但是,玉瑶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应是看走了眼,帝君喜静,向来独来独往,最是厌恶人群,怎可能坐在茫茫人海中,观看一场他从未正眼瞧过的修仙大演武。
小白一手牵着龙玄,一手抱着诛仙,待到了四下无人的角落,小白用力摇晃诛仙:“妖精前辈,你差点就给我们摊上大事了。”
诛仙懒懒道:“吾主放心,谁找您麻烦,我替您杀了他。”
小白被诛仙狠狠噎了下:“话不是这样说的,我的意思是,你怎麽可以出手伤人。”
龙玄帮腔道:“就是说啊。”
诛仙没管龙玄,声线是恰到好处的委屈:“明明是他先攻击您的,我只是想保护您,吾主,我做错事了吗……”
龙玄翻了个白眼,不要脸的破剑。
听诛仙这般道,小白回想了下事发经过,诛仙言之有理,确实是那条水龙先朝他们飞过来的,诛仙只是正当防卫──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诛仙带歪了方向。倘若诛仙只是想保护小白,大可只将攻击挡下,而不必施出杀招。
小白面露愧疚:“对不起呀,前辈,你明明是想保护我……我错怪你了。”
诛仙再接再厉:“吾主不怪我了?”
“我不怪你的,只是下次别这麽过了。”小白对着诛仙说,“不可以轻易伤害别人,知道吗?”
“遵命,吾主。”好的,下次杀无赦。
“不过,”小白仔细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何那条水龙会朝我们飞过来?”
小白瞅向龙玄:“哥哥,莫非是你的法宝失效,才让我们被人察觉了?”
龙玄也效仿诛仙,委屈地说:“小白不相信我吗?”
剑境中的诛仙朝龙玄翻了个白眼,无耻的老东西。
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小白太过单纯,没有多想,反倒为自己怀疑龙玄而良心不安:“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哥哥。”
龙玄顺势拥住小白,双手搭在小白的腰上:“小白,你相信哥哥,哥哥何时骗过你了。”
小白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小白安慰似地拍拍龙玄的後背:“那哥哥,我们继续回去看演武吧。”
因为那条水龙,演武暂时停止,演武场上的修士休憩了下,重振旗鼓,继续在擂台上拚搏。
龙玄跟小白换了个位置坐着,听小白提起法宝的事,龙玄这才想起来,他倒是真的忘记要施术掩饰身分,不过这只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第一场比试结束,主持人的声音透过传音术在偌大演武会场响彻,此刻还待在演武场上的选手有二十人,其中也包括了璇玑。
第二场比赛就是传统的抽签一对一淘汰制,比试将在一个时辰之後举行。
小白问道:“那我们这半个时辰要做些什麽呢?”
很快地,小白的疑惑随着说书先生的上台,得到了解答。说书先生滔滔不绝,一一介绍这二十名选手的来历与修为,简单来说,就是这替观众们做选手简介,方便观众更加了解选手。
“……”小白拽了拽龙玄的袖子,“哥哥,我怎麽觉得,我自入世以来,就一直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你如果不想听说书先生讲故事,”龙玄微笑道,“也可以听我讲故事。”
小白眨了眨眼,一双黑眸灵动:“那哥哥以前参加过修仙大演武吗?”
龙玄没想到小白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下,笑容变得更加柔和:“参加过。”
“那时,是双人赛制。”龙玄柔声说,“我跟我的挚友,拿了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