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棠旎一路跑来停车场,躲回了车里。她知道自己又冲动行事了,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更不可拉下脸来跟赵哥说,她刚刚说的话都是开玩笑,让他别上心。
头靠在方向盘上,她有些後悔,却又不全然。
她不明白为什麽全世界的人都在阻止她追孙楠这条线,真的只是单纯因为孙楠是杀人犯吗?还是说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袁棠旎越想越猜不透。做记者的本分不就是不放弃任何一条能成为头条的新闻?
她这麽努力的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她不懂做错了什麽。
袁棠旎不Ai哭,可是现在却不争气地流下眼泪。她赶紧抬手,用手背抹去了泪珠,哭就代表认输,这不是她的个X。
缓好了情绪,袁棠旎想着要重新出发,就算少了公司的资源,她还是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孙楠。她想向其他人证明,她可以。
车窗无预警的被敲了几下,吓得袁棠旎缩了好大一下,定睛一看发现是梁儇儒。
袁棠旎直觉地认为梁儇儒是要来嘲笑自己,没想多加理会的打算,视而不见。
梁儇儒却不起馁的继续敲了车窗,甚至越敲越急。
袁棠旎被吵得受不了,最後选择摇下车窗,本是打算先发制人的破口大骂,孰料,梁儇儒抢先一步,在她面前递出了样东西,是方才袁棠旎亲自扔掉的东西。
「年轻人太冲动了。」梁儇儒双手靠在窗边,「这样成不了大事的。」
袁棠旎没说话,直gg的看着梁儇儒手中的识别证,眼泪不自觉在眼眶打转。
「赵哥让我拿来还你的。」梁儇儒边说,边替袁棠旎重新戴回识别证,「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这里是现实,不像游戏输了还可以重新来过。」
袁棠旎抿了唇,视线不敢看向梁儇儒,好一会儿,才带着有些哭腔的嗓音,回应:「你到底想说什麽?」
「该长大了,别再像个小孩一样,吃亏的会是自己。」话末,梁儇儒离开了车窗边,走到了副驾驶座,擅自拉开车门,上了车。
一瞬间感动的情绪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你要g嘛?」
「去找孙楠啊。」梁儇儒手没闲着,迳自系上了安全带,没给袁棠旎任何阻止的机会,「你不是很想追这条线,那我给你机会,今天让我见到他。」
梁儇儒发给了袁棠旎一条地址,是在南方的一座小镇,距离电视台有些距离。
袁棠旎看了城镇的名字,眉头拧的深,好半响,才开口询问:「去这儿g嘛?」
「那是孙楠长大的地方,也是命案发生的小镇。」话末,梁儇儒拿出放在公事包的资料,叹了长气,「你是没看我传给你的资料吗?这样……」
本是想继续叨念袁棠旎,然而,在梁儇儒转过头时,竟意外看见对方露出的神情很是困惑,像是不可置信。
「g嘛露出这种表情?」
「孙楠生活的小镇……」袁棠旎话说得很慢,因为连自己都无法想透,「也是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我是在车祸後,才搬到现在住的地方。」
「那你对他案件有任何的印象吗?或是街访邻居对他的评价?」梁儇儒眼睛为之一亮,不断地追问,不给袁棠旎任何思考的时间。
他以为会问出个结果,没想到袁棠旎只是朝他摇了头,落下句:「我没有任何的印象,应该可以说是,我完全不记得我们小镇发生过这起命案。」
「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吗?当时候你几岁?」
「没有。」袁棠旎反驳:「十八岁。我也是在那年发生车祸的。」
「确定是车祸吗?会不会有可能是其他的?」
「不可能。虽然我对我车祸的事情也完全没有印象。」袁棠旎边说,忆边发动了引擎,话说得事不关己,「我是从我爸妈口中听来的,他们不会骗我。」
两人的目的地,袁棠旎根本不需要依赖导航。路线早被深深烙印在脑海里,有十八年的青春岁月都在那儿渡过,虽然已经离开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但她依旧非常想念那段,无忧无虑,睁眼就是玩乐的时光。
车辆一路往南开,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看见了大片种植农作物的稻田,如此熟悉,不禁让她会心一笑。循着记忆,车子弯进了一条小巷,看见了杂货店,杂货店的老板正在打盹,同过往一般,不一样的是,老板成了老爷爷,白发b以前再更多了。
再向前开了几百公尺,老旧磁砖也泛h的透天厝映入眼帘。
「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袁棠旎朝窗外探头探脑,屋子看上去十分老旧,门口也杂草重生,看上去早已荒废多年,也没法住人。
「你真的确定这里能住人吗?看上去b较像鬼屋吧!」
「孙楠以前住这,所以在政府安排的住所找不到人,就猜他会在这。」
「孙楠以前住这?」话瞬间高了八度,视线落向了只隔了一条防火巷距离的老公寓。一时半刻内说不上任何话,「我旧家就在隔壁。」
梁儇儒敷衍的点了头,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了一套邮差的制服,「你装扮成邮差去按他家的门铃,看看我的推论是不是正确的。」
袁棠旎觉着荒唐,果断拒绝,「为什麽不是你去?开我的车,花我的油,现在还让我做这种丢人事?我才不要。」
「我这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梁儇儒说得头头是道,y是把衣服塞到了袁棠旎的怀中。可对方却迟迟不肯收下,梁儇儒无可奈何,只好下了最後通牒,「你不要假扮邮差也可以。我就回去告诉赵哥,你真的不稀罕这份工作。」
话落,梁儇儒装模作样地要把衣服收回包里。动作却刻意放慢了。
「扮就扮。」袁棠旎抢过梁儇儒手上的邮差装,盘起头发,戴上帽子,套上外衬衫,看上去还真有模有样。
「邮差总得要有送的商品吧?」袁棠旎朝梁儇儒伸手,「空手而去太像骗子。」
「不用你说,我早就准备好了。」梁儇儒从包里拿出了个小盒子,裹得严实,上头甚至还写的孙楠的名字以及联络地址,煞有其事,「亲手交给他。」
「真拿给他?」
「是,真拿给他。」
「里面装什麽啊?」袁棠旎晃了几下盒子,却立即被梁儇儒给阻止。
「你快点下车去确认,我们要赶在太yAn下山前回到公司。」梁儇儒受不了袁棠旎的好奇心,再三催促。
「罗嗦。」袁棠旎嘴边嘟囔着,不甘愿的下车,「问题这麽多,怎麽不自己去。」
话说归说,袁棠旎还是认命地走进了孙楠家的前院。蔓延的杂草,长的能够盖住她的小腿肚,门边还堆积着不要的家具,说这儿能住人,她还真不信。
每一步,袁棠旎都走的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她却没有按下门铃的勇气。犹豫了好一会儿,袁棠旎才GU气十万分的胆子,按了门铃。才转身想逃跑,却对上梁儇儒的视线,像在告诉她,别逃,逃什麽,给我回去。
袁棠旎收回了踏出去的脚,转过身看着褐sE的木门,里边没有任何的动静。
袁棠旎再按了一次门铃,依旧没有人应门。
事不过三,袁棠旎按了最後一次的门铃,正当她以为这次会同方才一般,准备放弃时,门内罕见地传来SaO动,她听见了脚步声,由远而近,近的像是触手可及。
「谁?」
声音隔着门,音被压的碎,袁棠旎想起了,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她听着广播,孙楠的喊着自己没罪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到震耳yu聋,同一个声线。
片刻,袁棠旎竟觉得有想哭,她哑着音,回应:「邮、邮差。」
「我没订包裹。」话落,屋里的人直觉有诈,不愿贸然开门。
「拜托,请您开一下门,这是个很重要的包裹。」袁棠旎再次央求,完全抛下了值不了多少前的自尊。
屋里的人难得有所犹豫,他缓步朝门边靠近,手紧贴着门把。透过猫眼,看向站在屋外身着一身绿衣,头低的看不清脸,扎着一束马尾。
警戒仍是在,屋里的人坚决不开门,「东西先放在地上就好,我晚点拿。」
「寄货人让我亲手拿给你。」袁棠旎抬起头,左右张望,双眼最後定在木门上方的猫眼,眼神楚楚可怜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屋里的人四目相交。
屋里的人总算看清了邮差的真面貌,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眼神难得有了波澜。心脏的跳动掩盖了蝉鸣鸟叫,愣了好久,久到以为是幻觉、是梦,会醒。
要完全突破一个人的心房谈何容易。袁棠旎实在无计可施,想放弃时,门却毫无预警的被打开。屋里的人总算感受到了yAn光的温暖,炙热的简直烧得他T无完肤。
「袁棠旎。」他在嘴边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