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最後一瓣舟在足下合闭,发出清脆到几近脆裂的响声;那声音像将一整片夜sE掐断,也像替新舞台掀开幕布。御影纱夜微喘,掌心汗意尚未褪去;朝雾樱握着她的手,指节因长时收缩而泛白,却没松开半分。伊蕾亚站在前方半嵌星键的导轨上,背影被穹顶星光镀出一层淡粉晕,仿佛指引又像秘密的影子。
内殿门扉已启到仅容一人侧身的缝隙。门板呈双重瓣膜构造,外层漆黑、内层透白;两层脊纹交错,类似心脏瓣膜同时收缩──显示这道门并非冷y机械,而像组织,会依旅者「心率阶段」开阖。门缝内侧,一束狭长银光不断跳动,与纱?·?樱的心拍几乎同步,却在伊蕾亚靠近时颤出轻微失频。
「星键共振还不够。」伊蕾亚压低嗓音,垂眼查看符盘,「内殿须要三灵压叠合才允入──设计者大概觉得,若引导者独自前进,无法承载後续能级。」
樱抿唇:「换句话说,我们三人得同拍?」
「是。」
伊蕾亚把星键摆回锁轴,七瓣金属镜面映出三人面孔。纱夜忽觉脉搏自x口涌到耳後:若单纯两人共振,她尚能用亲密与羞赧包裹过剩能量;如今还有第三人,情绪很难不溅出火星。可时间不允她犹豫──门缝正在缓慢闭合,若错过,双月对冲期结束前将再也无法打开。
「我来调节节拍,你们跟我。」纱夜将感测片贴上锁台,眼神坚定。伊蕾亚与樱同时伸臂,三条腕脉在七瓣金属下交叠,像拱卫花芯的纤细花丝。
深──浅──深──浅——空、空——合。她们在心中同时默数。第一轮脉波刚叠合,门缝的银光便扩张一指;第二轮,内层瓣膜现出晶纹,似柔软瓣r0U;第三轮──银光冲至门楣,整道瓣膜倏然收束又绽开,形成可容三人并肩的缺口。
「进!」伊蕾亚轻喝。
三人踏入门内,瞬间被耀白光芒吞噬。等光退去,脚下已非花舟,而是一条由万千光脉交错而成的「悬梯」;光脉粗细不一,部分光带飞速流动,部分则像凝滞的溪涧。梯面缺乏实T支撑,似踩在光谱上,每一步都伴随低鸣。低鸣密度极高,纱夜辨别出那是无数心跳叠合後的残响──像先行旅者的合唱,也像深海巨兽的呼x1。
「这里叫脉门心室。」伊蕾亚以指尖点地,吮出一缕光丝,「是核心内殿的前庭,所有进入者的情绪波都会被扯成心线,融入梯面。」
樱皱眉:「若其中一条心线断裂?」
「光脉会立刻寻求补位──要嘛拉别人的心线,要嘛拉议会外部强制线。」伊蕾亚一语深入要害,「所以千万别失拍。」
纱夜深x1,看向脚边光带:它从鞋尖流入梯端,又在下一步暗暗盘绕到樱脚边。她像突然意识到什麽,伸手在樱臂弯轻按。「我们保持手臂小幅度前後摆动,让三条脉线形成稳定相位差,可减少外部g扰。」樱点头,伊蕾亚也微调肢T。三人肩膀并列,步幅不大,却JiNg准到每秒差只有千分之一拍。
走不及十余米,前方梯面突变:一道墨sE裂口炸裂在光脉中央,像被墨砚打翻。裂口边缘窜出大量「黑丝」──纱夜第一眼便认出那是议会标志的程式纠缠线。黑丝试图cHa入光脉,却被三人合拍反推;可裂口仍扩大,如同黑洞。
「另一头有人在强灌反相位!」樱低声,「要封?」
「直接y封恐怕反噬。」伊蕾亚侧耳听脉,眸光闪烁,「用情绪过载逆拍,让黑丝自陷。」
纱夜明白那意味──必须突然拉高三人同拍幅度,触到接近「羞耻临界」,才有足够冲击力把黑丝扭断。她咬唇,下意识抬眼看向樱;对方异sE瞳里火光一闪,却没有退缩,只将空出的手放到纱夜腰後,贴着脊骨,掌心蓄力。伊蕾亚微微侧身,让星键光束缠到两人腕脉,像为过载铺轨。
纱夜在心里快速重排节拍:把原本稳定八拍拉成十六分音,并在每第四拍故意留下半拍空隙──那半拍必须以情绪急升填充。她刚集中呼x1,樱已在腰後微微收指,用指腹沿脊骨轻扫;那轻扫像电流,瞬间拖着心跳加速。伊蕾亚同步加压,三条脉线共振到临界。纱夜感到肌肤每一寸都被热浪拍打,脑内出现与樱在花舟相拥的画面,还有更深层、更亲密的渴望──她抿紧下唇,以免呼x1漏出过於直白的颤音。
「现在!」伊蕾亚断喝。脉线猛地砸向裂口,黑丝被过载能量挤压,卷起高频惨鸣,不到两秒便炸裂成粉末。墨洞收缩,脉门阶梯重新归於纯白。
爆破後的余波却留在两人间:樱的手尚未离开纱夜腰窝,掌心热度沿衣料渗透;纱夜肩胛轻颤,却强压住想把身T更往对方怀里贴的冲动。两人同时失语,仅余彼此急促呼x1纠缠;伊蕾亚故作镇定地转开视线,但脉线颜sE已带上接近玫瑰粉的柔晕──那是情绪过载仍未完全沉降的证据。
「还剩三段。」伊蕾亚低声,像在提醒也是在暖场,「议会的g预只会更重。」
纱夜点头,不敢再让思绪流向刚才那片花舟的错位景象。她深x1短促冷气,把余温锁进x口,与樱再度确认节拍。
第二段梯面对应「声线」。脚下光脉忽转为透明晶面,镜面上浮出三人声谱:纱夜的柔亮高频、樱介於微哑与清朗的中频、伊蕾亚略带气息感的低频。镜面同时放大每一次吞唾、每一次不受控制的轻喘。议会g扰这次换成「回音弹」,每隔七拍便回S一段「失真喘息」。
失真声听来像无人夜里的暧昧耳语,容易引起心律错拍。纱夜下意识握紧樱手,樱反手g住她指尖。伊蕾亚则用星键光波做削频器,把回音降到不致g扰的分贝。三人肩贴肩,像在最吵的派对里护起一小块宁静角落。
一路无险。镜面尽头,一束幽紫光柱标示第三段起点。
「最後一段光脉是记忆cHa0信。」伊蕾亚深x1,「设计者称它为集T共振──所有旅者曾在此留下的强情绪会在cHa0信里回流,若择人灌入,就会出现‘情绪枪’。」
纱夜颤了颤:「会伤人?」
「也可能颠覆理智。」伊蕾亚苦笑。
三人踏进幽紫区时,四周温度明显升高。光脉不再平直,而像YeT管线,缓缓渗出淡粉雾。雾中飘满断续耳语:有低泣、有SHeNY1N、有狂笑。纱夜觉得呼x1变黏稠,雾行经皮肤,像柔软丝布刮磨神经,让人全身敏感。「注意!」樱在她耳旁低喊,却被雾声吞没。纱夜只感到对方手掌贴紧自己的手背,彷佛唯有这温度还属於现实。
突有一道炙热气流自前方冲来,化成晶亮箭束。「情绪枪!」伊蕾亚一声断喝,举臂想挡,却慢了半拍,箭束已撕裂她肩侧衣料,擦出一道嫣红。纱夜惊呼:「伊蕾亚!」手还未伸出,第二道箭束从雾中S来,方向瞄准她。樱横身一挡,箭束擦过她腰侧,烫开布料一线焦痕。
纱夜x口一凉,握住樱手腕:「我来排挤S束!」她骤升灵压,将所有情绪聚成窄波脉。伊蕾亚急道:「纱夜,会过载!」但纱夜已顾不得,她把星键残影绕入灵波,反向曲折,把第三道情绪枪y生生扭弯,回S雾源。雾中传出刺耳裂响,似有人在剧痛中cH0U身。
黑雾骤散,露出一条仅容两人通行的光脉末段。伊蕾亚歇住要出口的警告——纱夜眼神决绝,毫无退意;樱一臂揽住她腰,帮她分担溢出的灵压,两人肩胛贴合。那贴合带剧烈余热,却也像最後一道安全网。伊蕾亚咬牙,最後也伸手触上星键,三条脉线在瞬间交会成耀白。
光柱拔地而起,连带将cHa0信雾炸成细雪。前方矗立一座巨型「瓣闸」:外观宛如盛放至极致的樱花,七瓣同心向外翻折,瓣心处透出空洞。空洞不规则脉动,像在等待「一条同拍」来补位。
「只差最後一步。」伊蕾亚气息颤抖,肩伤渗血,「将脉线送进瓣心,就能锁定‘心室座标’。」
「我来。」纱夜想上前,却被樱按住手背。樱垂眸:「你灵压快耗尽,由我做引线,你做稳流。」纱夜yu言又止,但看到对方腰侧那条焦痕仍在向外渗暗,她抿唇,终究点头。「三秒後。」樱报数。
三、二、一。樱扯碎最後一瓣星樱,化作长丝缠上纱夜与伊蕾亚脉搏;纱夜把感测片调到超低频,慢拍导入,像牵起两个倒悬的银钩,让它们对准瓣心。伊蕾亚则将星键核心拔出,托於掌心。三人同时跨出一步,光线穿透她们心口,化成一道桨形脉波,直击空洞。
「啵」──像泡膜破裂。瓣心涌出繁复星图,化作向内旋转的空中阶梯。伊蕾亚满目惊愕:「开了……!」
星图甫稳,三人同时踉跄。纱夜x口剧痛,枢纽般的星键影像在脉搏里乱撞;樱腰伤突然火灼,她闷哼一声,几乎跪倒;伊蕾亚肩伤裂口,血落在光脉,流入阶梯。三人相视──前路已现,但T力与灵压临临极限。
「进不去,就真的前功尽弃。」伊蕾亚喘息,握住星键残影发抖的指节。
纱夜深x1,看向樱。樱苦笑:「我还撑得住,但必须靠你稳拍──还愿意再深入一次吗?」
纱夜被这句话点燃一种近乎叛逆的冲动:在议会追击、在伤口撕裂、在星海心室门前,她竟只想着要如何用最ch11u0的方式「证明」彼此节拍仍在。她拉住樱手腕,回握伊蕾亚指节。「我听得到你们的心。」她说,声线颤中带笑,「只要还有这声音,一定能走进去。」
三人并肩踏上星图阶梯。每踏一步,纱夜都能听见「咚、咚」──三颗心同频共鸣;那声音像召唤,也像鞭策,将故事摊开更深的卷页。她知道,待抵达真正的内殿,「星海尽头」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将不仅是观测数据,也不仅是故乡归途,而是一次无可逃遁的抉择──关於自由、关於渴望,也关於她们彼此愿意付出到什麽程度,才能把「樱花誓约」写进宇宙最亮的坐标。
阶梯通往光雾深处,没有尽头可见。可纱夜不再恐惧,因为在耳膜深处,仍有那熟悉节拍相随:深、浅、深、浅——空、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