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控的诱饵
凌晨两点，风雨掠过城市废弃区的高楼残躯，瓦片颤抖如低语的兽骨。
侦探事务所内，灯光仍亮着。
「这是我们唯一能让他现身的机会。」陆釉盯着白板上那行血红般的字：「R-09」。
王衍摇头：「太危险了。你想让自己成为目标？」
「我早就是目标了。」她语气平静，「只要我消失，他就会出现。」
田蜜将最後一块模型拼上：「这栋废弃大楼，是他曾经弃屍的地点之一，也是我们最有机会控制监控与出口的地方。」
「我在顶楼架了热感应与红外镜头，也放了反制g扰器，」瑞克点了点笔电萤幕，「只要他进入大楼，我们就能捕捉讯号并锁定行动。」
王衍皱眉：「我们确定他会来？」
「他在模仿我，猎我。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陆釉的声音带着无形压力，「但我会给他想要的。」
众人沉默一瞬，然後点头。
计划开始。
夜幕低垂，废弃科教馆如一头沉睡的野兽，静静潜伏在城市边缘的Y影中。
风声灌入破裂的玻璃窗，碎玻璃间隐约闪动着监控镜头的微光。
陆釉身穿深灰长风衣，单手cHa袋，踩着厚靴走进馆内。她没有戴帽，也没有任何掩饰，故意让每一步都清晰、毫无遮掩。
「A点感应器正常，画面稳定。」瑞克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我进入主展厅了。」她低声回应。
「B点、C点无异常，王衍在侧楼待命。」田蜜也传来低语。
陆釉缓缓绕过一座破旧的互动墙，脚步轻稳，每个角落她都刻意停留几秒，好让监控镜头扫过她的身形。
陆釉当作自己是在现场找寻线索一般。
她知道，他正在看。
不论在哪个角落、用什麽方式，屍匠——那个将「艺术」与「Si亡」混为一T的疯子，一定正透过某个孔洞注视着她。
就在她来到展厅中央、原定的「诱饵点」时，耳机里传来一声：「D点画面消失，讯号断了！」
瑞克语气一沉：「後门有g扰源进入，可能是……」
「砰！」
玻璃碎裂声自她身後炸开，一道黑影如猎豹般窜出，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
陆釉反应极快，侧身闪避，同时手肘反击，击中对方x口。
但对方动作之迅猛、力道之准确，远超她的预判。下一秒，手中一根细长金属针猛地划过她颈侧一阵眩晕袭来，视线霎时模糊。
「是麻醉……！」
「陆釉！」王衍的声音从耳机爆出，但她已来不及回应。
等到她回神时，已身处另一栋陌生的地下空间。
废弃建筑的地窖中，空气cHa0Sh而浊重，头顶灯泡闪烁不定，墙上贴着一张张被撕裂、又缝补起来的医疗照片。
陆釉被反绑在金属椅上，身上的外套已被扯开，手臂上多了几道擦伤。对面坐着的男人穿着沾血实验袍，脸上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温和笑容。
「你就是……R-09。」他语气平静，彷佛不是在面对一位活人，而是一件终於拼齐的大型标本。
「你到底是谁？」陆釉冷声开口，目光仍在扫视四周，寻找可能脱困的机会。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张少nV的照片。她躺在病床上，右眼被厚纱布包裹着，但嘴角微微上扬，像是习惯X地安慰拍照的人。
「你知道她吗？」
陆釉盯着照片，摇头：「不认识。」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她。」他轻声说，将照片摊开，贴在墙上那张红线解剖图旁，「她叫张洁，是你右眼的原主人。」
陆釉身T微僵，低声：「……这是真的？」
「她的器官本应该延续纯粹的形式。」屍匠慢慢站起来，走向那张照片，语气变得执拗又疯狂：「但他们却把她分割，像在解剖课台上分发样本。」
「你不是他们的一员吗？你不就是动手术的那个人？」陆釉强忍心跳，「你凭什麽说这种话？」
「不，我是她的创作者。」屍匠回头，眼神如火焰翻滚，「他们毁掉了她，而我，只是想……修补她。」
「所以你开始杀人？」
「那些人早就该Si。他们亵渎了她的身T，只剩下一堆残次的器官。而你……你身上还有她的一部分，最珍贵的那一部分。」他慢慢靠近，手指指向陆釉的右眼。
「我只想拿回属於她的东西。」
陆釉冷笑，咬牙道：「你根本不在乎她，只在乎你自己的作品。」
屍匠顿了一下，表情沉了下来：「错。我一直都记得她最後的样子……她说她怕痛，怕醒来时已不是自己。但我已经没办法再让她醒来了。」
他低头，自言自语般喃喃：「所以我才想让她重生一针一线缝回来……直到她完整为止。」
陆釉忍着恐惧与恶心，目光冷冽：「你从八年前就盯上我了……从我那场车祸开始。」
屍匠缓缓点头：「那不是我造成的意外，但……你是唯一保留她部分灵魂的人。你是最接近她的人。」
「我不是她。」
「我知道。」屍匠的眼神突然温柔下来，「可我还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让她从你眼里，看回这个世界。」
同一时间，瑞克正在逐层扫描残余信号。
他坐在事务所的监控主机前，脸sEb萤幕还要苍白。那些残存的定位数据和声音讯号片段交错成一个庞大的g扰网，像迷g0ng一样重重叠叠，难以追踪。
「不对……讯号忽然断得太乾净，像是被人工屏蔽了。」他低声咒骂，指尖飞快敲击键盘，启动备用解码器与云端追踪模组。
忽然，他的耳机中传来一道低不可闻的「哔──」声。
瑞克猛地坐直身T，瞪大眼看着萤幕角落的一串数据正在闪烁，那是他与陆釉事前设定的紧急声控启动代码。
二、追声而来
瑞克的双眼SiSi盯着萤幕闪烁的红点，手指飞快输入一连串指令，启动监听模组。
下一秒，喇叭里传出一道不稳的环境噪音，隐约夹杂着风声、滴水声，还有金属碰撞的闷响。讯号被压制成低频，他立刻启动音频增幅与语音识别演算。
「我不是她。」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让她从你眼里，看回这个世界。」
是陆釉的声音，随即是屍匠沙哑又冷静的回应。
瑞克屏住呼x1，迅速录下所有声音资料，开启定位同步分析。
主信标定位来源：已启动。
声纹延展搜索：进行中……
他从声音中辨认出些许混响，似乎是在一个有钢铁结构的地下空间，背景传来间歇X水滴声，回声明显，显示其空间封闭、宽广。
「是地下室，或是旧仓储系统……不，应该还有金属通风管道，声波残影明显。」
就在此时，一段新录音传来——
「……你说你不是他们的人，那你现在在哪里？又是哪里让你这麽方便把人带来这里？」
「你很聪明，R-09。这里以前是仁博临床实验仓库的地窖之一，早就被遗弃了，像我一样。」
瑞克的指尖猛地一顿。
仁博临床实验仓库？
他迅速调出先前调查过的废弃医疗资产资料，眼神扫过一行又一行的纪录，忽然停在一笔：
「仁博集团旗下——东南区药研仓储B2地下空间，因违规储放废弃样本，十年前遭勒令封锁。」
「找到了……！」
他猛地拨通王衍的行动通讯，语气凌厉：「座标定位完成，地点是仁博旧仓库，东南区B2栋！她被关在地下层！」
「有座标吗？」
「正在同步，传给你和警局支援小组，我再五分钟就能导出动线图，让你们最快找到进入口。」
王衍的声音随即回传，带着压抑怒火的坚决：「我马上出发，警队会和我会合。」
「记住，别鲁莽，他在等」
瑞克话未说完，耳机中传来一段新对话：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不，他们不是来救你的，他们只是想销毁失败的作品。」
「那你在等什麽？」陆釉冷声道，「你不是要把我也缝回那个她吗？」
「不急……这一次，我想让她亲自回来。从你的身T，从你的记忆里。」
瑞克听得脊背发寒。
这疯子不只是要夺回器官，而是想「创造出」张洁——透过陆釉的身T，甚至记忆。
他深x1一口气，冷静道：「还有三分钟，音轨分析完成，我会把路径即时传给你们。」
画面上，一道透明的动线自仓库入口开始延伸，像静脉般延展至地底的某个黑点。
他盯着那黑点，彷佛也看见了那扇虚掩的地狱之门。
「釉，撑住。」他低声呢喃，「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