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烟府里多数人已就寝。
白换上浴袍，沿着回廊走向後院浴场。那里是天然温泉，据说烟夫人当初买下这座宅子，有一部分考量就是为了这片泉眼。
自然的露天浴场，蒸气从石缝升起，蔓延至各个角落融合角落淡淡的薰香，就算半夜...依旧灯火通明，将整个池面照得格外清晰。
「还真奢侈...。」
白一进去便褪去浴衣，裹着半截毛巾，步入热泉中，水声轻轻漾开。
泉水浸过肩膀，她後脑杓轻轻靠在池水边缘，脑中浮现的是——街上的跟踪、烟夫人的神情、还有十三签那双总像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就在她靠着石边闭眼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白睁眼，Sh气弥漫间，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怎麽也来了。」白语气平静。
「这是我家，我为什麽不能来？」十三签把浴巾搭在一旁的竹架上，语气一如既往不温不火。
她缓缓入池，在白的对面泡进泉水。两人之间隔着一层雾气，却也没太多遮掩。
过了会儿，十三签忽然开口：「今天那个跟踪你的人，是东区混小帮派里的。」
白没太惊讶，只问：「你查过了？」
「你去汇报的时候我顺带调查的。」十三签没说太细，「那种人不会单独行动，背後有谁，我还在查。但东区这种地方...这种事你还是早点习惯的好。」
白脚尖浮出水面，在泉面点了一下：「他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你们来。」
「但我们没你值钱。」十三签冷笑。
白回看她轻笑：「值钱的人不会被你们这样关在屋里观察。」
两人沉默一阵。热气在空气里回荡，时间像是也被水里，流得慢了下来。
十三签忽然起身往白这边靠近，在她身旁的枕石靠着，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
「你这里怎麽回事？」她语气忽然沉了一点。
白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锁骨後侧斜方肌上，有一道大约一根手指长的刮痕，颜sE泛红，看起来像是被某种y物蹭破的。
「应该是当时，不小心碰到而已。我回去再自己稍微处理一下就....」白淡声道。
十三签没马上说话，只是眼神细细扫过那道伤，然後慢慢站起来。
「洗完去我房间。」她语气不容置喙，「我这里有药。」
白抬头看她，似笑非笑：「你不是说，我不过是个外人吗？而且我是医生!忘记了？」
「我没忘！我只是不想有外人在我家Si於破伤风。」十三签头也不回，走回池边，一边说：
「快点洗，我等你五分钟，过时不候。」
白洗完，擦乾身T换回浴袍，照着原话，走到十三签房门前。
门没锁，白轻轻推开，屋里灯还亮着，十三签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药膏瓶，没抬头。
「过了六分钟。」她淡淡地说。
白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你可以把门锁起来，我就不会来了。」
「我才不会这麽幼稚...」十三签语气里有些嘲讽，「转身给我看。」
白挑了挑眉，但还是照做了。
十三签的指尖很稳，蘸了药膏後，轻轻覆上伤处。动作不至於温柔，但也没有任何粗暴。
「你不是第一天来东区。」她忽然开口，「伤在哪里都可以，但别在背上。那代表你背後没防备。」
白没回话，只淡淡开口：「在医生这个职业里，我身手已经很不错了!」
这句话，让十三签的手顿了一下。
「你也太自大了点...。」她低声笑道。
白坐直身子，将浴衣拉好，转过身看着她。
「我不是不是自大！这是事实」
她说完站起穿好衣服，转身准备离开。
「……有时候我真的Ga0不懂你。」十三签低声说。
白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眼里多了一丝戏谑：「那就继续观察。」
「那总要给我了解的机会吧....」十三签的声音逐渐变小....
十三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半晌，伸手抹去手指上的药膏痕迹，低声道：
「……神经病。」
但她嘴角的弧度，不知道是厌烦，还是微妙的什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