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耳的凄惨哀嚎跟溅入眼眶的鲜血,花慕初都不在乎。
她只想要救下素策,如果真的救不下,那陪她去Si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她这边刚砍翻了了兵卒,还没来得及跨过他们温热的尸首,长刀却被姿态从容、眼神轻蔑的孙远道一把抢了过去,反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长公……不对,妖nV必须得Si,”孙远道边说边把长刀上的血在她领口一下接一下地蹭g净,把她的外袍都划破了,他面带讥诮,声音却像是浸饱了仇恨,“花慕初,你如今最该做的就是跟她撇清关系,做回你的郡主大人!”
他说着竟一把将花慕初怀里的婴儿抓着脑袋拎了起来,作势要往身后的火堆里丢进去。
“把孩子还给我、把姐姐的孩子还给我!孙远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要不是姐姐,你怎么可能活到现……”
花慕初尚未说完就被孙远道掐住了脖子,孙远道神sE狰狞地b近她,连同乾元的信香一并倾轧过来,那压迫感宛如千斤巨石般直接压在她的身上,此刻身为中庸的花慕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直快要被碾Si的蚂蚁,连骨头缝都如针扎般痛得厉害,只想要蜷缩成一团臣服于他。
“我是小人?我跟素策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要不是你,她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你刚才说什么……你们的孩子?郡主大人,您再瞧瞧,这真的是个孩子吗?”
孙远道话音刚落,他抓着的婴儿也跟着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baiNENg的身T上立刻出现了一大片烧伤的燎泡,紧接着就是一块块变得粉nEnG赤红,又变成狰狞翻卷的焦黑皮r0U纷纷掉落,露出森白的骨头架子,可就连那骨头也很快变成了黑炭的模样,孙远道只是轻轻搓了搓手指,那骨头就变成了几不可查的轻灰散在了空中,连点渣子都没能剩下。
“……钦天监数月夜观天象,终查那花策腹中胎儿竟乃蜚廉星下凡,刑克之像、实为妖孽,如若诞下,定会冲撞紫微星,为保我大燕万年昌盛,恳请陛下将妖nV花策及其胎儿焚烧以祭天威……”
钦天监监正苍老低哑的嗓音连同众人跪倒在地高呼万岁的声音一齐撞进了花慕初的耳朵里。
她怔忡地抬头,眼前那几乎要烧穿天穹的火光跟浓烟不见了,那b肩接踵的人群也不见了,就连孙道远也不见了。
花慕初突然身处皇g0ng大殿之中,而端坐于龙椅上的素翎也正好低头看向她,只见她抬手远远一点,全副武装的禁兵便朝她冲了过来,花慕初踉跄地后退,刚转身要逃,却突然被一只正在燃烧的、甚至已经露出白骨的手攥住了脚踝。
抓住她的人竟是素策,她全身都是火焰,身后都是她一路爬过来流的血,她看着花慕初,眼眶里竟流出连绵不绝的血泪来,“是你害Si了我,是你……害Si……”
“……不是……不……不是我!”
花慕初猛地坐起身,浑身上下尽是大汗淋漓,连身上的衣衫都Sh透了,她眼前是扭曲诡异的绚光,急喘着将脸埋在汗Sh的双手之中,身子如枯叶般绝望地颤抖着,胃里更是不断地翻滚痉挛着,她SiSi咬着泛着苦味的牙关,直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远处一声几不可查的呜咽声,让花慕初的意识陡然归位,她这才想起自己此刻身在素策的军帐之中,她赶忙放下手循声望去,一身墨sE戎装的素策正面sEcHa0红地捂着后颈半跪在地上,花慕初这才发现那噩梦竟让她本身的乾元信香都失去了控制,此刻的军帐内仿佛失火了似的,呛人的烟气浓烈地上下翻腾着。
其实这信香根本b不上花慕初正常情况下信香的浓度,她为了压制自己的乾元信香,很是费了不少功夫,只是素策昨夜刚被素策临时印契,对于她的信香自然更加敏感,倘若换上是其他被临时印契的坤泽身处其中,定会立刻被迫进入cHa0期。
“这才是你的信香?”素策却也不是普通的坤泽,她只是缓了缓便神sE如常地站了起来,她甚至还特意x1了x1鼻子,细细嗅闻,“‘香雾薄,透帘幕,惆怅谢家池阁’,这味道倒也有几分别致。”
“哈哈,姐姐好雅兴,他们都说我的信香是一GU子柴火味。”花慕初神sE恍惚地看着素策,木呆呆地说道,她此刻耳朵里还是梦里素策凄厉如鬼泣般的悲鸣,活像是还身在梦魇之中。
“说来郡主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就连梦里都在哭着讨……”
她话还没说完,花慕初就突然朝她扑了过来,素策差点直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回塌上,可她看起来太不对劲了,素策只是迟疑了一下,花慕初整个人便已经撞到了她的怀里。
花慕初的手又冰又凉,还止不住地颤抖,她捧着自己的脸细细端详婆娑,像是什么世间罕有又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那样的小心那样的郑重,眼神却仿佛透过自己再看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人。
“郡主这是认不得本g0ng了吗?”素策的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一点安慰,她伸手戳了戳花慕初眉心那点尚未完全消散的红痕,花慕初吃痛地倒cH0U一口气,这才仿佛真的如梦方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过头。
“哎呀,姐姐怎得醒的这样早?姐姐洗漱了没?我伺候伺候姐姐洗漱可好?”
花慕初不敢去迎素策意味深长的目光,边说边逃似的从她身上爬起来,狼狈地从军帐中窜了出去,一出去才发现外头竟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最多五更的时辰,隆隆的战鼓声连绵,震动军帐都在震颤。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吹走了她身上残留的那点信香,却也卷走了她身上的温度,花慕初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捏着袖子蹭了蹭鼻尖,远远看见孙远道抱着一盆热水走来,立刻扭腰摆胯地贱兮兮地迎了上去,“姐姐让我伺候她洗漱,小将军忙自己的去吧。”
她不等孙远道反应,就把将木盆抢了过来,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来走路姿势太利落了,又故意摆出一副昨日被玩弄过头的酸软劲儿来,走得那叫一个弱柳扶风、媚态横生,一路上列队而过的士族就没有不看她的,花慕初还没吭声呢,孙远道先气呼呼地吼了起来,“看什么看!再看剜掉你们的眼珠子!都给我老实C练!”
花慕初一听立刻放下木盆,回身对着孙远道道了个万福,“谢小将军!”直接把孙远道气了个趔趄,骂骂咧咧地扭头就走。
她却开心得不得了,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到了素策的军帐。
俗话说的好,“乐极生悲”,果然她刚进帐没走两步就毯子边沿上绊了一跤,差点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站稳,木盆里的热水却泼得只剩下连手帕都打不Sh的一点。
正俯身案几前书写着什么的素策瞧着她那幅落汤J似的凄惨模样,忍不住仰头朗声大笑,“郡主不是家里弟弟妹妹多,都照顾习惯了吗?不过是打盆水,怎得打成了这幅模样啊?”
她反过来用花慕初之前说过的话打趣她,神采是何等的明媚飞扬,眉宇间的狡黠跟顽皮熠熠生辉。
花慕初上一世哪里见过这样的素策,上一世直到素策自戕前的一个月,花慕初才明白长公主嫁给她其实只是全无魂灵的空壳一副,那柄被她日日打磨得吹毛可断的苗刀才是她在这人世间唯一的寄托,那时候的她一颦一笑都像是稀薄的墨描画出的一般,浅浅地浮在她的脸上,都不需要擦,风吹一下就散了,根本留不下什么痕迹。
其实也是,只有征战沙场、快意恩仇的素策才是真正的、完整的素策,一只本应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却被囚于这尘世的樊笼之中,明知道Si期将至却从容以待,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想来b凌迟还是苦上千万倍吧?
“不过是打翻了一盆热水,又要哭了?”素策看着花慕初通红的眼圈,简直被这个Ai哭的乾元Ga0得没了脾气,她放下手里的狼毫笔,起身把Sh哒哒的花慕初拉到眼前,用拇指蹭了蹭她脸上也不知是水还是泪的水痕,又把她扯到一旁坐塌安顿好,“郡主在此好生坐着,还是让本g0ng伺候你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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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下一次的番外r0U章,大家有什么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