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祭的城堡总是热闹非凡,远远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
烟火里有光,却总有一块是留给寂静的。
安赫抱着一壶刚煮好的热红酒,走上後山塔楼的石阶,沿着积雪尚未完全埋没的阶梯踏进树屋。
推门的时候,门轴发出轻轻的「咿呀」声,像是某种小小的招呼,提醒她——这里曾经不只有她一个人。
以前他们总是这样,从舞会上溜出来,躲进这个属於三人的小天地。
木墙挂着风乾的松针花环,是森渝亲手挂上的;桌上有一柄弗尔打造的刻刀,芬恩总说「用得着就放这儿」,最後却谁也没再用过。
安赫将那把刻刀擦了擦,放好,在藤椅边坐下。
外头响起第一声烟火时,她恍惚以为是谁敲了门。
她知道不可能,所以并没有转头,只是轻轻将红酒倒进三只酒杯里,将两杯推至面前的空位。
那里曾坐着森渝,也曾坐着芬恩,两人老说着一些无聊的笑话,或是讨论冒险家的路线,最後互相举杯。
如今,她一个人举起酒杯,对着夜空中炸开的光晕,轻声在心里呢喃:
——冬祭快乐啊,森渝。
——也敬你,芬恩。
窗外的火光如花朵般盛放,照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
没有声音催促她开口,也没有人打断她的回忆。
她轻轻用指腹摩挲着银松怀表上的浮雕,好似抚过了森渝握剑的手,粗糙而温柔。
外头的烟火一声高过一声,从格洛林城中心一路蔓延到远方的山脚。
火光落进她的眼里,悉数化为静谧。
她顿了顿,把杯里的红酒全数而尽。
格洛林……这座她曾远观、後来接纳、最後守护的人类之城,持续开枝散叶般生长着,未曾停下。
她将手覆上自己的x口,那颗心脏——藏着森渝留给她的春意,藏着芬恩吵吵嚷嚷却从未背离过的友谊,藏着所有他们以为会被时间吞没,却被深深铭刻的轨迹。
烟火声渐渐远去。
她靠着藤椅,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没有寒意,也没有遗憾,只有那年第一次邀请她参加冬夜祭的森渝。
他穿着军礼长袍,走到她面前,眼里是小心翼翼的光:「……安赫,跳舞吗?」
声音透着点笑意,但很轻,深怕一开口就把梦境给吓跑。
她浅浅一笑,主动上前一步,靠进他的x口。
心跳砰然相撞。
「……不跳舞了。」声音温软,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决绝与诱惑,「……我要这个。」
她吻了上去。
没有一丝JiNg灵一贯的情感淡薄或含蓄自持,而似一场终於等到的贪恋。
森渝明显愣住了,瞳孔微微一缩。
下个瞬间,惊喜和溃堤的Ai意汹涌。
他热情地回应她,生怕她或自己被迫在好不容易拥有的梦里远去。
「……安赫……」
话语被她的吻堵得零零碎碎,余下的只能埋进吻里,透着忍不住想要流泪的喜悦。
理智被浓烈的心意淹没,他握紧了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压进怀里,扣住她的後颈,吻得越来越深。
安赫顺着他的力道,唇舌相贴,密不可分,甚至带着点顽皮的笑意——
是JiNg灵少有的恣意与野X,不必担着「不能Ai」的束缚,一口气将所有克制烧成灰烬。
呼x1交融,甜腻的气音在夜sE里撩得心头发烫。
「……安赫……这样好吗?」
「……我已经Si了。」
森渝低低唤她的名字,苦涩,带着自嘲、歉意与疼惜。
两人都知道是梦,醒来後......什麽也没有。
「……好。」
可她愿意沉溺此刻,毫无保留。
她又主动吻住他,更加用力地贴近,传递所有被噤声了太久的情意。
他的手指掠过她的发丝,吻里全是细碎的叹息和含糊的笑意,把一生未能开口的Ai交付过去。
梦里禁律不再,时间不予惩戒。
没有永远说不出口的「我Ai你」,也没有人需要付出代价,只是极热、极甜、极深的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吻才稍稍停歇,两人额头相抵,汲取着彼此的温度。
「安赫……我……」
「……我Ai你。」
声线压得很低,柔和却隐忍,带着多年的渴望、温柔和疯狂。
安赫笑着点头,眼含水光。
这次她没有说「我知道」,而是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呢喃,「……我也Ai你。」
森渝眯起眼睛笑了,呼x1贴近唇边後,再次被情与慾搅成分不开的漩涡。
安赫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坐在藤椅中,窗边却安静躺着一片金sE的银杏叶。
吻彷佛还留在她的身上,有着还没完全散去的甜味。
她轻轻把杏叶贴在唇上,感受着叶脉的纹路,低声笑了。
「……欢迎回来。」
「谢谢你,是个好梦。」
晨光乍现时,她走出树屋的门口,望着前方被雪覆盖的石阶小径。
她没有落泪,也不觉怅惘,自然地漫步而去,任风吹乱发丝,眉眼温柔。
只在心里轻轻念了一句,彷佛一封无法送达、却也不必寄出的情书:
——「若晨光留下,春日不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