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渺渺背着不耐脏的白色书包,从校外奔奔跳跳进校园,齐放停下车,与何渺渺慢慢往前走。齐放拨了拨头发,一路上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何渺渺的身后。何渺渺在齐放面前说话不似在朋友面前放肆,声音清细细的,齐放往常都在附和,今天他却一句话都没有。
齐放心慌。齐放从两个星期前开始,莫名感觉心口堵的难受,一开始以为是月考的原因,现下月考的垃圾成绩已经发下来,这种感觉没有缓解。
齐放从小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的年纪又大,没有人提醒身边的危险,所以他是相信第六感带来的预示。第六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无法用科学语言去形容的玄学,有时候心中突然的苦闷和事物的小小变化都可能预示将要发生的事情走向。
他从小到大经历过三次,第一次是余秀远与齐家哲在失踪之前,齐放不吵不闹地坐着,他还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只知道心里难受。第二次是在中考期间,最后一门考完就听到奶奶去世的消息。第三次就是现在,齐放对于这种心慌感到害怕,他仔细想着原因。
齐放与余思念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陌生人谈论与父母有关的事情时,齐放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他人最礼貌的回应。而他却在余思念面前,摔碎了全家福,几乎不受控制。
齐放觉得自己失礼,想要找余思念道歉,却又发现余思念又像往常一样和齐放打招呼,这让齐放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今天,齐放出门的时候,他在客厅的墙上发现那副被裱好的全家福,有一种懊悔的情绪。
他敲开余思念的房间。余思念眼睛还没有睁开,一身黑色的睡衣打开房门。齐放看着眼睛未睁开的余思念,视线不自主的向下移动,紧闭的双唇边有颗痣。
余思念看着齐放犯傻的模样,渐渐勾唇:“小孩,我在睡美容觉,有什么事就快说...”语气中还带着浓重的尾音。齐放对着余思念这个样子,本来想道歉的话被困在嘴边,他还是带有点倔地看着余思念。
余思念回想这两天,在家中是否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上次把齐放的唯一帆布鞋坐成一摊布,之后都挺老实的。完了,这孩子不会知道他与余秀远的关系了吧。余思念想到这里有些心虚地往旁边躲了躲,彻底挡住门框。
齐放移开视线,从犟种表情微微变成难为情,他将要开口,余思念的心悬到嗓子眼,条件反射似上手捂住他的嘴。齐放被余思念的举动吓的瞳孔放大,余思念赶紧把手收回,难为情的神色移到他的脸上。
“客厅的全家福是你拿去修的?”齐放的温润的音色微微抬高,余思念知道他敲门的意思,不经笑笑。余思念这两天总是想着齐放过激的举动,怕齐放高考之后知道真相不会接受,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要面子的青少年而已。
“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太激动了。”余思念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反而说道:“全家福我帮你裱好了,我还以为你不要了,都准备给扔了。”齐放没有说话,他还能感受到嘴唇上的残留的冷气。
余思念接着说道:“道歉我收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张嘴说,长嘴除了吃饭就不知道干什么了?”齐放像一个听话的孩子点点头,然后把门关上,走出门外。
余思念站在门框边差点被门拍死,余思念被震的一愣,然后赶紧开门,对着楼梯口已经不见齐放的身影,喊了一句:“注意安全!”远远传来齐放的声音:“知道了。”
余思念听声音,判断齐放已经走远之后,赶忙查看骨灰盒的位置。他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这样摆着也不是回事情,要尽快把余秀远安排好。
··········
余思念思索半天还是把验证消息发出去。
齐茗从自己的奥迪A6中走出来,手中是下场官司的卷宗,卷宗上是离婚财产分割的案子。她蹬着低高跟,走进写字楼,脸上的怨气比鬼都深,只有大律师从她身边路过时,她才会抬起笑脸。
她走进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准备开始拟合同,听到手机消息的铃声。她喝口水,带着烦躁地盯一眼屏幕,手机屏幕上面好友申请,上面的备注“余秀远余思念”,备注下方是好友推荐。齐茗起身快步离开工位,她在接受好友同意之后,径直走向茶水间,直接拨打对面的电话。
余思念被拨来的电话吓到,他本来胸有成竹知道自己的问题,现在看着打来的电话又觉得自己太冒昧,于是迟迟没有接通电。在第三个电话响起的时候,余思念知道对方的执着,在响起十几秒之后,余思念接起电话。
齐茗是律师,她看到备注之后,本能的察觉到,这两人其中肯定有不好明说的关系。她主动拨打电话之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大理石的台面,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请问是齐茗女士吗?”余思念问道。
齐茗听着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心中麻烦的预感上升,她答应下来继续等待着余思念的问话。“我想问您一些,关于齐放的事情。”齐茗把手机拿远,再次确认来电人的姓名“余思念”,没有任何印象,这是齐放的哪个亲戚。
齐茗的声音响起,音色在女性中是低音调,带着些许成熟女人沉稳的感觉,却也能感到年纪不大:“余思念先生,先和我说说,你到底和余秀远是什么关系?”
余思念不说话,他说不出话来,他在知道齐放是余秀远儿子之后,他不好意思开口称呼余秀远一句母亲。电话那头的齐茗听着余思念没有动静,不耐烦地说道:“你和余秀远的关系很难说清吗?”
“她在上海养个儿子,是我。”齐茗那边像节拍器的敲击声停下来,她说话不拐弯抹角:“我主攻的方向是离婚的财产分割,不太愿意接除此之外的任何案件,所以请问你找我什么事情?”话中不想多管闲事的意思很明显。
“我在认识齐放的这些日子里,多次听到齐放说起你,我想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我与余秀远的关系肯定敌不过亲生儿子,现下余秀远已经去世,我想有一个渠道能够让我重新认识是余秀远...”余思念见齐茗不说话才补一句:“...也希望可以了解齐放。”
“我是齐放的姐姐,我和他相差九岁,他出生时我就有记忆,如果你问我对他有利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要问余秀远的事情,恕我很难回答。”
齐茗的口气对与一个陌生人来说过于冲了,听的余思念很不自在:“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齐茗听着对面的不识趣的口气:“余秀远是我的长辈,她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是上一辈人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前因后果,怎么告诉你?”
余思念听着齐茗句句都是反问句,这不是健康的谈话姿态,断定不能再聊下去,以免以后见面尴尬:“好,那谢谢你了。”电话那头沉默不说话,给余思念说话的机会:“齐女士方便见面聊聊吗?”
齐茗翻自己的待办事项:“这个星期也就上午有时间,你现在在哪?”“安城县。”
齐茗秀气的眉毛要拧到一起去,电话那头的余思念已经在安城,齐茗有预感今年家里要“热闹”,她本来不想趟浑水,她余思念的出现无疑对齐放的影响是最大的:“那你赶快来,我十点在‘起点’等你。”
余思念答应下来,齐茗问出最重要的问题:“齐放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不知道。”“不要和他说,他还在读书,让他安安稳稳的。”齐茗说完就挂掉电话,余思念一头雾水,聊天的页面上多出一个地址定位,南京建邺区。
余思念好长时间没有戴口罩,陡然被口罩罩起口鼻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很准时赶到定位地点,正值疫情期间,这家店没有什么人。余思念看着窗边富有设计感的桌子和无线网密码,能想象到要是没有疫情这里全是弯腰驼背的白领。
他扫码点单,看着一杯杯各式各样的咖啡,打工人的基因动了。他点两杯少糖的卡布奇洛,和两份少糖提拉米苏,余思念不喜欢吃这些,他已经能感受到掉牙的甜腻。
不一会齐茗聊天窗口的电话响起,余思念接起电话,看到门外一辆黑色奥迪A6上下来一个女人。齐茗接着电话,发现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对他挥挥手,挂掉电话向他走去。
余思念的目光锁定在黑色奥迪A6上,倒不是车的模样吸引人,黑色的车身与纯白的内饰,他确实第一次看到这么反人类的搭配。随后的视线才移到齐茗的身上。
齐茗身穿白色正肩的上衣和一条浅蓝牛仔裤,头发随意的低扎在脖后,耳朵上的珍珠耳钉,带着一副无框的眼睛。她推门走进来,脸上很白净,似乎没有化妆,没有涂口红的嘴巴颜色浅浅的,显得没有气色。
她径直和老板打招呼之后,让他拿张防雾眼镜布,顺手按下免洗洗手液,做着洗手的姿势走到余思念的桌前,余思念礼貌地起身伸手:“你好。”齐茗对应握手:“你好。”她的五官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吸引人的是她身上的感觉,随意。
在他两友好的握手之后,齐茗开门见山说道:“余先生,关于齐放的事情,畅所欲言的问。”她在说齐放的时候,加重字音。
“齐放的很多事情我已经知道,他从七岁开始是被奶奶照顾大的...”余思念接过蛋糕和咖啡,往齐茗的方向轻轻地推一推,以免太大力气,让咖啡洒到对方身上,
齐茗赶紧打断:“稍等一下,齐放自己说的是他被奶奶带大的吗?”“对。”齐茗认真地说道:“奶奶十年前就有脑年痴呆,两年前去世的。”齐茗端起咖啡,只说一句话,剩下的语句由余思念自己脑补。
齐茗的表情带着些坦然,或许早就猜到齐放会撒谎:“这就是我约你出来的原因。”“齐放永远不会说真话,他的积极和阳光都被安排在他口中的生活里。”齐茗打开手机,亮屏上的小孩点一颗红红的美人痣。余思念好奇为什么齐茗要给他看自己的照片,半秒反应过来这是齐放。
“余秀远和齐家哲都是大学生,当时工资都不低,他们只有一个孩子,那时齐放天天穿的像洋娃娃,零几年的时候,这里还是小城市,你看齐放就能穿一身名牌。”余思念看着照片上的齐放,全身上下有几处模糊的大logo,他点点头。
“他七岁前与七岁后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七岁后他成孤儿,只能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奶奶即使得了七年的老年痴呆,爷爷依旧不会做饭,那么这些活是谁干?”齐茗笑吟吟地搅拌着咖啡:“奶奶死的时候,大伯还想让齐放跟着爷爷,被我给制止下来。”这和齐放口中的情况不同
余思念的直觉是对的,齐放只跟齐铭关系好:“我总是听齐放提起你,看来齐女士总是多照顾他一点。”齐铭若有所思的低头:“少帮他唱高调,他不会提起我,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家里哪个人对他不好,”齐铭抬起头翻查与齐放对话框的消息:“他防着我。”
“余秀远和齐家哲是因为欠债,说走就走。放高利贷的人追到家里,逼着要钱的时候,我爸妈赶到场就看见,十一岁的齐放挡在奶奶的身前还在哄着她不要害怕,”齐茗说着用手比划一下:“他十一岁的时候才这么高。”
孤儿院的生活是余思念儿时具像化的痛苦,小小的余思念面对着无法解决的一切,齐放何尝不是这样,他面对变故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陷进着泥潭里,撒谎告诉自己长大就好了。这些无法出口的感情被齐铭用旁观者的口吻道出,让余思念很不好受。
“从小就苦,认知中只有这样的生活也还好,毕竟没有饿死。最恐怖的是可他经历过美好的生活。”
“他唯一和我说过,他特别讨厌父母,他不理解余秀远和齐家哲为什么会丢下他,哪怕带着他一起走也好,或者从来没有生下他”“其实,他现在好好上学,考一个不错的大学,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他依旧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句话的内在含义很明显,不要去打扰齐放现有的生活。
接下来的话过于刺耳,以至于余思念一激。“不要让他知道父母在外还养了儿子,他一激动把你捅死了,他要坐牢,一辈子就毁了,你懂吗?”
“我和他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他的情绪没有你口中那么极端,”余思念深吸一口气:“齐女士的顾虑我能够理解,我会注意与齐放的相处方式。”
齐茗无奈地摇摇头,恢复淡漠的神色,轻松地说道:“你还准备和他相处?”“他是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他从小到大也没有靠过任何人。”“他的生命力比任何人都顽强,余先生懂我的意思吗?”
余思念想要反驳,然后把“他是我弟”这句话说出来,可这句话太有分量,意味着对他的责任。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声音。
“余先生,所有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一定要听进去,”“余秀远和齐家哲肯定都去世了,”齐茗在余思念脸上没有找到反驳的神色,接着说道:“无论她们留下什么,齐放不知情不会去追究,你和齐放就当是从来没见过面,一走了之不难。”
“余秀远和齐家哲的事情很复杂,你现在出现只会让本来已经被时间冲淡的事情重新牵扯到你和齐放的这一辈人身上去。”齐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你不用担心齐放过的太苦,他现在有吃有穿,没有麻烦,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
余思念举起咖啡的手微微颤抖,喝一口之后,第一次发现低糖的提拉米苏这么苦。他和齐茗就这么默默坐着,余思念的眼神有些呆滞,良久,余思念才问出:“我妈...余秀远是哪里人?”
齐茗听到“我妈”,在脑中反应一遍才想起来:“半苔镇。”“老婶余秀远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因为什么去世的?”“胃癌”“死于2020年10月30日晚上十点半。”
“哎,老婶这一辈子算是走错了。”在齐茗的印象中,老婶是个长得漂亮的知识分子,在那时就懂股票和期货,像古早电视剧里的白领一样,光鲜亮丽时尚。
齐茗看着余思念的穿着,缓和气氛说道:“余先生,本科是读什么专业的?”“财务管理。”“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审计。”然后随意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以为您是做资产核算的。”
余思念挤出笑容:“齐女士,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在齐茗的目光下,他拎着给齐放打包的提拉米苏,有些慌神走出“起点”的门外。齐茗算着打卡时间,再耗一会,随即慢慢吃起蛋糕。她看着余思念站在柱子旁边,大口吸烟。
齐茗很聪明,其中的很多东西她几乎全猜到了。余思念并非没有与小城市人打过交道,都是小镇做题家,像齐茗这么松弛,说话这么像资本家刻薄却在少数。
每一句都直插余思念的肺管子,齐放只不过才认识两个星期暂且不谈,余秀远已经够让他心痛。他站在来往的车辆边,眼睛酸疼让他微微抬起头,烟丝被他慢慢呼出来,还叹口气。
齐茗就坐在这里,余思念抬起头的模样,和齐放几乎可以重合。齐茗觉得余秀远可恨也可怜,早期因为炒期权导致欠下大量债务只能出走,变向抛弃儿子也无法看望,只能收养一个长相相似的小孩。
余思念的背影孤单落寞,他似乎永远都是一个人。齐茗这才意识到,余思念的话中有帮助齐放意愿的原因,他与齐放都是没有爸妈的人。
··········
齐放进屋就看到茶几上有一盒小蛋糕,他故作腼腆地移开视线,背着书包走进父母的房间。余思念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卫生间没有暖气,他洗个澡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听着门外的动静,看着桌子上没有动的提拉米苏,靠在房间门口喊道:“小孩,不吃蛋糕?”
齐放这时才慢吞吞地走出来,他注意到余思念身上的黑色睡衣。齐放坐在款式朴素的沙发上,余思念随意躺在沙发上,手指滑动着手机,手机的短视频界面即有漂亮的女生也有帅气的男生。齐放的视线偷偷盯着,余思念领口下的锁骨。
齐放自以为收敛的目光被余思念察觉到,余思念索性扒开领口:“看吧。”余思念看着齐放白皙的面庞,没有注意到他通红的耳朵:“我又不是女的,要看直接和我说,我就当你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齐放低下头,没有敢看余思念,他没有说话一直在挖包装盒里的蛋糕。余思念从冰箱里拿出一罐低度酒,他这次倒是不抽烟改喝酒了。
余思念刚刚打开酒,视频电话的提示音响起,他接起电话对着手机干杯。赵焱让两个宝贝和余思念打招呼:“快,叫叔叔。”在两个宝贝打完招呼之后:“快去玩吧,爸爸要和叔叔聊天。”
余思念喝口酒,有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开口说道:“梓智和梓鑫别走,生日想要什么和哥哥说!”赵焱笑着,带着南方人特有的口音:“余思念,你真不要脸。”余思念打个哈欠:“我就猜到你会打电话给我。”赵焱恢复神色正经:“今天13号,你的年假马上就要结束了,看你的状态感觉还可以。”
“不可以也没有办法,又不能去死。”齐放吃着蛋糕听着他们的对话。“你妈妈去世对你来说肯定是打击,”余思念猛地按住音量键,声音在这间小客厅里突然变小,却还是落入齐放地耳朵里。齐放的心脏抽了一下,然后抬头与余思念清醒的眼神对上,余思念移开视线,电话的声音还在响着:“尤其你之前还是孤儿,我怕你走不出来...”
齐放这才知道,余思念不是来卖保险的,是因为亲人去世来安城县散心。
赵焱还在说着,余思念举着手机走到门外,11月份的夜晚冷风吹在他的脸上,让微醺的他清醒过来。赵焱好奇他的位置:“我看你也不像在宾馆,你到底住在哪里?”
余思念压低声音说道:“我妈家。”“啊?”余思念迅速转移话题:“我年假用完了,余秀远还没有下葬,暂时不能回去。”赵焱没有听清余思念在嘀咕些什么:“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件事情,你再等等,之前有一家公司IPO审计做到尾声,一个团队都跑路了!”这次换余思念:“啊?”
赵焱口气中带着兴奋:“肯定是德勤出问题,现在这个消息外面还不知道,我现在和公司的负责人偷偷对接,一旦成功你就赶快回来,我看材料已经送过一次证监会了,我们团队过去只要进行复查就行,正好年底结束。”纯属写手瞎说八道不要信!
余思念说道:“你大概给个准信,赵焱!”“你要是十二月底还没有谈成,我不能年前没有活干。”“最多两个星期,这边谈成,那边打电话给你,你直接就杀到对方公司对接事宜。”
余思念被赵焱的口气逗笑:“赵焱,你以后要是成为老板,背后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就是弟妹,男人就是我。”“那是嫂子!我发现你怎么什么便宜都占,”赵焱接着说道:“没办法,对方公司绝对有事情隐瞒,你去和对方交涉清楚,不要像上次一样,出现CFO吞U盘的盛况。”
“等你电话。”余思念挂掉电话,走进屋内,发现齐放剩下的蛋糕都没有吃,齐放坐在那里等着余思念回来。余思念攥着手机有些心虚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齐放却叫住他:“哥,你现在也是孤儿吗?”
“我一直都是孤儿。”余思念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你不要用‘也’,你有爸妈。”余思念一直都是孤儿,好不容易等到余秀远收养他,余秀远的心里也只有齐放。
“我爸妈从来没有尽到父母该有的义务!”“我一直都在想不养我当初为什么要生我!”能看得出齐放在努力控制情绪:“就连你这个陌生人都比我爸妈对我要好,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不符合他性格的幼稚。
余思念眼中的情绪复杂,同病相怜的余思念在思考着,五十万能够弥补父母缺失十年的爱吗?如果这五十万送到齐放手中,齐放会对余秀远评价好一点吗?
“我不是你亲哥,我没本事,也没钱,不敢认你当我亲弟。”齐放没有过脑子的随口一句,被余思念认真回答之后,齐放有点无措。
余思念走到齐放身边,咧开嘴:“凭我做孤儿的经验,你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平平安安地活着,你不比其他人差。”“弟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