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是要成为第一英雄的男人。”
乔阳站在讲台上坚定地说道。
他获得了同学们一致的鼓掌声。
这是祁钰的发小乔阳在小学课上念诵的作文《我的梦想》。
下课后，乔阳戳了戳坐在他前面的祁钰。
祁钰稍微偏头看他。
“阿钰，你怎么没上去念？”
“我忘带作业了。”实际上祁钰根本没写作文，他哥帮他瞒了过去。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乔阳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啊……”祁钰撑着脸颊，瞟了一眼好奇的乔阳，故意拖长了声音。
“哎，你别吊着我了，快说快说。”乔阳等不及了，连连催促道。
“我没有想好。”祁钰转过身子，反着坐在椅子上。
他和从小就有坚定目标的乔阳不一样，他不知道未来要干什么，或是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啊？阿钰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乔阳大呼小叫，让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过多的视线烦得祁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乔阳捂住脑袋，假装痛得眼泪汪汪地放低声音。
“那，阿钰你既然不知道的话，”他有些羞赧，眼神左右乱瞟，不敢看祁钰的脸。
“嗯？”祁钰看向他。
乔阳鼓起勇气，抓住祁钰放在一边的手，说：
“你来当我的经纪人好吗？”
这一句说下来，后面的话越说越顺，乔阳说得神采飞扬，眼睛都亮闪闪的，仿佛是早就考虑好了两人的未来。
“到时候，我们念一个学院，等到第二年，我读作战科，你读管理科。”
“我当第一英雄，你就是第一经纪人。”
“我们俩都是第一！”他说兴奋了，笑得露出洁白的虎牙，身后也像有尾巴在来回摇晃。
“考虑得很多啊。”祁钰抬起手臂，摸了把乔阳的头发。
乔阳剃了寸头没几天，刚长出来的头发又软又细，毛茸茸的，手感好极了。
“别摸我了！”乔阳吓得往后一靠，又不小心磕到后面偷听他俩说话的人。
痛得他捂着后脑勺，“你摸多了我长不高，不能成为第一英雄怎么办？”
“那我也不当你的经纪人了。”祁钰被他傻乎乎的样子逗得笑了一下。
刚委屈了几秒，乔阳才反应过来，祁钰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能成为第一，那他就能真的当他的经纪人！
他又开始呆呆地傻乐，仿佛未来已经决定好了一样。
祁钰比乔阳大了几个月，他更早迎来自己的成人礼。
乔阳虽然还有几个月才成年，但由于想考作战科，得长期锻炼。
他刚好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直接就带着礼物去拜访祁钰。
祁钰打开门，门外站着身穿黑色无袖紧身训练服的乔阳。
乔阳如今长到一米八九左右，身形健硕，皮肤也因经常日照而有些偏黑，远看十分有威慑感，但凑近了就知道，这家伙只是一条热情洋溢的大狗。
他暖棕色的头发扎成一个小辫，五官深邃，剑眉星目。
见到祁钰的一瞬间，乔阳嘴角立刻咧开了，带上朝气蓬勃的笑意。
因为留得有些晚，乔阳便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在祁钰家里借宿。
这晚，他俩躺在床上，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明明马上要觉醒的人是祁钰，但乔阳却比他兴奋不少。
“阿钰，你说你会觉醒什么样的能力？”
祁钰睡他旁边，闭目假寐。
“不知道。”
“要是很强的话，当经纪人好像有些暴殄天物。”
“要不你和我一起当英雄？”
“太累了。”祁钰说。
“倒也是，阿钰嘛，还是适合清闲一点，当我的经纪人就不错，我肯定不会给你找麻烦。”
“嗯。”
乔阳絮絮叨叨地和祁钰聊天，把自己这两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一股脑地全部和他说了，说到高兴时还会笑上两下。
祁钰本来还时不时回答他一声，但动静却越来越小。
乔阳以为他睡了，往旁边一看，才发现祁钰白皙的脸颊变得潮红，额头上也不断滚动下汗珠。
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乔阳心慌地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祁钰的生日到了。
难道这是因为他能力觉醒了，所以才会表现出这样的异状？
“阿钰，醒醒。”乔阳轻轻地推了推祁钰，见他没反应，又用手背贴在他的额头。
“好烫，应该是发烧了。”
这得先告诉他哥才行，乔阳焦急地下床，裤子都还没穿上就要冲出门去。
还没等他摸到门把手，四周却完全被黑暗吞噬。
他眼前的事物完全消失了，不，应该说这整间卧室全部变黑了。
“阿钰！”乔阳迅速地扭头，想带着祁钰一起走。
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人用异能进行恐怖袭击？或者是哪个怪物的巢穴苏醒了？
可是为什么会在安全区。
乔阳浑身的肌肉暴起，眼睛也凶狠地微眯，他警惕地四处打量，想寻找机会带着祁钰一起离开。
可恶，要是他能比阿钰早一步觉醒异能就好了，现在也不会让他也沦落到这样危险的境地。
阿钰不见了！
乔阳看着原本是床的位置，如今也变得黑漆漆一片，哪还有什么人影。
“阿钰！你在哪儿？”他又大叫一声，可这声音却像被周围环境吞没了一样，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砰……砰……砰……
乔阳感受到黑暗环境下自己的心跳得越发剧烈。
不行，得快点冷静下来，想想训练视频里遇到突发状况该怎么办。
得先找到阿钰，他应该和自己同样被困在这里。
乔阳心慌意乱，他先是往前走上几步，按照房间原本的格局早已能碰到墙了，现在却像无边无际一样，走不到头。
再走远一点他更找不到阿钰了。
乔阳又向后退，想回到床边上。
他找不到他。
房间变成了一个孔洞黑暗的牢笼，将乔阳囚禁于其中。
墙壁上流下了黑色的液体，黑液像有生命力似的向乔阳蠕动，但因为整个空间通体是全黑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正在接近他。
“阿钰，你在哪儿？”乔阳心急如焚。
在他的呼唤之下，黑液的移动速度愈发加快，最小的一根爬上了他的运动鞋。
“什么玩意！”感受到一丝诡异的凉意，乔阳向下看，发现自己的白鞋上多出了很多黑线，仿佛蛛网一样覆盖着鞋面。
乔阳赶紧甩了甩腿，但那奇怪的玩意粘的十分牢固，根本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还向上爬了。
还好乔阳的训练服在短裤之下还穿着紧身裤，没有直接接触他的肌肤。
乔阳迅速活动开，想将身上的东西甩掉，可惜不管他如何快速高抬腿，都没有任何作用。
这到底是什么，看起来真恶心。
越来越多的黑液覆盖住他的身体，不光是小腿，它们蔓延到了大腿，摩擦着大腿内侧，又向上环绕着他的腰肢。
有几根从衣服的空隙处钻了进去，凉凉的触肢扫着乔阳，让他浑身都不对劲了起来。
他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用手将爬在身上的黑液拽了下去。
但手上一粘到液体，那黑液竟然直接顺着他的手指绕着手腕，向手臂蜿蜒。
因为穿的是无袖紧身衣，乔阳的手臂完全接触到了这诡异的粘液，冰凉粘黏的触感令他毛骨悚然。
不光是四肢，他的腰，背，脖子，密密麻麻的黑液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吞吃。
他好像逃不掉了。
心跳变得缓慢，体温也越来越低。
什么啊，明明说好了要成为第一英雄的，结果在完全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要死掉了吗？
阿钰又去哪里了，他也像自己一样被这诡异的东西缠住了吗。
黑液已经覆盖住他的脖子，正向下巴靠近，最上面的已经碰到了嘴唇。
他已经完全动弹不得，被困住了。
“阿钰，你在哪里？”乔阳还没忘记他那不知道哪里去的挚友，即使他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了。
“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
“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
“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阿阳……”
高高低低、时远时近的呢喃细语在他耳边响起，这竟然是那些黑液发出的声音。
他身上的粘液变得躁动，不断地叫着，像是支离破碎的呓语。
刚开始乔阳还没分辨出它们叫的是什么，到了后面，声音越发清晰，他才明白，这些黑液竟是在叫他。
宛如无数个异类在窃窃私语，齐声念诵着他的名字。
乔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会叫他阿阳的只有一个人。
“阿钰？”他试探性地问。
他身上的液体变得更加沸腾了。
不会吧，是它们夺舍了祁钰，还是它们就是祁钰？！
乔阳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阿阳。”有什么环住了他的腰。
乔阳努力转头，挣脱黑液的束缚向后看去。
一个全黑的人影贴近他的背，好似情人相拥。
除了弥漫到他身上的那部分，这个空间剩余的黑液形成了新的人形。
人形，或许可以叫人形，如果忽略它正在不断地崩溃，又不断地融合重组。
乔阳不敢相信，他身后的那个诡异的生物会是他漂亮俊美的发小。
“帮帮我。”那个黑色的身影说道。
有什么抵住了乔阳的腿。
“好，好的。”乔阳有些结巴地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