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盯着营养舱里的那个人,“他会醒来吗?”
营养舱是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人俊美的脸,苍白的皮肤和漆黑的头发。
谢江的情意绵绵传达给营养舱。
他旁边坐着谢河,谢河穿了一身黑色的军装,正津津有味地看和营养舱相连着的大屏幕。
这是一个相当奢华的病房,放了两个目前星际最高等的营养舱,两个营养舱相连着,又有一个大屏幕连着两个营养舱。
现在谢河正控制着屏幕循环播放着余甘和“谢河”接触的画面。
“会啊。”谢河肯定地回答。
谢江苦笑,对啊,毕竟余车之在外面。
在余甘闭上眼后,大屏幕就再也接收不到余甘的脑信号了,而仪器里余甘的脑信号越来越活跃,谢河和谢江都知道,这是他要醒来的预兆。
谢河和谢江都放下了工作,不休不眠地守在这里,想让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在余甘沉睡的时候,外面那个大屏幕就是他们的药,大屏幕如实地播放着余甘脑内的生活,他们兴奋又嫉妒看里面的“谢江”“谢河”和余甘,那么亲近。
大屏幕收不到信号以后,谢河和谢江没事的时候就回播,反复咀嚼,恨不得自己穿进去被玩。
那里面的余甘虽然只和余车之确认了正式关系,却不拒绝他们两个的接近。
真好。
在余甘越狱后,谢江和谢河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余甘来找他们的时候,谢江和谢河还帮忙处理了余甘身后余车之的小尾巴,他们很欢喜的等待,等来的却是两抹寒光。
昏迷醒来时的第一念头却是不约而同地想:幸好我没死,最好谢江/谢河死了。
可惜,两个人都没死。
接着就收到了余甘昏迷在余车之那里的消息。
谢江谢河嫉妒得发疯,余车之这个得到了不珍惜的家伙就应该下地狱。
谢江和谢河赶到余家的时候,余甘正静静地昏迷在营养舱中,很乖。
既不像他小时候那么皮那么嚣张,又不像他后来对他们那么恨。
谢江和谢河把自己的脑意识分了一点进入余甘的脑海刺激余甘的脑意识活跃之后,大屏幕模模糊糊地有信号了,但余甘一直醒不过来。
他们整日整夜地发愁,最后余车之提出要进入唤醒余甘。
谢江谢河咬牙切齿:“凭什么是你?”
余车之挑眉,轻飘飘又得意地说:“因为他爱我。”
余车之把他的脑意识和余甘的链接起来,进入余甘的脑海里成为了一个小明星。
他最开始在里面没有记忆,余甘却还是对他一见钟情。
余甘说他长了一张让他无比迷恋的脸,他看到余车之的脸就晕乎乎的。
在余车之说出只把余甘当弟弟的时候。
余车之醒了。
弟弟。
好巧。
我们在现实是亲兄弟,在梦里也要做一对兄弟。
可惜这里的余甘还没有开窍,但是没关系,余车之亲亲余甘的嘴角,笑眯眯地说:“我答应你了。”
余甘傻乎乎地啊了一声。
余车之佯装羞涩,“虽然你还小,不过我可以等到你成年的。”
余甘晕乎乎地答应了他。
余车之又开心又得意,他知道谢河谢江在外面看着。
可惜无论你们做了多少功夫,不管你们和他一起度过多少时光,可他还是会选我。
但很快,余车之发现了不对劲,余甘似乎没有想要醒来的欲望。
而梦里的“谢河”和“谢江”都在蠢蠢欲动,一个用双性身体引诱了余甘,一个让余甘心软,余车之没有阻止,余甘必须醒来。
但当余甘和谢江牵着手走向他的时候,他的心却猛烈地疼痛起来,他努力保持平静说:“看来我的男朋友有男朋友了。”
余甘没有反驳。
余车之心好痛,他想,为什么?你不是只爱我吗?凭什么?他们和你能比我还要亲密无间吗?我们是亲兄弟!我们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连结在一起!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们分开,他想,没有任何东西。
在余甘抛出骰子的那一瞬间,骰子在空中模糊了一下。
这里不仅是余甘的脑意识,还混杂了谢河谢江的一部分,以及整个余车之,
半个世界都想要他醒来。
想要他醒来的这半个世界从世界与余甘的联系中窥见了他的想法,在他抛出的一瞬间把骰子所有面都变成了奇数。
余车之睁开眼,他打开营养舱,疲惫地问:“他醒了吗?”
没人理他。
余车之走出来营养舱,谢河谢江都在这里却对他视若无睹,余车之也没理他们,直接去看余甘。
余甘仍然躺在营养舱里。
他看上去那么脆弱,像是刚出生时那么脆弱。
余车之心突了一下。
他也开始了无聊地等待。
偶尔他和谢江谢河对上眼睛,能看到彼此眼里对对方的杀意。
他想要谢江谢河死。
谢江谢河也想让他死。
其实没等几天,但谢江谢河就是感觉好漫长啊。
明明余车之都醒过来了,余甘却还不醒。
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不,不可能,我们在梦里那么甜蜜。
谢江谢河对视,他们是双胞胎,从小就可以感知到对方。
所以他们也爱上了同一个人。
余甘睁开眼睛的时候,谢江是最先发现的,他马上打开营养舱,一连串地问:“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还是身上疼?”
余甘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谢河适时地递上一杯水。
余甘仰头喝下这杯水,谢江贪婪地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好性感。
余甘幻视了一圈周围,对三个人没表现出来任何惊讶,他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身体,他的身材修长,站着的时候像竹子一样挺拔,他皮肤很白,头发和眼睛却很黑,像一幅黑白分明的水墨画一样美。
余甘找到了洗手间,进去洗了一把脸,他静静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好像瘦了,不过还是很帅。
接着他走出来洗手间,对从他醒来就一直盯着他的余车之轻声喊道:“哥哥。”
哥哥,我回来了。
余车之脸上浮现出来一种强压的欢喜,他又飘飘然起来了,是了,余甘可以为自己去顶替罪名,他那么爱我。
余车之开口道:“既然你醒了,我们的两位贵客也该走了。”
余甘分别看了一眼谢河谢江,然后点点头。
很奇妙,在梦里穿一身黑扮酷的是谢江,在现实里却是谢河,谢江反而穿着阳光又青春。
不过余甘没有在意,他们是得走了。
谢江谢河脸上同时呈现出难过和被抛弃的痛苦。
为什么?他们在心里默问。
谢江压着声音回复:“好。”
余甘听到了隐隐地哭腔,看来谢江还是很爱哭。
谢江说:“我先走,谢河收拾下东西。”
余车之同意了。
于是谢江率先开门,走在前面,余甘跟在他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是余车之。
只有谢河还坐在这里播放大屏幕,屏幕里播放着“谢河”刚发现双性被接回谢家,之后疯狂给余甘发短信道歉的时候。
屏幕里余甘白皙修长的手快速地划着手机,划过一条条“谢河”发的短信。
谢河想,余甘心里一定在想无视无视。
谢河把视频速度放慢,再放慢,然后暂停,在无数条“谢河”发求求你理我的短信之中夹杂着一句话。
我爱你。
谢河想,余甘一定没看到。
他永远都看不到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