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庄园里面转悠一段时间,没有半点奇怪事情和声响,外面吹起了暴风雪,狂风呼呼呼的吹着庭院里的红色大灯笼,红色的球体在白雪茫茫的空气里疯狂摇摆。
走是走不掉了只能等,两人关着大门抵挡风雪。随意吃了点干粮。慕楠枫也没有刚开始的下流调戏行为,将主屋里上等的黄花木雕制作的座椅,劈了个稀巴烂。又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了个大铜盆,将已经变成木材的黄花木丢进去,燃起了火焰温暖这宽大湿冷的房间。
花如其本来还在纳闷,为什么刚开始要把封门缝纸一点点撕破。现在他只想说,活该被鬼打死。
两人将凳椅围了过来,围成个小圈。慕楠枫搬了两个椅子一个坐,一个用来搭脚也不管一旁的少年,悠闲的躺在椅子上,抱着他那个奇形怪状的刀就开始假寐。
夜幕开始降临,暴风雪也渐渐停止。
月光朦胧的从破门缝中洒进来,少年被冻醒过来。发现男人竟然不见了踪影,不由奇怪。
他不可能丢下我自己跑了,那人呢?
房间里弥漫着湿漉漉的迷雾,像烟,像白纱,若隐若现,看得见却又看不清。
铜盆里的火焰已经完全熄灭了,只留下白色带着余温的灰烬。整个房间只有被月光照的淡淡昏蓝,又冷又静。
花如其在储物戒指里翻找几下,没有找到打火石,只能拿出一把小刀和已经满是污垢的长毛披风,给自己盖上。就坐在哪里,等着男人回来。
突然间他好像有听见什么人在说话,然后两个人,三个人。起身走到门头透过门缝往外面瞧。
没有人!
浓浓的迷晕什么都看不见。
他就想回去坐着,突然又听见一个男人说话声音。
“准备好了吗?”
准备?准备什么?是谁在说话?
此时另一个比较猥琐,低声下气讨好道:“准备好了,他们我全部都给药倒了,就等道长过去做法”声音带着点兴奋。
那个道长没有说话,猥琐男声也没了声音,花如其猜测他们应该是走了,不由又从门缝里面往外张望,除了浓浓白雾没有其他身影,花如其微微皱着眉。
到底是什么人?
白茫茫的迷雾缭绕在房屋和绿植之间,银白的月光从上洒下来,越看不见就越好奇。花如其也好奇,整个心都开始泛起痒,心比人胆大的他,拿着那把小刀就打开了门,一股强烈阴风拂面,手一松两扇木门就被吹的用力撞在墙上,啪啪作响,放屋里的摆件也东倒西歪,发出沙沙咕噜噜响声。
花如其大胆的往前走了一步,在看不见周围的环境的情况下,人就会格外的警惕小心,一只手握住手中小刀,一只手变出一圈小小藤蔓缠绕在手腕上,他心想我捅不死,就拉着你一起死。
他谨慎的先用藤蔓在四周一扫动,白纱一样的迷雾被抽的散开又迅速合拢过来,察觉四周没有东西他才伸出一只脚往前挪,感觉脚底的不对劲。
他用脚掌感受了一下,确实不对。
已经没有刚刚青石板的坚硬,反而有种下过雨后的黄土地滑软泥感。
干硬的青石板变成泥地,坑坑洼洼的污水被少年一个不察直接踩进污水坑里,暗黄色的脏水混着泥点子直接溅射在紫暗纹的鞋面上,少年谨慎的行走在迷雾里,土地仿佛开始呼吸一般,上下起伏。绵软的不像样子。
黄土地已经变成黑色,那漆黑的地面就如同被人浇了几大盆红的发黑的血液,空气中的湿冷也开始透出一股腥臭味,腐烂的气息。黑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长满黑色绒毛的大爪子从土里冲出来,尖锐的黑色长爪划破了花如其的鞋面,被小小藤蔓死死缠住,少年用力一拉一只如猫一样大小的山鼠被连土一起拔出,通红的眼球怨毒盯着少年滴溜的转动,还在少年诧异这山鼠之大的时候,老鼠身体瞬间开始腐败,膨胀,化脓出水,吱吱吱的惨痛声如一把利剑划进花如其脑中,吵的他一阵眩晕。
老鼠吱吱吱了一会就不在动弹,腐肉和内脏一点点往下掉,恶臭散播开来,少年嫌恶心的用藤蔓一甩,撞在墙壁上,红红白白的腐汁带着黑色毛发和如泥一般融烂的腐肉,被撞的四处溅射。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还没有等他想明白,刚刚的感觉又来了,来的更加汹涌,那利爪狠狠的抓住他的脚腕,鲜血瞬间涌出,少年吃痛的闷哼一声,新鲜的血味唤来更多藏在地底蛰伏的老鼠,窸窸窣窣的涌动钻跑,更多的爪子从下面钻出,显然是想把他往地底拽拉下去。
花如其眉眼蹙起,心里暗骂了男人千百遍,无数藤从绿植上爬过来,缠在黑爪上,不断把黑爪从地里拖出来,拖拉拉出一条长长腐路,恶臭粘稠的肉化成水摊在了那里,被拖得一路都是腐水,臭气熏天,差点让少年吐了出来。
但是地里的黑爪冒出的黑爪不管少年怎么躲逃,手中的小刀和藤蔓砍缠,还是源源不断的一种拽拉少年的脚,留下一道道血痕。
少年不断驱动着藤蔓,绿色的藤蔓如海浪一波一波的涌过来,有的在拖缠中揪断了老鼠头,有的讲老鼠缠的太紧,发出咔咔两声内骨被挤断的闷响。
少年干脆也不躲了,直接弯腰就用刀狠狠在地上戳,一股股恶臭粘稠的绿水从下面喷洒而出,少年意识到那股绿水有问题,连忙躲开,但是还是晚了一小步,那绿水溅射到他的手上,脖子上,胸口上,发出一股焦灼的烤肉味,胸口衣服都被腐蚀的一大块。
花如其忍着剧痛两手冒着淡绿光,身体附近冒出各种大大小小的藤蔓,快速的在他身边结成一个球体将他护在里面,暂时受不到其他老鼠的攻击。用小刀割掉腿上,脚上老鼠的爪子和刮掉手背上已经被老鼠身体里绿水腐朽掉的一层皮肉,血顺着伤口往外流出,染红淡紫裤子和深紫纱下摆。
藤蔓如一个保护球将少年牢牢保护在其中,但老鼠已经开始顺着藤蔓攀爬上来了,啃咬着藤球发出咯吱咯吱声音。
花如其听着密密麻麻鼠类啃咬的声音,就算心里慌怕的要死,但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依旧有些颤抖,鼓起勇气在球里骂道:“狗男人,臭男人,凌雪阁都不是男人。臭八怪,下流鬼,无赖……”
常年的修养和礼仪让他骂不出什么脏话,只能兜兜转转几句臭男人,因为他知道那个死男人肯定就在哪里看着自己。突然间就感觉到有一股拉力,等花如其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还是在房间里,火被烧的更旺。没有什么桌椅的房间被熏的特别温暖,男人就还是躺在原先那张椅子上,他以为是在做梦不由得暗暗吐出一口气。却被身上的伤口疼的直冽牙,轻微的声音还是被隔壁男人听见冷冷道:“怎么不继续骂了?”
花如其也顾不上害怕,躺在椅子上就不断喘息,他太痛了。
“呃”
慕楠枫抬眼看着狼狈的少年,掏出一瓶伤药,丢在少年肚子上,嘲讽道:“看你以后,还好奇不好奇外面”
“还好,还算机灵。没有伤到脸”
男人像挑选货物一样,捏着花如其下巴左右看了看,说道。
花如其被他转的带动脖子上的伤口,闷哼了一声。下意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男人,:“你全看见了?你不救我。”
慕楠枫不顾他的质问,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算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我俩来这里了。”
“他们?”
慕楠枫挑着眉,用手指挖了一坨药膏,轻柔的抹在花如其手背上,冰凉的药膏抹因为毒水腐蚀的发烫的伤口,不疼还有点舒服,少年抬眼看了一眼火光下给自己擦药的男人,橘红色的火光淡化了他锋利的凌角,让他平常严肃冰冷的五官显得有些温柔。
穆楠枫低着脸一边擦着少年手背伤口,淡淡说道:“对,他们!首富其实很早就死了,真正怨气深重一直害人的是他身上的五个脸。”
“五个脸?”花其如疑惑的看着男人一眼,不明白。
慕楠枫低着头,已经转换阵地让少年露出脖子,继续挖药擦拭:“那五张脸,分别是他父母和妻儿”
“五鬼?请金术?”
慕楠枫惊讶的看着眼前着看似,涉世未深的少年:“你居然知道这个?”
花如其点点头,回忆道:“万花谷有聋哑村,你也是知道的,里面什么大凶大恶的人没有。”
“不过,五鬼请金术听说是断子绝孙的术法,除了真正的邪魔,歪道才会学习的禁术,而且容易反噬到施术人身上。”
慕楠枫欣赏的挑了挑眉,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少年,只是继续擦拭着他脖子上的伤口让他继续说。
“传闻,五鬼请金术,用人鲜血炼符,而且血还不能是死血,一定要那个人活着放上一天一夜,吸饱鲜血的符咒已经是红的发黑,在炼上个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变成最煞气的黑符,黑符和紫符一起贴在献祭的身体足底,装进罐子里,在瞒过头七来抓魂的阴兵,头鬼就这样制作完成了,被杀害的鬼魂被封印在符文里,头鬼和其他鬼脸会慢慢在时间里浮现在凶手身上。”
“没想到,万花谷的人连这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慕楠枫双眼沉思不知道想些什么。
“哼~你以为我们只是谪仙人物,不问世事。”花如其骄傲的嘴角上扬,一脸骄傲表情。
两人这边还在嬉戏打闹,突然穆楠枫表情就开始变得无比严肃,神色严沉的盯着门外,一股冷风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如海啸一般汹涌而来,狂烈的寒风夹杂着浓雾一起吹开了木门。砰砰砰的用力拍打。
花如其看了看慕楠枫,慕楠枫皱着眉头,他一手霸道的搂着已经伤痕累累的少年,一手抓着自己奇形怪状的兵器,审视着眼前迷雾,意味深长的道:“主人来了。”
少年咬牙切齿的忍耐男人放在自己屁股上的大手,额头青筋凸起,整个人都快红炸了,脑子里只能不断吐槽这个只有色欲的狗男人。
他被男人扶起有些艰难的坐在椅子上,已经打算好等会打起来如果误伤到自己就用笼花保护自己,也能扛过这一晚上。
浓雾散去露出了原本模样,黑红的青石板,被人撕扯如破布的上等帘布,座椅已经没有几把基本上被两人劈开烧火取暖,两人慢慢走出门口,满园枯黄的绿植,丫鬟和仆人一个个都是衣衫不整。凌乱异常,倒插在武器架上的丫鬟,更是双目爆起,张开的嘴角仿佛在求救,又像是在绝望哭喊,她近乎裸体,裙子下面的裤子被人脱在脚腕处,肚兜被人扯烂丰满的乳房被长枪直接穿透,下体和身体上全是淋漓的鲜血,肚子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了一点内脏,可以看出她死前遭遇了多大痛苦的凌辱。
整个院子都是触目惊心的景象有小孩的,老人的,青年和丫鬟仆人,到处都是破残的尸体,他们的手脚撕裂分离,内脏全部被人啃食殆尽,脸上的惊恐和绝望神情永远都停在了那一天。
院子里面乱糟糟的,巨大的血腥混着腐臭便臭,就连枯黄的绿植都滴着血。
花如其毕竟还是一个没有怎么见过大场面的少年,看着如此血腥的场景差不多太吐出来了。闭着眼睛抓着慕楠枫的衣服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前走,但是很奇怪没有撞到一具残骸。
慕楠枫为了照顾身后少年走的也很慢,他微沉的厚重沉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没事,只是缚地灵在重复自己死去的模样,缚地灵就算死了也是被厉鬼压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他安慰着少年,往秋院走去。
少年缓缓的安慰自己,睁开双眼心底不断默念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手中小刀攥的死死,精神紧绷的如同满弓,慕楠枫双目沉沉的盯着秋园二楼,的一个窗户上。
窗户是向外敞开的,红色的薄纱帘子掉在窗户外面,被狂风吹不断乱舞。
慕楠枫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前进,前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冷风夹杂着血腥让花如其特别不舒服,摸了摸戒指,掏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对着路上照了照给男人引路,慕楠枫看了看少年手中夜明珠,又看了看一脸紧张又觉得兴奋的少年,拔步往秋园房间里走去,他微沉的声音给少年巨大的安全感:“与邪魔为伍者,终究会被鬼魅吞噬。”他走上幽暗的木梯。
花如其也不管凌乱的房间内,快步追上男人,用夜明珠照了照亮,有些兴奋的问道:“那个首富被他豢养的小鬼反噬了?”
慕楠枫头也不回,借着夜明珠莹白的光亮的大刀阔斧的上楼,来带窗口敞开的房间门口,转身对着差点转身他的花如其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少年离自己远一点,往后退。
花如其配合着捂着嘴,乖巧的往后退,一双明亮的浅色眸警惕的看着四周和门外。
慕楠枫也不多说什么,对着门就是一脚踹开,木门被迫踢开,有扇还被直接踢了坏了,斜斜挂在门框上。
花如其看的咽了口水,咋舌不已,心想:我要是房主,一定和你拼命。
花如其一边吐槽一边跟着慕楠枫进去,里面是个女性房间,梳妆台还放着一些女子妆品,华丽珠钗。没有外面那么血腥暴力仿佛就是两个不同世界,除了床帐笼罩的雕花拔步床,传来声声奇奇怪怪混在声音。
花如其红着脸往里面一眼,差点就要吐了。
一个身体上有五张不同年纪,不同性别的的人脸在嗷嚎,淫叫,啼哭,咒骂。刀疤男双腿分开的特别大阴茎不断红肿喷射着如米汤一般稀释的精液,他的肚子开了一条长长的口,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金银珠宝,就连下体后穴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珍珠和圆银。
刀疤男眼神涣散,嘴里不断喃喃自语:“银子…给我钱……好多好多银子”
花如其翻了翻白眼,撇着嘴特别嫌弃的看着这个已经快要死了还想着银子的男人。
慕楠枫直接站在他的床前,一点也不含糊的对着身上最上头的女人脸就是一拖拉,那如同濒死的刀疤男和全身脸就如同收到了强烈刺激,开始疯狂尖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了花如其的脑仁,疼的受不了。
慕楠枫见状一手拖拉,一手握拳对着女人脸就是疯狂锤打,叫的越大声,慕楠枫就打的越用力,刀疤脸的胸口揍的血肉模糊,皮肉深凹下一块。
胸口那种女人脸被揍的没有刚才的艳丽。没有声音的张着嘴,剩下的四张脸也跟着哭,哭诉着嗷嗷直嚎。
整个房间开始摇动,不!应该是整个庄园开始摇动,他们俩万万也没想到的是,这个它不是任何一个它而是整个庄园。
两人被晃得东倒西歪,等慢慢停歇四周不在晃动。已经坏掉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这是打算瓮中捉鳖啊!”
“你才是鳖我不是”花如其反驳道
慕楠枫也没有在意少年的反驳摇了摇手,拿出武器,戒备的注视房间变动,房间咯咯咯的响声传来,周围的桌椅开始不断往两人方向靠拢过来。
花如其察觉不对,往男人身后靠拢过去,断定道:“它想挤压死我们”
慕楠枫不言语严肃的看着花如其,双手一勾直接搂着少年腰间,链刃对着房梁一甩,满是柳叶飞刃的链刃就牢牢缠在上面,男人双手一转,脚向上就倒飞起来,吓得花如其都还没有开始尖叫。房顶就被慕楠枫直接一脚踹穿,直接飞出来直接站在房顶上。
少年被吓得有些干呕,对着男人就是咒骂:“你王八蛋,不知道说一声吗?吓死我了!我如果是鬼第一个弄死你。”
慕楠枫笑着调侃道:“胆子还得练啊!”
花如其不屑的哼了一声:“你那种突然,和我胆子有个屁的关系。”
慕楠枫随意的点了点头,不断用链刃在院子内造成肉眼可见的破坏,缚地灵被这比厉鬼更凶残的男人被吓得躲了起来,整个院子干干净净的很。
两人在院子搜查了一番,除了造成的破坏一无所获,便想着做个了解,被动的处境让他很不舒服,对方缩头乌龟的躲藏。
慕楠枫不耐烦的双手持握链刃剑,那把刃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如蛇浮游在慕楠枫的四周,一把把飞刃上雕刻的穷奇,如同被点了血红色的兽眼,蔓延出无数个细小触须,这些触须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往上空盘旋,一团两团,最后居然如同一个小型黑色龙卷风,汹涌的在这院子里狂扫呼啸,所到之处,如粉末碎裂。
“你听着,是跟我阴间受罚,还是被这阴风绞杀魂飞魄散,自己看着办”
“阴风阵,不管是人是妖,是鬼是怪,皆可绞杀,我的耐心有限,若你迟迟想跟我玩捉迷藏,那我也只能连你同你一双儿女的魂魄一起绞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便出现在院中,她满脸血泪,血红的眼里满是哀求,地面不断有血渗出,花如其才看明白,可能身上不是红衣是被血液染红。
“是我将,对负心人的怨念加在无辜人身上,是我被怨毒冲昏了头脑,求大人,放过他俩”女子跪下求饶,放出那已经死去多时的刀疤男人,露出胸口两个一大一小的姐弟俩的脸,大的姐姐大概两岁模样,小的大概襁褓中的模样。花如其看的心中无名火气,恨不得将害死两个小孩的男人殴打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