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巳趴在沙发上把脸埋进了抱枕，身后归林用棉签蘸了药膏，轻柔地均匀涂抹在红肿的地方，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疼么？”
州巳摇着头咳嗽了两声，声音又哑又软，“不疼。”
“还能飞吗，”揉了把他浑圆的臀肉，归林拧上药瓶盖子，“如果请假，我会给你批。”
州巳逞强地提上裤子，撑着沙发颤悠悠站起来，腰胯的酸累感还没过去，臀间也肿痛不堪，即使如此，他还是逞强地说，“我没事。”
“下午请假去医院看一下，肿的厉害。”归林语气强硬，显然不是在和人商量，“就算上过药，飞拉萨来回十二三个小时坐下来，也迟早发炎。”
“……”
州巳耳朵又热起来，股间熟悉的感觉不由得让他想起了那天中午他说出来的那些无厘头的话。
甚至他还一度以为是仿赛骑多了，得了痔疮，去医院检查了一次。
现在想起来头发花白的医生对着他的背影的那一阵唏嘘，他忽然就理解了一切。
“现在的alpha啊，真是…”
但这乌龙也不能怪他，他可是Alpha啊，如果不是又经历了一次…哪个alpha会想到自己被一个Beta给..上了…..
Beta..？
可他记得从归林身上闻到过一阵若有若无的气味来着，难道归林不是beta？
也不是alpha，那他是……
对上归林的目光，州巳神色复杂。
“怎么？”归林问。
“林教…”州巳迟疑着，“林教，你是O..饿了么？”
话音急转直下，州巳不敢问，不敢问林教是不是个长得壮实的Omega、也接受不了自己被Omega上了的事实。
准备替州巳戴军帽的手顿了一下，归林挑眉打量他，“怎么这么问？”
州巳赶忙找补，“因为看你早上没吃什么东西。”
“没关系。”归林背过身拉起了百叶窗帘，他站在落地窗前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早餐味道不错。”
机场的教员办公室在机场最高的一层，不同于航司，办公桌正对的方向刚好是一整面落地窗，能看见楼下的机场大厅。
半个月前，从法庭回去后林老头叫航司给他放了两周的假，让他去度个假放松一下，好好休息。
归林没心情出去旅游，在家闷了几天也没疏肝解郁，反倒越来越心烦意乱，成宿睡不着觉。
上周五的夜里，他抽了整夜的烟，凌晨时打开微信工作群的排班表，就看见那晚恰巧是州巳飞夜班航空落地。
查看过手头航司未完的事务，归林就起身往机场去。
办公室中只亮了一盏办公桌上的台灯，昏暗的光影将他的影子拉长，模糊的轮廓融入了夜色。
站在落地窗前，他垂眸看着从机场大厅的大灯下面走过去的那抹颀长的背影，其实，归林还是挺希望州巳能窜上来敲门进来喊声什么。
州巳不知何时站到了归林身后，看着底下行色匆匆的人，忽而想起了些什么，“上周五的时候我下飞看见办公室还亮着灯，林教怎么半夜三四点还上班？”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敢进去，怕你见了我生气。”
“嗯..”
思绪在那一刹那的共鸣不觉引得心神短暂地混乱了一刻，归林什么也答不出，然而不经意间，有一抹暖光已在心里飘飘摇摇地漾开，驱散了弥漫已久的黑雾。
归林的回应实在敷衍，州巳猜不透他的心思，默了几秒又补充道，“我没多管事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林教…”
“工作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睡觉啊..！”
“…好。”
在归林侧眸看去时，州巳正帮归林重新扶正领带夹，他没发觉，头顶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无形之中似乎有了些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有文在门外焦急地踱步，站在门前，纠结一番好容易决定再次叩门催一催里面的人时，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张有文的手尴尬地放下，没抬头看就应激反应一般脱口而出，“林教早。”
“林教在后面呢，有文。”州巳拍了他一下，提醒完便提着登机箱往会议室走。
“啊..！”张有文这才看见整理好公文包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归林。
“……”
乌木香从室中逸出，呛得张有文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归林，又看了看州巳，想起来刚才所听所闻，脸色都变了，这回也没说什么林教早，直接脚底抹油，大步撵上已经走远的州巳，“你怎么敢的啊你小子..！”
“？”
州巳懵了一下，“什么我怎么敢的。”
“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嗓子还哑着呢，都是alpha，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张有文眯着眼好像审犯人一样盯着州巳，低声在他耳边说，“我都闻到了，那个味儿呛的我打了好几个喷嚏，哥，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时候乱来啊，飞机还五十分就起飞了。”
州巳侧首刚要解释，余光便看见归林跟了上来，他心虚地咳了两声，暗示张有文赶紧闭嘴，而张有文根本没明白他意下所指，还以为是他这些秘密被人发现抹不开面子，话题也从劝告变成八卦，“你和林教这是处上了？”
州巳皱了下眉，恨不得把赶紧闭嘴四个字写脸上。
“跟我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张有文咧嘴笑得灿烂，还边走边把一个胳膊肘搭在州巳肩上，故作神秘地靠近他耳侧，“哥，Beta和omega有什么不一样？你喜欢beta还是喜欢…”
话没说完，张有文便感觉颈后一沉，回头一看，制服后领已经被他嘴里那个beta拎在了手里。
“州机长，你说呢？”把张有文提到旁边归林就松了手，转眼看向州巳，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有什么不一样。”
“可能…”州巳顿住了，那道目光几要把他戳穿，他眼神仓促地躲闪，缓缓垂下的睫遮去了神光，像是在想法子逃避的样子。
“……”一把拉过归林走到一旁，回避了张有文，州巳伏他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张有文满脸莫名其妙，可只见林教听完，一扫方才冷厉，甚至还揉了揉州巳的头发，那动作极是耽爱。
“切，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还不能对外说了…”张有文啧啧有声，为了让自己这个灯泡不再亮的那么刺眼，也就和前面两人拉开了点距离。
于是航司的匿名论坛里，名为【天降】的帖子下，一个【李逵】的匿名加入了聊天室。
【林冲】：三组真惨，天降第一回复飞跟的就是他们航班。
【燕青】：别说了，我就是三组的，在会议室坐的屁股麻了还没看见天降来开飞前会。
【宋江】：我今天下夜班的时候正好在地下停车场看见天降背影，太帅了受不了啊啊啊啊！
【林冲】：下夜班？凌晨四五点他就上班了？
【武松】：帅有什么用，死工作狂。
【杨志】：想象不出今天三组得被调教成什么造型下飞。
【吴用】：你们就不觉得天降调教人真很有一手吗？
【林冲】：这题我会，我看见耶机长今天屁颠屁颠给天降送早饭去了，半个月之前团建还当众骂他是凶神恶煞的beta。
【杨志】：！！！！！！
【李逵】：你们真的是小题大做，给老婆送个饭算什么。
【杨志】：李逵，你真敢说，我想都不敢想。
【吴用】：可是天降看起来真的很禁欲，被拱的时候得是啥样…？
【宋江】：天降怎么可能被拱？！
【李逵】：我早上看见耶机长和天降一起从办公室出来，那个味儿熏的我现在还没缓过来。
【宋江】：？？？？刚才看见有人说飞前会天降迟到了，他俩在里面干嘛呢？
【杨志】：我操，俩人刚一起从值机柜台前头走过去的，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武松】：拉手没有！！！
【杨志】：没有，但是在聊天，怎么感觉天降今天心情不错。
【吴用】：耶机长是个Alpha啊，他俩到底谁是1？
【李逵】：那还用问，那肯定年下1啊。
【武松】：点了
【林冲】：太炸裂了，耶机长居然把天降给拱了…
【燕青】：来了来了！俩人到会议室了！
【武松】：一线吃瓜，我实名慕了。
【燕青】：但怎么感觉耶机长今天看着有点虚？被瞪了一眼，先溜了兄弟们。
【林冲】：有——点——虚——
【吴用】：完了完了，耶机长这是被天降吃的死死的了，我是没希望了。
【宋江】：看不出来，我真看不出来天降他……
【杨志】：信不了一点，我觉得你们站逆了。
【阮小七】：＋10086
【李逵】：再见了，没品的东西们。
会议正到最后一项时，机场便下发了因半小时后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天气原因全部航班暂时停飞的通知，归林提前散会，遣散机组人员各自去安置，张有文也起身跟着同事离开，背后却毫无征兆地飘过来一句：“张有文开会玩手机，综合分扣2分。”
张有文应声，“抱歉，我..下次注意。”
“嗯，”归林收了笔，没再发难，“去忙吧。”
三十秒，会议室人去楼空，只剩下归林和州巳两个人一站一坐。
刚刚怕州巳坐的不舒服，归林把领导用椅让给了他，自己站着开完了会。
州巳仰头看他，“林教，那我先不需要请假了，估计晚上才能飞，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刚好。”归林说，“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