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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错觉10

    昼夜共鸣2305

    20.

    “哎呀!”

    脑袋突然被敲了一下,方志前的脑袋从撑着的手上歪了下来,手中的笔也掉到了地上。方镇明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面,然后弯腰捡起笔递给他,“累了就休息一下,我让你改的地方改好了没有?”

    “还在改啊,成本这个我还在算,都是你打断了我的思路!”弟弟不耐烦地接过笔,在纸上划了两下,还写得出来。方镇明喝了一口水,又拿起他的本子在看,上面画了很多圈圈,很明显对方走神了一段时间,“在想什么?”

    出差了一个星期,方镇明是昨天晚上回来的,第二天就打电话让方志前晚上来他家坐坐,看看弟弟方案写得怎样了,顺便了解一下他不在的时间里有没有在闯祸。不过,这次回来只是跟公司交代一些事情,之后还得赶回去M市继续解决南湾码头项目的其他问题,这样才抽得出时间元旦回来开公司年会,现在他看到方志前在发呆的样子,其实心底是不想打扰的,但是他知道也就只有作为哥哥的时候能多改变对方。

    两人吃完晚饭,就在客厅讨论方案,管家收拾完碗筷之后走去把花园的门关好,便离开了。今天夜里的风很大,一直在呼啸,从各种窗口钻进来。很显然方志前脑子里有心事,这么大的风他都像不知道一样,然后他把本子夺回来,斜视着哥哥,“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开心得不得了,好事接连发生,坏事一个没有!”

    方镇明侧过脑袋摆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弟弟朝他做了个鬼脸,一边打字一边继续说,“在我的精心撮合之下,莉姐跟队长在一起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被甩的感觉怎样!”

    “那挺好的,”哥哥的心情并没有波澜,他用手指敲了敲水杯,发出了当当的响声,“我还以为那个男的喜欢你,一天到晚抱来抱去的。”

    “神经病,朋友之间抱一下怎么了?”

    “反正我不会,不想跟人有没用的身体接触。”

    方志前眯起眼睛看他,感觉不可思议,“妈的,你以前就这么双标吗?”

    “是吧。”方镇明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确实是非常疲惫的样子,“我躺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我再来看看你。”

    他调了个闹钟,然后躺在了他们身后的沙发上,脱掉了长外套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方志前努努嘴,趁机不屑地瞟他一眼,心里想着半个小时跟没睡有什么区别,明知时间这么赶就别叫他过来,好好休息一天好像会死一样!接着往前挪了挪身子,继续开始改他的方案。

    过了一会儿,窗外的风声好似又刮得大声了一些,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方志前左右望了望,也想不通是哪里钻进来的风,也没有再管,然后哥哥从后面拉了拉他的衣服,叫他的名字。

    “干嘛?还没到半个小时吧?”他看了一眼电视机旁边的电子钟才转过半张脸,听到一些急促的呼吸声,意识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地转身看向方镇明。对方拧着眉毛,慢慢地蜷缩起来,表情痛苦地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车钥匙在电视柜里,”哥哥的声音又小又微弱,听得出来他好像十分难受,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药。”

    看到哥哥不再冷静的表情,方志前立刻站起来去找钥匙,接着冲到花园里解锁车门找药盒,幸好放在了后座显眼的地方,然后赶紧跑回去倒了杯温热的水给他。

    但是立刻吃了药也没有那么快起效果,大衣搂在他的身上,急性的胃痛将他的呼吸切割成短而急的节奏,方志前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哥哥现在好像说话都困难,于是又急忙跑去倒多了些热水。上一次看到方镇明流露出忍痛的表情,还是那次自己被绑架解救的时候,方志前以为那种陌生的情绪不会再出现在哥哥的脸上,不过这一次受苦的人不是弟弟,是他自己,哥哥也有软肋,也有扛不下的时候。

    水杯递到了方镇明面前,他却拨了拨手示意不用管自己,方志前把电脑合上,蹲在沙发边问他,“哎,你是经常这样不舒服吗?”

    哥哥摇摇头,用极小的声音说,“刚出差回来水土不服而已。”

    弟弟看到他好像疼得额头渗出了一些冷汗,虽然是很记恨他之前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哥哥啊,还是忍不住担心地拍了拍他的手,“能不能起来?我送你去医院挂水。”

    “不用……”

    “我在学校带过好多次同学出去看病,急性胃炎,表现都跟你一样,吊完针就没事了!”方志前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抱起方镇明,把他扛到自己肩膀上,“哎我去,怎么不觉得你有这么重!”

    对方的脑袋沉沉地压在他的肩膀上,艰难地呼了一点气,微弱的气息吐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不行,家里的拖鞋不能穿去医院……”

    “哦哦,行,给你换一双行吗?”把哥哥驮进车里之后,方志前呼了一口气,又跑进厅里找了一双印象中对方白天穿过的鞋子,还有袜子也给他套上,“这样冷不冷?”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会照顾人?”后座里传来虚弱的声音,方镇明已经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但根本睡不了,疼痛驱赶了他原本浓厚的睡意。可能是因为声音太小,弟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又跑进房子里锁好门,然后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遥控开了车库的门,开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很快从灰绒色的车顶变成了病院天花板的日光灯管,那些传进车厢里的喇叭声也变成了一些来往的人声,急诊的医生查看了方镇明之前的胃病档案,很快就给他开了针液。

    夜晚的医院总是有一股神秘又瘆人的气息,这座为人类提供修复和庇护的建筑,也是许多小孩子的噩梦。方志前也是从大学才开始经常陪同学来医院,才习惯了这股消毒水的味道,不然的话,提起医院,就会想起小时候见到的生离死别和受伤疮疤,虽然已经了解过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但是那股记忆中的恐惧感还是会莫名地蔓延到心头。

    拿完药之后,方志前把方镇明扶到一张病床上,哥哥还是摇摇头说不想躺下,方志前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铺到床上,催促他不要在这个时候犯洁癖,才勉强愿意睡下去。

    药液一滴一滴地流进输液管里,头顶上的抽风机正在更换区域里的空气,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这也是第一次陪哥哥来医院,以往比较爱受伤的果然还是更加调皮、更加不懂事一点的自己啊,不过也是今晚,他有些体会到了哥哥的心情,亲人遭受病痛的折磨,自己也会不安心,也会想着要怎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对方。方志前见哥哥无心睡眠,于是把左右的床帘拉上,坐在他旁边,转溜着眼睛,“刚才我扶你坐下来之后不是去缴费了吗,你知道柜台那个小姐姐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听到弟弟难得地打开了话题,方镇明努力地侧过身子看他。

    “她问我是不是你的家属,我说是啊,我是你弟弟,”无奈的笑挂在他的脸上,方志前向上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呼,然后她说我跟你一点都不像,哈哈。”

    方镇明眨了眨眼睛,然后也笑了,他感觉胃没有刚才那么痛了,来医院挂水确实恢复得快,但是他也很担心这种急性病之后还会随机发生,如果没有人带着自己要怎么来看病呢,大半夜打陌生人的车也不一定安全,都放了沈应阳下班总不能还把人家叫回来,果然还是叫救护车或者找多几个熟悉的代驾比较好。

    “你老是说我要管好自己,那你能不能也看好自己的身体啊?”方志前伸手将输液管捋直,“烟酒跟大鱼大肉,我看你哪个都沾,工作压力又大,还能活到现在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吧。”方镇明睁开眼睛,看着方志前的脸,“你要是努力过了,挣不到钱也没关系,会够你用的。”

    “切……”弟弟低下了头,并没有反驳,然后他抬起脸低视对方,认真地说,“你看着吧,我一定会做好给你看的。”

    21.

    那晚从医院回来已经一点多了,方志前洗了个脸就在客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哥哥也已经出了门,他看到餐桌上的留言条,方镇明又回去了M市,让他走的时候记得跟管家说一声。

    “妈的,你不也是把别人说的话当耳边风,凭什么说我!”方志前烦闷地将纸条撕碎然后扔进垃圾桶里,他其实有些后悔,如果昨晚再多说两句,对方会不会就不这么早赶回去了,拖着那样的身体,起码再休息多一天再走吧。

    今天管家做了鱼片粥,蒸了几个包子,他拉开洗碗柜拿出消毒好的碗勺,盛了一碗粥,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

    穿破层层北风来到校门口的时候,方志前又正好遇见了车友。

    “喂,方志前,是不是你?”一辆黑橙色的凯越停到了他身边,顶开挡风胶板之后几撮染了红色的头发垂到了男生的脸上,“去哪了你!好久没见你来跑山!”

    “哟,贺总,好久不见!”方志前也提开了头盔的挡风胶板,向对方使了个眼色,“我都大四了,忙得要死,不像你还有一年多时间可以玩啊!”

    被叫做“贺总”的人叫做贺楚峰,比方志前小一年级,某天两人刚好把车停在附近,就认识了。“那你更要抓紧时间了,过几天圣诞节,有安排没?”贺楚峰竖起拇指指了指自己,“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那车队,我们准备去百瀚林园那边的路转转,那边都是别墅区,有个公园还有个人工湖,双向两车道,看过图都觉得爽!”

    爽肯定爽,我哥就住那儿啊!方志前转了转眼,有些得意地说,“哼哼,那儿我早就开过了,路确实是不错,我还有熟人住那,他最近出差了,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你别跟人讲喔!”

    “认识你这么久你咋不早说,这么牛!”贺楚峰也瞪圆了眼睛,虽然看不见他的嘴巴,但是透过窗口里的眼睛就能知道他有多兴奋了,“为啥不能告诉别人呢,就我俩开怪无聊的,肯定要比一比嘛?”

    “嗯……”方志前想了想,方镇明之前说过元旦会回来吃饭,那这段时间不就相当于不回来了吗,多带点人进去打个转儿也没啥事吧,他摘下手套打了个响指,干脆地说,“行啊,那再找点人来玩呗!”

    只要生活有了盼头,人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快很多,听贺楚峰说有几个装备不错的女骑也想来见识一下市内有名的高档别墅区,方志前就更加乐意了,很快就到了圣诞节的那一天,大家在校门口集中,就一起上路了。

    北半球的冬季提早入夜,百瀚林园在长长的入园门口已经摆好了大大小小的圣诞装饰,两边的高档饭店也亮起了各种霓虹灯光,大家的车一驶进来,就能感受到浓郁的节日气氛。错落有致的路灯竖立在树荫绿道,照亮了他们行驶的路,平静的湖面也被沿路的路灯点亮,波光粼粼地泛起涟漪,还有人在夜游划船,即便是夜晚,风景也像古画一样美。

    大概是七点半左右,大家觉得饿了,方志前热心地提议去家里坐坐,冰箱应该有一些简单的食材可以烹饪,当然大家一进门也是被高档的装修震惊到了,不管是奢华感拉满的大理石餐桌,还是充满设计品味的意式沙发套装,都彰显着屋主不小的财力和独到的品味。

    这个时候管家已经回去了,方志前在冰箱翻到了一些牛扒和蔬菜,准备简单做点吃的,贺楚峰走上来捏了捏他的肩膀,说道,“哎,虽然人家出差了,但是我们还是不要太打搅了,要是有方便面随便吃点就行,大家接下来还有别的地方想兜风呢。”

    方志前一边系着围裙一边说,“怕什么啊,来了就是客人,我做饭很快的,等会就能吃!”

    “嘿,那个,你和屋主很熟吗?”一个穿着粉色骑行服的女孩子走上来用手背拍了拍方志前的手臂,男生点点头,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哇噻,那你也应该过得不错吧?”

    “我?还好吧,唉,他忙得要死,感觉跟他越来越不熟了。”切割肉块的声音落在了砧板上,方志前都没怎么抬头看她,专心做饭,“我要看着他脸色过日子,也挺不爽的就是了!哼……”

    很快,黄油煎牛扒的香味从厨房传来,大家纷纷从阳台赶过来看方志前做的菜,一眨眼的功夫几份黑椒牛扒和白灼蔬菜沙拉就做好了。这时有人说冰箱里好像有一瓶开过的红酒能不能尝一下,方志前拿出来看了两眼,年份是五年前的,也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牌,便给大家拿酒杯倒着喝了。

    不过也好在大家也只是小酌一口,饱餐一顿后还能保持清醒,还特地在车友群里问了一下哪个地段有交警执法,等会方便避开,然后简单地帮方志前收拾了一下,便陆续离开了。

    他倚在门边送走最后离开的贺楚峰,伸了一个懒腰,觉得心情愉快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觉得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是这么地自由和快乐,方镇明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享受社交和爱好带给他的快乐,弟弟扁了扁嘴摇摇头,对这样的哥哥又多了一份同情。

    把餐盘和酒杯放进洗碗机之后,方志前发现还剩下一些酒,便拿着酒瓶到三楼的阳台一个人坐着。圣诞节的夜晚也并不明媚,一些风吹过了他的头发,方志前望着头顶的月亮,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月亮,方镇明是太阳,那就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永远都追不上哥哥,本来就生而为两极,即便有着同样的血脉,诞生在同样的宇宙,也并不会活出彼此的一点点光芒。

    醇红色的酒液流进他的嘴里,他觉得自己是微弱的,没有存在意义的,比喻成月亮还言之有余,应该说自己是星星才对,然后他又喝了一大口酒,因为刚才他看见月亮穿过了那个小小的瓶口,透映在剩余的酒液里,如果现在全部灌进去,说不定能把月亮吞进去,然后成为月亮。

    不对,他想做的是超越太阳。

    那些酒精不安分地飘进来他的大脑,方志前摸着墙壁走到了二楼,酒瓶已经喝空,滚到楼梯角,他觉得胃部温热又滚烫,连同食物在消化,刚想站起来,一伸手不小心推开了衣帽间的门,整个人摔了进去。他并不清醒的脑袋想起来几个月前方镇明给自己选的那套西装,不禁苦笑了一声。明明应该用那套西装做点正经事,去帮方镇明谈生意,或者去做自己的工作,结果还是拿来酒驾了,然后还淋了雨,皱巴巴地被他践踏在地上。

    好难过,是真的好难过。方志前把自己抱住,凭什么只有自己还在纠结哥哥那句没头没尾的“我爱你”啊,那天说完之后,又好像晾衣服一样把自己放在一边,人家没谈过恋爱的关魏和还知道一个星期打两次电话给周莉呢,方镇明是真的说完就扔到脑后了是吗?

    他仰身到衣柜里,熟悉的芳香剂气味从衣柜里飘出来,方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是第二口,无法自控地加快了呼吸,然后慢慢地坐进了哥哥的衣柜里,胃里的温热好像蔓延到了身体的其他地方,灼烧着他的气管。

    “他妈的……”方志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胃,跟着那爬行的热度下延,他拉开了裤链,吸食气味的快感竟然集中到了从未想过的地方,羞耻和难堪一同席卷他的大脑。他始终是不想承认自己勃起了,那些讨厌的味道竟然如此密集地包裹着他的神经,手指失控般遵循着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在上下撸动间将胸口的不爽也一同喷涌,他望着手里黏腻的白浊,只觉得脑袋迷糊,但他确实完成了一次宣泄,更加狠声地骂了出来。

    那些没有边界的气味依旧在衣帽间里游荡,方志前仍然觉得心底有巨大的不爽,伸手拉掉了几件衬衫,从衣架上掉落蒙住了他的眼睛,像是飞机失事幸存后在旷野流浪,农户烹饪的炊烟就是希望,他要向活着奔去。在喘息之间方志前脱掉了自己的裤子,想起那晚哥哥是怎样教自己伸手指进去的,一点一点地抚慰着自己的身体,没关系,我已经很努力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了,但是能不能再慢一点啊,不是你说的吗,我是个笨蛋废物,凭什么事业有成的哥哥就能把这个家当成玩具,凭什么把我也当成发泄性欲的玩具了。

    身体解放的那一刻,他想起方镇明的脸,幻想着要是直接射到对方的脸上会是怎样的画面,方志前冷笑一声,他已经看过了哥哥受苦受难的表情,当然会很好奇那个洁癖被涂满污糟的时候会是怎样的。

    “原来你在这里啊?”

    眼前的衬衫被拿开,头顶的衣柜亮起了灯,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出现在方志前眼里,他瞪大了眼睛,方镇明清晰的脸庞在他荡漾的眼球里停留。“操,我在做梦吗?”他没站起来,刚才短暂的缺氧使他面部通红,兜着自己阴茎的右手还粘满着精液,神情恍惚,“妈的,贱人的脸怎么会在梦里?”

    “我原本就打算今晚回来啊?只不过没事找你,就没跟你讲了。”方镇明走近他,然后蹲下来,眯起眼睛看着弟弟,“不过没想到你会给我这么大一份圣诞礼物啊,我发现你的机车停在门口,洗碗机是热的,冰箱也少了挺多点东西,我朋友送我的酒也不见了……所以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带了陌生人进来,对吗?”

    “……操,我就是没告诉你,我就是带朋友过来吃了个饭,怎么了呢?”方志前用力地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声音有些哭腔,“有问题的是你!有个家像没家一样,想回就回想走就走,对我也是这样,我要是不闯点什么祸,你都完全不会想找我吧?!”

    “我是觉得你可靠了,才会信任你!挑战我的底线就这么好玩吗?”

    没错,就是这样粗鲁的感觉,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头发被抓了起来,脑袋移到了和对方极近的距离,哥哥冷漠的表情还有充满怒懑的语气在这一刻反而令他安心。方志前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用沾满精液的手竖起了中指,咧开嘴伸出舌头鄙视这个对现在的自己爱搭不理的贱人:“去死!”

    衣帽间的灯亮了,头发也被放了下来,方志前依旧窝着半个身子在衣柜里,他听见哥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然后他被拎着卫衣领子站了起来,一条格子短裙扔到他身上。

    “操,你怎么会有女孩子的衣服?”没有了外力的扶持,方志前又软趴趴地靠在了衣柜旁边,眯起眼睛看着方镇明。

    “穿上,”哥哥将领带解下来,一边在手中拉扯,一边抬起下巴看他,“我特地给你买的。”

    “你真他妈变态啊,脑子有病。”弟弟不屑地啧了一声,他才懒得问为什么对方会给自己买这种东西,弯下腰来捡起刚才脱掉的裤子准备走出去,方镇明一个反手将他摁在柜子上,方志前惊叫一声,很快被领带蒙上了眼睛,被对方锁在身后的手也被皮带绑住了,“你他妈干什么?快把我放开!”

    他感觉到自己被摁倒在地毯上,双腿被抬起,陌生的布料蹭到了他的小腿,然后是大腿,拉链在腰间滑动,他慌忙地挣扎着,勒紧的感觉越来越近,“疼啊!妈的,你买这种东西给我?我是男的!我穿不进去!快点给我脱掉!”他感觉那股劲在把自己移动到另一个地方去,裙摆在他的腿间一晃一晃,虽然开了暖气,但还是很容易钻进风。

    “哈,你要是妹妹的话,会不会就听话多了?”方镇明将他摁跪在地上,拉住他后脑勺的发尾,解开了他眼睛上的领带,让他正面对着镜子,“干脆带你去做个结扎,雄性激素下来了,就没那么难搞了吧?”

    视觉被释放,方志前瞬间就爆发了,“操你妈!放开我啊,死疯子!臭变态!”他极力地甩着脑袋想把眼前的画面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方镇明用另一只手摆正他的脸,不让他闭上眼睛,方志前看见自己身下的性器正随着挣扎在短裙后面胀鼓鼓地摇晃,若隐若现地在镜子上面透露着一些肉色,随着他胸腔里的愤怒正在逐渐变红。

    他听见身后人拉开裤链的声音,然后脸被摆过了一些,方镇明依旧用低视的眼神看他,将方志前的脸贴近自己的下体,“给我含进去。”“操……”还没来得及多说,已经有些发硬的性器被送进嘴里,方志前被抬起了头,瞪着眼睛看着方镇明,对方一边在咬着嘴唇,一边将阴茎捅进他的口腔。

    “唔呜……!”粗大的硬物在他的喉间来回摩擦,卡得他喘不上气,脑袋也被对方用力地摁着,在口腔仅有的狭隘里来回运动,方志前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脸颊愈发通红,喉头不停地被顶撞,唾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想动也动不了,只得熬到对方解放,呛得眼睛一直在翻,眼泪也被挤出了眼眶,身体不自觉地发热。哥哥抓着弟弟的头发,在他的嘴里粗暴地来回进出,然后呼地一声,在方志前的嘴里射了,拖出了满嘴的白浊,黏挂在他的嘴巴和慢慢抽出的阴茎上,那些刺痛火辣的感觉仍然在他的口腔残留,舌尖尝出了和心底一样的苦涩感,方志前还没从缺氧的环境中恢复,无力把嘴巴合上,只能颤抖着将暧昧的空气吸进肺里。

    “看来把你的嘴巴堵住了就能变安静了。”方镇明像是抚摸小狗一样摸着他的脑袋,然后蹲下看着还没缓过神的弟弟,口交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新鲜的快感,又重新勃起的性器将短裙撑了起来,在腹部的呼吸运动下晃动不止。

    方志前仰着脑袋,被对方伸手合上了嘴巴将刚才残留的精液吞了进去,他委屈又难过,眼里啄着泪花,“呃呜……不是说过了不会这样对我吗?早知道上次让你胃痛痛死……”

    “你要在我的屋子里怎么发情都无所谓,但是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不认识的人带进来,我肯定会生气,这件事你不是心知肚明吗?”哥哥的语气依然很愤怒,他将还在努力呼吸的方志前扶坐到皮质座椅边,弟弟低下了头,吞不进嘴里的唾液滴到了松软的地毯上,让人又怜爱又痛心。方镇明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我想管你,又怕你不开心,让你随心所欲,你又会闯祸,你说我要怎么办?”

    “呜……那,那对不起呗,我错了……”弟弟迷迷糊糊地嘟着嘴道起歉来,他觉得自己的腰被短裙勒得很紧,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过于严格了,不如还是趁早服软,“我、我下次再也不会把陌生人带进来,求求你把裙子脱了吧,我要喘不过气了,呜呜……”

    哥哥将嘴唇贴到他的眼角,亲吻他落下的委屈的眼泪,方志前感觉到短裙被掀了起来,对方黏糊糊的阴茎正在自己的股间磨蹭。他转过正脸,不自觉地伸着舌头,仿佛在呼唤对方的光临,方镇明闻到了弟弟嘴里的酒味,那瓶在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同学寄送回来的酒,来自曾经一起参观过的葡萄庄园,小酌几杯并不会觉得上头,但要是一个人灌掉了半瓶,理智不清也只是早晚的事。

    “我就是不希望你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明白吗?”舌头最终交缠在一起,自己没能再多喝几口确实很遗憾,不过能看到弟弟服软又色情的一面,倒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方镇明从后面抱起方志前,抬起一些他的大腿,用阴茎摩拭着对方性器和肛穴之间的软肉,弟弟嗯呜了两声,身体变得极为敏感,断断续续又流出了一些精液。

    哥哥伸手往他的衣服里探试,揉着他的肚子,对方刚才还吃掉了自己都还没有空煎煮品尝的食物,就算现在叫他开膛剖腹也得不到什么真心的后悔,即便已经并不在意消耗掉的东西,但是往弟弟身上搜刮掠夺,也是一桩不亏本的买卖。

    一开始方志前还觉得对方的手好冷,可能是刚从外地赶回来,甚至连温差都还没调整过来,不过自己在吃喝过后肠胃开始消化产生热量了,刚才的接触使得热量传递,那双在自己胸膛游走的手也开始变得温柔平和,亲昵地爱抚着他的乳尖,使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知道自己的手终于被解开了,但也已经无力反抗,早知道就不应该把剩下的酒也喝掉,他原本是想着直接毁尸灭迹的,最好直接说是他拿可乐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那样还会被关心一下手疼不疼。他也知道无论怎么做自己都很欠揍,可是,要是不那么做,他就找不到和哥哥在工作方案以外的话题了,那样更难受。

    短裙再次被翻到他的肚子上,方志前看着哥哥那根粗物在眼前晃动,回神想起刚才口交的感觉,喉咙里还能回味出填充的触感,要是哥哥不回来,他可能在自慰完之后就爬去洗澡睡觉了,方镇明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家了,然后耐心地遵循着约定把安全套戴上,掰开他的大腿,毫不犹豫地挺进他的身体里。

    “哥、哥,慢一点……慢一点啊!”他难得地叫起了对方的辈分,裙摆在他的眼底翻覆,高腰裙的设计收窄了他腰间的肌肉,使得抽插的进程也变得艰难,粗物在他体内的进出,也在他的肚皮上隐隐潜伏。但很显然,两个人都积攒了很久,方镇明迫切的动作说明了一切,弟弟的身体不停地被带动,精液也很快地溅射在格子裙上,洇湿了布料,不断地哀求着对方,“呜,我要把它脱掉,快点……”

    对方仍然无动于衷,将他翻转过来,抱在怀里继续插入,从他的背后亲吻着他的脖子。“憋不住了,我要去……”愈发敏感的身体自然是遭不住对方的密集光临,方志前扑棱了一会儿才摸到身后人的手臂,他被举着大腿上下抽插,热量疯狂地聚集在他的下体。

    “去哪?”显然任何一切理由在哥哥眼里看来都是逃避惩罚的借口,他碰到了弟弟充盈的阴茎,转身将他抱到镜子面前,满怀澎湃地欣赏着这番景象,“呼……志前,我怎么觉得惩罚在你身上好像变成了对你的奖励呢?”

    生理性泪水已经糊满了方志前的双眼,玻璃镜的景象折射在他的眼里,他看到自己上下晃动的阴茎和不停收缩吞食对方性器的后穴,还有哥哥享受又溺爱的表情,他再也忍不住了,伴随嗯呜一声水花和精液一同淅淅沥沥地流出,方志前清晰地反应出来自己又被操尿了,那些白浊和消化掉的酒射到了镜子上,噗呲噗呲地撞击着玻璃面,然后流到地毯上。他听见哥哥笑了一声,炽热还未从自己的身下消退,方志前不停地喘着气,将自己压在方镇明的身上,无力地抱怨着,“妈的,叫你不放我走,现在弄脏了不准怪我……”

    “你拎清一下,只有你可以对我的家这样做,别人不行。”他从镜子里看见哥哥在他的身下换安全套,胶套带着粘腻的白色液体拉出来,方镇明蹭了蹭他的脖子,听上去心情好像好起来了,虽然还有一些生气的态度,“你看,哥哥真的很卖力在操你,这里的全部都是为你射出来的,难道这样还不够你吃?要把别人带进我的家里?”

    方志前一愣,他猜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捏了一把哥哥的大腿,委屈地说,“操,我真的是带朋友过来吃饭,不是,不是带人回来约炮啊!”

    “对我来说都一样。”哥哥从后面抬眼看他,“你对我有半点对朋友的态度就好了,你给我做过饭吗?你让我坐过你的机车吗?”

    “妈的,早说……”新的胶套裹着硬物再一次进入方志前的后穴,虽然好像短裙被拉开了一些拉链,喘气也不成什么问题,但是他感觉到真正让他窒息的是方镇明的嫉妒心,毫不讲理地想要占有他的全部,连自己最肮脏的东西也要据为己有。“呃呜……又要射了……”他感觉对方越做好像越兴奋,要说方镇明根本就藏不住自己的强烈的控制欲,前段时间的爱搭不理全部都留在了今晚,方志前说不上讨厌,但也不乐意接受这样的性爱和交流模式。

    “我爱你,志前,”话刚到嘴边,方镇明先迎上来吻住了他的嘴唇,“我爱你,我要把你永远藏在我的家里做我的情人。”

    话语钻进脑子里,期待的温柔又回到了身边,方志前却哭了出来,伸手揽住了方镇明的肩膀,把脸藏在对方的肩窝,“呜……我讨厌你,什么事情都是……你都不问我是怎么想的,凭什么我只有接受的权利?”他低着头咬嗫,心底不爽到了极点,“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爱我,妈的,说得比喝水还容易……”

    方镇明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任由他抱怨,将他一上一下地抱起,好像在哄一个被吓到的小孩。答案也很显然,哥哥不乐意看到弟弟磕磕碰碰地摸索,在有限度的扶持下成长难道不是最好的吗?他又摸了摸方志前的后脑勺,前段时间黑发要长出来了,方志前又去染了,每次想起弟弟的脸方镇明就会觉得他像条金毛犬,当然是不听话的、要耐心教导的那种。

    身上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静,“志前?”他叫了弟弟的名字,应该是身体兴奋加酒精断片的原因,方志前累晕了过去,剩下身体还在随着呼吸张合。方镇明满意地笑了,抱起了对方的身体,从他的体内抽出,然后将性器放到方志前的脸上,慢慢地将安全套剥离,喘息间将精液射到弟弟的脸上,白色的浊液粘留在他红透的耳根附近。

    “我也不想跟你这样相处,”哥哥低下头来,亲吻着弟弟的微微张开的嘴唇,“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情?我就是想,把你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