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玄幻小说 > 《盗天时》 > 第一集缘起
    第一章濯Hui

    炎炎夏日,一名形容枯槁的流浪汉踉踉跄跄地走到湖畔。他身穿早已分不清本sE的破旧衣物,满身汗臭与陈年W垢交织,仿佛连空气都因他而变得黏腻起来。

    他低声咒骂着:「这鬼天气,热得要命……洗洗身上的脏东西,味道都熏Si我自己了。」说罢,开始动手脱下衣服,打算在这片清澈的溪水里稍作梳洗。

    虽然饥肠辘辘、瘦得皮包骨,但他眼中仍带着一丝幸存者的警觉与希望。或许溪里有鱼?他盯着水中滑过的鱼影,几次尝试扑捉,却总是差之毫厘。他摇摇头,悻悻然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到水中一抹闪亮的反光。那不是鱼鳞,也不是yAn光的反S——像是什麽东西在水底闪烁。对他来说,捡东西早已成了本能,无论是破铜烂铁还是破布烂皮,只要能换得一口饭,他都不会错过。

    他沿着溪流往下游走,水逐渐变深,但他水X出奇地好,几个潜游之间便到了那物件之处。他屏住呼x1,深x1一口气後猛地扎进水中。

    水底昏暗,但那一抹光芒格外醒目。他张开手,小心将那物捡起——

    第二章:镜子

    那镜子静静地躺在水底,不大不小,巴掌宽,却折S出异样光芒。流浪汉将它捡起时,还特意搓了搓眼睛,生怕自己饿昏了看错了东西。他浮出水面,猛x1了一口气,拨开头发,抹了一把脸,连声咳嗽两下才稳住脚。水面上微风拂过,驱散了几许夏日的闷热,也让他冷得打了个寒颤。

    “噗——差点憋Si我。”他爬回岸边,将镜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看。镜面灰蒙蒙的,映出他憔悴、乾瘪、像条Si鱼似的脸。他一开始还嫌弃地撇了撇嘴,正想吐口水擦一擦,转念一想又嫌恶心,改用手上的水草来擦。但当他翻过镜子背面时,心里还是“咦”了一声。

    那镜背纹路非常奇特,是种说不上名字的花纹,gg绕绕,一圈一圈地往里走,像是某种八卦,也像是莲花纹路,繁复中又透出一种古老的工艺之美。“……哎呀,我哪懂这些。”他摇摇头,把镜子翻回来,“只要能卖钱就成。越古越值钱,嘿嘿……嘿嘿嘿嘿。”

    他一边笑,一边把镜子抱在怀里,像抱着个金疙瘩一样,生怕滑出去磕了碰了。“这回真转运了,我跟你说……不是我说啊,我老早就觉得老天不会一直让我这麽倒楣的,对吧?你说是不是?”他自顾自地对着镜子喃喃,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正对着镜面说话,像是在跟它聊天。

    “今天说什麽也得吃个包子,热腾腾的那种,汤汁一咬就流出来的……再来碗豆腐脑,咸的,加葱花、辣子油,最好还有个J蛋……啊呀我饿了,真饿了……”他边说边吞口水,眼角还泛起了点Sh意。那不是感动,是饿太久,胃酸直涌上来的生理反应。

    “说起来……上次吃包子是什麽时候?呃……好像是三个月前……不对,那次偷的是别人吃剩一半的……”他低头苦笑,手指仍抚m0着镜子,“不过没关系,我今天吃完整的!不给人抢,不给人赶,就坐那儿好好吃!哈哈哈!嘿嘿……呵呵……”这笑声飘在水面上,有些空,有些苦,像是一个早已忘记了怎麽笑的人在努力学着模仿曾经的自己。

    他迅速捡起岸边晾着的破布衣,套在身上,顾不上是不是还Sh,急匆匆将镜子藏进怀里,一边还拍了拍,像哄小孩一样:“哎呀,我的宝贝镜子,你可是我的宝啊……今天靠你吃顿饱饭,甚至……说不定还能睡个好觉!”他擦着镜面,越擦越亮,镜中终於照出他完整的模样——脸颊凹陷、胡渣丛生,眼神却带着些许不合时宜的希望。

    然後镜面,突然亮了。不是水的反光,不是yAn光折S——那是从镜子里面透出的光,像是什麽东西在醒来,又像是有某种力量,在缓缓睁开眼睛。

    “咦?”他正想再瞧仔细,一道寒意从手心蔓延至背脊,像是有什麽冰冷的东西从镜中渗出,穿过他的皮肤,深入骨髓。

    “怎麽……有点冷?”镜面剧烈一闪,他眼前一黑,脑海中轰然一声响,如雷贯耳。世界,在他眼前扭曲了。

    第三章:松

    镜子的光,像水珠掉入油锅里炸开那一瞬的炫白,又像是深夜巷口那盏老油灯,突然之间猛地亮起,把整个夜sE都吓得一哆嗦。

    一开始只是一点点微光,自镜面深处泛起,如月华涟漪般一圈圈扩散,转眼间,那光猛然一闪,如同有人从天上劈了道闪电下来,把他的脸整个照得苍白。

    “哎哎哎、怎麽了这是——”他刚反应过来,一GUx1力猛地从镜面汹涌而出,像有人抓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拽,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四周光影如cHa0水倒灌,整个人像颗破麻袋似的被扔了出去。

    ……

    等他醒来时,地面冰冷刺骨,贴着皮肤像一条冬天泡过水的破K子,YSh又粘腻。

    “这……这是哪里……我怎麽会在这……”他声音颤抖,口中喃喃自语,一边坐起身,一边m0着头,像刚被人打晕过来的样子。

    周遭一片灰暗,像是整个世界都被撒上了厚厚的灰,连空气都是浊的,x1一口都感觉肺里黏上了蜘蛛网。但上方,却有一道光,幽幽的,像豆粒大小的萤火虫,从头顶高处缓缓照下,没有明确来源,也看不到边缘,就那麽奇异地悬在黑暗中,像天上开了个小洞,偷偷泄了点光。

    八张双

    “我的……镜子呢?”他一下子跳起来,开始四处张望,跪在地上翻找,手脚并用,还不时咒骂,“不会吧……老子刚捡到的宝贝,不会这就给我x1走了吧……老天你别玩我啊,这是我转运的起点欸!”

    这片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目所能及之处,大约就4.5平方公尺,踩起来像老旧的庙堂地板,略带凹凸。脚底杂乱地铺着些石子和乾苔,踩上去凉飕飕的,有点滑脚。他像条狗在一块青石缝里乱钻,一边翻一边喊:“镜子啊镜子,你别躲啊……我可还没卖你呢!”

    他一边抱怨,一边抬头,才发现空间中央竟立着一株松树。

    那树大概一个人环抱粗细,枝g虯结如盘龙,弯弯绕绕直冲而上,树皮斑驳,像老人的皱脸,灰中带着青墨,顶端枝叶不多,却透着一GU倔强的姿态,彷佛就算全世界黑下来,它也要固执地站着,不让天塌下来。

    “呿,这里还种树?”他嘟囔着走近松树,看见树根底下散落着几块碎石,连忙又蹲下翻找。“说不定镜子掉这了……Ga0不好这树也是个宝呢,嘿嘿……回头连树一起搬走。”

    他咕哝着翻动石头,动作又急又乱,像个扒粪的J。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了什麽,一块拇指大的玉石安静地嵌在树根交错间。

    那玉石约拇指大小,表面光滑,形状扁平,薄而有分量,微微泛着青光。

    “哎哎哎哎?这是啥?”他眼睛一亮,整个人像野猫扑到鱼身上一样扑了过去,双手撑地,凑近一看,嘴角都咧歪了。“发了发了……这玉石肯定b镜子值钱!Ga0不好还是什麽古墓里的陪葬品——哎呀妈,我这是真转运了!包子、J蛋、热汤、新衣服……都不是梦啦!”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两眼发光,正要伸手去碰——

    第四章:玉入额中现长生

    那块玉石本静静地躺在树根间,像是长在那儿千年万载,动也不动。

    谁料他手指刚触到玉石边缘,那玉竟自己一颤,接着竟轻轻飘了起来,像受了什麽召唤一般,绕过他的掌心,悬在他眼前,悠悠不动。

    “咦……?”他眼珠都快瞪出来,正想再伸手去抓,却见那玉石忽然一闪,一道光似线似剑,倏然S入他的额头!

    只觉得额上一凉,像是有滴冷露砸了进来——玉石无影无踪,却在脑海里如炸雷响起!

    “轰——”

    他全身一震,只觉得有什麽东西瞬间涌入脑中,一GU又一GU,如浪cHa0扑岸,如洪水决堤。一篇篇、一段段文字不断涌现,全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符号与呼x1法,像是有人在他脑里y生生刻下一部古书!

    “长生……此法,延年益寿,寿与天齐……筑基养气,凝神入微,断尘破障,得道登仙……”

    他愣住了。

    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眼珠都不会转,口微张、身不动,如木雕石塑。他呆呆坐在地上,像条刚被拉上岸还没喘气的鱼,直挺挺地望着虚空,脑袋里乱成一团。

    这样足足过了一刻钟约等於十五分钟,他才像被人从背後猛推了一把似的,“哎哎哎”地回过神来,脸上的迷茫被一点慌乱取代。

    “我……我这是……修仙了?”

    他喃喃自语,像在问天,也像在问自己,语气里既像惊喜,也像害怕,更多的还是怀疑——

    “我一乞丐……不对,我一个靠翻人破鞋桶过活的流浪汉……这天是不是坏了啊,竟让我得了这等神法?”

    他一边说,一边依着脑中那部《长生功》的记忆,试着调息吐纳。

    最初还东歪西倒,像只喝醉酒的J学人打坐,呼x1乱得像快断气的病人。可他学得倒快,没多会儿就开始照着一息三转的节奏,缓缓x1气、缓缓吐气,鼻息间竟隐隐有丝丝热气升起。

    那热气如细烟盘绕,虽微不可见,却让他原本略有些发冷的身T暖了起来。

    又过一刻钟,他才睁开眼,神情已不像先前那样发愣,反倒有种说不上来的镇定,像是被什麽按住了心火,整个人沉了下来。

    但……下一刻,他m0着自个儿瘪得像塌了的酒袋一样的肚皮,嘴角一cH0U,低声骂道:

    “该Si……又饿了。”

    他环顾四周,这片异空间里什麽也没有,除了那株松树和几块石头,只有地上那一点点青苔与草丝。

    他弯下腰,熟练地拔了几撮青苔,顺手又揪了一把杂草,也不管上头有没虫,直接往嘴里塞。

    “唉……r0U包子没了,倒变成一部功法。是,我知道这玩意儿能修仙,可修仙能当饭吃吗?能让我饱吗?这会儿要是有碗稀饭,哪怕是稀到能照见人的那种,我也能喝三碗!”

    他一边嚼,一边皱着脸,草味发苦,青苔又涩,满嘴像吞了抹布,却还得强撑着吞下去,因为他太饿了,饿得胃酸都翻上来,那是一种从骨缝里往外钻的痛。

    “以前饿的时候,还能蹲在街口等人剩菜剩饭,这里连水都没一口,饿出幻觉都没人理我……修仙啊……修仙原来是这麽苦的吗?”

    他一边咬牙,一边咕噜噜咽下那些草,脸sE都青了,但还是没吐,因为他知道——一旦吐出来,胃就更痛了,甚至可能直接晕过去。

    吃完後,他盘膝坐在松树旁的一块青石上。那青石表面光滑凉润,边角圆润,坐上去b他睡过的地砖都要舒服。他重重叹了口气,抬头望着那道从天上洒下的光,眼神逐渐凝定。

    脑中,那部《长生功》如泉水般再次浮现。

    “既然包子没了……那就修吧。”

    第五章:还是饥饿

    不知又过了多久。

    这地方没有日月,没有晨昏,连根老油灯也没个影子,光线自头顶洒下,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变暗,不转弱,像是永远静止的时辰。

    他肚子又饿了。

    这一次,不是咕噜一声,而是那种从五脏六腑开始cH0U痛的空,像是身T里什麽都没了,只剩下一层皮贴着骨头。

    “又饿了……”

    他低声咕哝,跳下那块青石,熟门熟路地蹲下身,拔起几撮地上的青苔与青草。青苔仍是那麽涩,草味还是那麽苦,可他咬得b先前更快、更狠,像是在跟肚子妥协,也像是在跟命运讨生活。

    “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该啃树皮了?”他瞥了那棵松树一眼,竟真的动了点心思。

    可那松树看着挺老实的,树皮粗糙裂开一道道纹,像老人脸上的皱褶,说不定啃起来还真有点味道……他摇摇头,强行把这念头压下去,嘴里仍咀嚼着苦草,像牛一样慢慢吞咽。

    “我练了多久了?”他望向虚空,却只看见那一片无尽的黑,像是世界的边缘,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这里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任何会变化的东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吐纳,练功,再练功。

    说来也奇怪,一开始还是要刻意去记那些呼x1节奏与经脉路线,练到後来,身T反倒自己会动起来,一坐下来,气息自然而成,像是早已融入骨血。

    某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不记得上次张嘴说话是什麽时候了。

    不说话,不动嘴,不想人间的包子豆腐脑,甚至连饿这件事,都变成了一种麻木的感受。

    可今天,他从修炼中忽然「醒」了过来,却不是因为饥饿。

    他感觉到脑海深处,有什麽东西正在翻动,如同水底藏着一尾鱼,正慢慢浮上来。

    不是文字,不是呼x1之法,而是一组动作。

    一种用手指交叠编织的诀印。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闭起双眼,仔细回想脑中的图像,然後双手慢慢抬起,开始b划那道手诀。

    最初——

    手指不听使唤,十指打结一样,东g西绕,弯错了三四次,像是学小孩摺纸,总摺得四不像。

    可他咬紧牙关,反覆练了几遍,终於,那一瞬间——

    “咔。”

    有种卡住的东西松开了。

    手势完整成形,十指交错,像是结了一道古老又神秘的符印。刹那间,他手心中忽然传来一阵温热,随即——

    轰——!

    一GU光,自他指尖爆发而出,如泉涌,如雷照!

    那光不刺眼,却直入灵魂,洒满整个空间,将原本灰沉沉的世界染上了一层幽幽的青金之sE。

    他双目骤然睁开,瞳孔中竟也映出了那道手诀的光痕。

    “这是……这是什麽?”

    他的声音有些颤,不是恐惧,而是难以言喻的惊动——

    他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一道门,一道从来没人告诉过他的门,一道通往真正修行的门。

    第六章:大娘

    光华一闪,他整个人彷佛被什麽抛了出来,踉跄站稳时已身在林中。

    夏天的热风还是那样乾燥、黏腻,像巴在皮肤上的胶纸,黏得人烦躁。他低头一看,脚底像是踩着什麽y物,低身一瞧——是那面镜子。

    「你还在啊……」

    他伸手捡起镜子,手心一握,冰凉还在,彷佛从未离开过。他看着镜面,又看看四周,yAn光从叶隙洒落,一如当日,但心境却似经过了数世轮回。

    他慢慢走到溪边,蹲下身子,像条饿极的狗一样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水,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真不知道过了多久……饿是饿,但不渴……」他m0了m0乾瘪的肚子,嘴巴苦得像嚼过草绳。

    抬手掐动了一个手诀,镜子光芒一闪,一幅残影浮现,他赫然看见自己被镜子x1进的画面,镜中黑暗、光芒与那颗松树清晰在目,宛如幻梦。

    「果然是你x1了我……这镜子到底是什麽东西?把人关进去,也不管饿不饿、渴不渴……」他嘟囔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到村里,他照旧踩着熟悉又嫌弃的烂路,一路泥泞与狗屎味混杂。村人见他回来,也只是冷眼撇一撇,转过头就当没看见一—毕竟,他不过是个从小混在村里吃百家饭的叫花子。

    走到那个他最熟悉的门前,是那扇老旧的木门,门上还贴着去年春节早已退sE的「福」字。他小声地敲了敲:「大娘,大娘在吗?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我饿了,好久好久了……」

    门内传来熟悉的嘶哑嗓音:「狗子?你又饿啦?昨天不是才盛了一大碗饭给你?你这嘴啊,也太快了吧?怎麽,一天吃三顿还嫌不够?」

    一边说,一边门嘎吱打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旧棉背心的老妇探出头来。

    「大娘……我……我这几天不见了,怎麽会是昨天才给的……」狗子皱着眉,搔搔头,一脸懵懂。

    「你胡说啥呢?脑子又热坏了吧?昨天你还蹲门口T1aN碗底,还想赖掉我那两口菜汤呢!」扈大娘白他一眼,转身喃喃道:「算了算了,厨房还有点早上剩的粥水,你先喝着顶顶吧。」

    狗子站在原地,微微眨着眼,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说的愕然。他记得自己进了镜中世界,待了起码好几日,从饿到习惯,练到累瘫,怎麽外头才一晃眼?

    他端着粥水,蹲在墙角咕噜咕噜喝着,虽稀,却b青苔草根香多了。他满足地抹抹嘴,心里却咕哝不停。

    「到底是镜子里的时间慢……还是……我根本没睡?那地方也不知白天黑夜……要不是会吐气纳息,我还真以为自己Si在里头了……」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h昏前就寻个僻静之地,坐定後启动手诀,重新进入镜中世界。

    白天饿了出来觅食,夜里躲进镜里过夜修行。那里虽荒、虽冷、虽无光,但空气澄澈,吐纳之间天地灵气缓缓而动,就连他这种叫花子,也能一点点感受到气机的聚集。

    只是……每次出来,时间都几乎没变。甚至,有一回他镜中练了三日,出来後还是扈大娘骂他「早上才见过你」。

    狗子开始意识到——这镜中世界,不止是修炼之所,还藏着某种与「时间」有关的大秘密。

    而他,一个从街头捡破烂长大的穷鬼,现在,竟然握着这样一个惊天的东西。

    他坐在村头的大石上,夜风徐来,怀里的镜子隐隐发热。远处狗吠连天,星光淡淡,像极了他的人生——破碎而迷离。

    第七章:马惊村

    狗子侧耳一听,远远的传来阵阵马蹄声。他眉毛一皱——这些日子修了那「长生功」,五感变得特别灵敏,就连虫鸣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马蹄子与牛蹄子的差别了。

    「这不是驴子……也不是耕牛的声音,是马……」他喃喃自语。

    这乡下村子别说骑马的,就连匹马都难得一见。自幼在村中长大,狗子耳力极准,哪怕是马蹄中夹着铁掌与否都能听出来。

    但他也不怎麽在意,想着:「再怎麽样,也是官爷或大户人家的事,跟我狗子有什麽g系?」

    他在田埂边,满脸泥巴,手里拿着锄头,边铲边挖,汗流浃背地帮着顾大爷种田。这老汉一向脾气好,平日也会分他点吃的,狗子便心甘情愿帮工,只求能混口饭吃。

    顾大爷弯着腰,一边整田,一边咧着嘴说道:

    「狗子啊,今天帮我把这块田锄完,回头我给你煮点J蛋粥,再配个咸萝卜头,保你吃得饱饱的。」

    狗子笑了笑,挽起袖子:「嘿,那我可锄得特别起劲。」

    他刚说完,村口那头吵闹声就越来越近,像是哪儿炸了锅似的。

    顾大爷停了手,看向村口方向,咂咂嘴:「咦?这声音……有点不对劲啊。」

    狗子也抬头:「像是有官兵来了……不会是查田赋的吧?」

    顾大爷皱起眉头:「不该啊,前些日子才刚报过一次……走,过去瞧瞧。」

    两人一边往村口走,一边说着:

    「说来也怪,官兵不常来咱这破地儿,这回来得还这麽急。」

    「万一是徵人,那可又苦一批人了……」

    正说着,村口已经乱作一团。

    只见几名身穿铁甲的骑兵压在队前,为首一人身穿绿袍,面无表情,骑在高头大马上,高声喝道:

    「怎麽?要抗命不成?这可是县令亲笔下的差令,你们这些刁民,是想反了不成?」

    村民们一阵SaO动,有人叫道:「官爷,我们上个月才刚服完繇役,回来歇没几天,怎麽又要我们去了?」

    「对啊对啊,才刚种完春田,若再走人,这地怎麽顾得上!」

    「家里就剩下老婆孩子,老的老,病的病,哪里还有人去你们那陵墓做工?」

    「安静——肃静!」官爷一声大喝,马上一甩马鞭,「吵什麽吵?这村子里的人现在也学会抗命了是吧?」

    他冷声道:「上面交代下来,陵墓建设需人,不调你们,调谁?你们不去做,谁来做?朝廷的陵寝岂是你们能推辞的?」

    话音刚落,一名官兵已经cH0U刀出鞘,将刀架在一名中年汉子的脖子上,另一人手持麻绳便要捆绑。

    「住手!别碰我爹!」

    「放开我丈夫啊——!」

    村民大惊失sE,场面顿时大乱,有人开始四散逃跑,有人上前拉扯,有人被推倒在地。

    忽然,只听「砰」地一声,一个身影被推翻在泥地上,发出痛呼。

    是扈大娘——她儿子正被两名官差架着,她哭喊着冲上前挡住,却被一脚踹开,倒在马蹄前。

    惊恐中,那马匹惊嘶一声,前蹄高抬,就要踩下去!

    狗子双目猛然一缩,脑中轰然一声炸响。

    不知哪来的力气与冲动,他猛地起身,身形一跃而出,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跨过数丈,疾飞而至。

    「大娘——!」

    电光火石间,他落在马前,左手随意一拨,竟似气劲裹手,那匹高头大马嘶鸣一声,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竟倒飞出去三丈远,重重摔在地上!

    全场静默,鸦雀无声。

    那官爷目露惊sE,盯着狗子看了好一会儿。

    狗子气喘如牛,一手扶着地,一手搀起扈大娘,脸上泥泞混着汗水,却眼神凌厉,像头刚刚被惹怒的野狗。

    第九章:神力

    一瞬之间,全场静得连针掉都听得见。

    刚刚那一幕,实在太过骇人。

    一匹壮马,少说五百斤重,马上还坐着身披甲胄的官兵,合起来只怕足有七八百斤。可这少年——狗子,一个看来瘦瘦弱弱的乡下野孩子,竟是一手随意一拨,就让那人马齐飞,远远摔出三丈开外!

    官兵翻倒在地,压得马也哀鸣不止,动弹不得。

    村民们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狗子……你……你这身力气……」扈三娘满脸惊骇,声音都颤了。

    狗子却没听进去,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陈成还被另一名官兵抓着,正挣扎不脱,便大喊一声:

    「狗子,救我啊!」

    他二话不说,又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抬手一掌朝官兵推去。

    那官兵只觉一GU风压扑面而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拍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旁的田畦上,哀嚎连连。

    这一掌——分明还没真碰上身子,只是掌势b近,便如猛虎扑面,气劲压人。

    狗子却没在意这些,只是咬着牙,双眼发红,一手拉住陈成,护在身後。

    另一名官兵见势不妙,吓得脸都白了,连刀也拿不稳,当场掉落在地,拔腿就跑。

    「我不g了!我不g了啊!」

    一个跑了,剩下那些本就心虚的衙役也不敢恋战。

    「快逃啊!」

    「这小鬼是怪物吧,怎麽一掌就飞了人!」

    「从没见过这种神力,快快回去报县太爷!」

    一群人乱作一团,顾不得什麽纪律队形,扔下马匹和兵器,一路惊慌失措地逃离村口,连滚带爬,不敢回头。

    村民们呆呆站着,久久无言。

    狗子则蹲下身子,扶起扈三娘,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低声道:「大娘,没事了……」

    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彷佛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刚才那样的力气,是从他自己身上爆发出来的。

    「大娘没事吧?」狗子慌忙蹲下察看扈大娘,语气里满是懊悔与担忧。

    第十章:五百斤

    「唉唷……没、没事……就是刚刚吓了一大跳,这老命差点就没了……」扈大娘r0u着腰坐起来,脸sE还有些发白。她抬头看向狗子,眼神又惊又疑,「你……你这力气……怎麽突然……?」

    话没说完,周围早已炸成一锅粥。

    「你们刚刚有看到没,狗子他一掌把那官兵给震飞了啊!」

    「不只是官兵,那马也一起飞了!那可是匹大黑马啊,我在镇上卖过草料的,足足五百来斤!」

    「狗子什麽时候变这麽厉害了,他以前不是连扁担都抬不稳吗?」

    「我瞧着,他是不是得了什麽奇遇?修仙的法子?」

    「别胡说!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村子,哪来的修仙人?」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烈又七嘴八舌。

    这时,有人脸sE一变,低声提醒:「你们想想……刚刚那官爷跑了,万一他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禀报上去,回头调来人马怎麽办?狗子不跑,他不就要给抓去当妖邪处置?」

    「对啊对啊,狗子还是快跑吧!」

    「不行,万一官府抓不到人,怒气转头出在我们村子头上,这不是连累我们所有人吗?」

    「留着狗子也不是办法,这件事瞒不住的……」

    一时之间,场面转向沉重,众人神情复杂,看向狗子的目光从惊奇转为难堪与顾虑。

    「不如……让他自己决定吧,总不能拿我们全村人当挡箭牌。」

    「P话!他可是救了我们,刚刚要不是他,大娘早给马踩Si了!」

    「可救人是救人,这世道你救人不见得落得好下场,尤其是对上官府……」

    就在争执逐渐升高时,一声老嗓子从村口响起:「吵什麽吵,都站这儿g啥?」

    众人齐刷刷望去,村长从村外归来。他目光一扫,看着整个村子的人聚在村口,脸sE微沉。

    「发生什麽事了?怎麽闹得这麽大动静?」

    他问完,又望向狗子,见狗子一脸尴尬地站在人群中央,顿时心里一突。

    「说吧,这回又闯了什麽祸?」

    村长皱着眉,语气难掩焦急与无奈。

    狗子挠挠头,低声说:「我……我就一掌把官爷的马拍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