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起,华灯通明。
听雪阁内,倾婳一直在调试着新药,她忙完后看了看天色暗想:“怎么雪舞还没有回来?上街置办点东西也该回来了。”
她走出听雪阁,恰好看见梨若往这边走,“梨若,雪舞回来了吗?”
“还没呢,我正来问你呢。”
倾婳想,会不会去了明镜司呢?倾婳交代梨若一些事,就朝明镜司的方向去了。
明镜司内,南风辰正给楚云哲说着事,“云哲,这冯先生真是怪了,我们的人找了他许久,都没有见着人影。”
“他不在家,会不会是在街上卖字画?”
“都找过了,也问过他的街坊邻里,说他下午一般会在街上卖字画,可是我们在他平日卖字画的地方找遍了,也没有见他的影子。”
楚云哲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心有点慌,他提起砚台上的狼毫,在雪白的宣纸上画了起来,他有想不通的事,都喜欢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冯文豪的画像逐渐清洗清晰起来。
倾婳依旧是一身火红的衣裳,她大步流星走进了明镜司,看见楚云哲后,微微一福身,一脸焦色道:“王爷,雪舞在这里吗?”
“没有,怎么了?”
“雪舞中午的时候说去街上置办些东西,这眼看天都黑了,还没有回,我就来问问。”
“云亦,派些人去街上找找苏仵作。”
“是。”云亦应声而去。
楚云哲自听倾婳说苏雪舞不见踪迹,他内心的慌张比方才更甚,拿着狼毫笔的手也抖动了起来,倾婳见他画上之人怎么如此熟悉,脱口道:“这人,我见过。”
楚云哲抬眸,他记得他问话冯文豪的时候,倾婳并不在:“你认识他?”
倾婳举起她那还尚微红的手臂道:“不认识,我的手受伤,就是拜他所赐。”
“怎么说?”
“前几日早上,我在来明镜司的路上,被人撞了一下,他身上的药包洒落,药粉洒了一点在我的手臂上,随即就红肿起来了。”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药粉?”
“苍耳子,又叫虱马头。”
“此药一般是用于风寒感冒,鼻渊,风湿痹痛等,可是如果是研磨成粉,直接接触皮肤,就会出现红肿等症状。”
“你确定没有看错?”
“我不可能看错。”自小就和草药打交道,倾婳闻其味就知道是什么药物,更别说看见了。
南风辰道:“这么说,他手上的伤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弄的。”
“风辰,马上集一些人手,我们去冯文豪家里。”
“好。”
“那雪舞呢?”倾婳急道。
“放心吧,本王已派人去找了。”
楚云哲一行人风风火火去了冯文豪的家里,冯文豪所住的地方,离市集甚远,不过也算清净,楚云哲推开木围栏,南风辰和倾婳也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很大,多处已经荒凉,杂草丛生,但是在屋子的左侧,栽种了一些花草,还有些许的草药,推开门,屋内简陋,可还算整洁,屋内的墙上挂满了画作.
再走入房间内,依旧是挂满了画,只是外面挂得是山水画居多,而房间内,挂的都是女子的画像,倾婳看着墙上的画,有女子在放风筝,女子在给花儿浇水,女子对男子展眉一笑....,所有画作中,女子所穿衣裙,皆为红色。
她仿佛看见了一段美好的感情在悄悄演绎着,突然,倾婳觉得画上有东西在动,靠近细看,原来是蚂蚁,她再看其他的画上,皆有蚂蚁在动,而它们大多聚集在红色颜料之处,也就是女子的身上。
倾婳低头,只见脚下黑褐色的地面也有蚂蚁在走动,“这里怎么这么多蚂蚁。”
显然楚云哲也发现了这些蚂蚁,他不动声色得看着,而后,他似是发现了什么,把手放在红色颜料的地方摸了一下,随即放在自己的鼻息下闻了闻:“是血。”
倾画一听,一丝诡异感遍布她的全身,“你是说,这画上女子所穿的红色衣裙,皆是用血画的?”
“不错。”这画上有血腥味,蚂蚁这才爬了上来。
楚云哲发现地上的蚂蚁较多,而且是从一个地方而来,他顺着蚂蚁爬的路子看,蚂蚁聚集最多的地方似是床榻的位置,他掀开床板,一阵血腥伴随着恶臭传来,床榻的底下,被深挖了一个洞,里边存放着两个瓶瓶罐罐。
楚云哲命侍卫把这些瓶罐都取出来,放在光亮的地方,众人见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瓶子的四周都是血迹,侍卫们把瓶子倒着放,里边的血慢慢流了出来,蚂蚁似是闻到了血腥味,一窝蜂般涌了过来。
“凶手果然是他。”
“用血作画,这人也太变态了吧?”南风辰捂着鼻子道。
“来人,全城搜捕冯文豪。”
侍卫得到了命令,应声而去。
“只是他为何要杀霍欣欣和周晓茹呢?和她们有仇?”
“画上的女子又是谁?”南风辰道
“如果本王猜得不错,画上的人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
“公子,这是关于冯文豪的一切资料。”云亦把手中本子递给楚云哲。
楚云哲翻开看着,南风辰也凑了个头过来:“还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原来他的未婚妻曾在霍府当过一段时间的婢女。”
“可是,他杀霍欣欣的动机是?”
“这恐怕需要问他自己了。”
而后,云亦去而复返,脸上凝重道:“公子,下面的人找遍了京城的大街,都没有找到苏仵作,下面的人打听了,苏仵作午后时分在珠宝店买了一支簪子,后来就离开了,这是下面的人在珠宝店找到的簪子。”
“没找到?那她能去哪里?”
“会不会遇上危险了?”倾婳想着想着有些后怕。
“有没有问过老板,这是不是她买的那支簪子?”
“问过了,这是她买的,老板还说,当时她还和人发生了小争执,因此记得她。”
“王爷,雪舞会不会遇上危险了?”
楚云哲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身在明镜司,得罪的人不少,很有可能是凶手伺机报复也不一定,楚云哲想到了这里,心突突跳了一下:“凶手报复?”
她回京城的时日不长,按道理说不可能的得罪了什么人,会不会真的是凶手报复?
“来人,保护好现场。”
“云亦带路,去一趟捡到簪子的地方。”
“是。”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楚云哲等人已经到了一条小巷,云亦下了马车快步走了过去:“公子,簪子当时就落在这个位置。”
楚云哲眼眸变得深沉,他观察着四周,在簪子的四周,他发现了若隐若现的车辙印,这里此前应该停了一辆马车,在车辙印的周边,他还发现了一些绿色的漆,他用指尖沾了一些放在鼻息下:“颜料。”
倾婳也沾了一些闻着,颜料?她突然惊恐道:“王爷,会不会是冯文豪绑架了雪舞?”
“很有可能。”
“他为什么绑架雪舞,雪舞和他没有仇?”
“王爷,请您一定要救雪舞。”倾婳双目灼灼看着他。
“放心吧,王爷一定会救雪舞的。”南风辰安慰道。
楚云哲此刻面虽然毫无波澜,但是他的内心已动荡,一丝担忧之色浮现眼底,冯文豪为何要绑架苏雪舞?绑架后,他又会把她弄去了哪里?
会不会又如霍欣欣一般,割脉取血作画?想着这些,他的心突然跳得厉害起来,他得尽快找到她才是。
冯文豪既然掳走了苏雪舞,那他势必需要一个藏身之所,不在他所住的地方,或许他还有别的住处。
“来人,去查下冯文豪名下是否还有别的房屋。”
明镜司的半数人马出动,到处寻找苏雪舞的下落,不到一个时辰,云亦风风火火赶来:“公子,冯文豪在城西有一处老宅子。”
“走,去城西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