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小考意外地简单，甚至无聊。
林清舟坐在倒数第二排，翻开题目後心中已经开始规划今天晚上的自修安排。他几乎没花几秒便解完前面的选择题与计算题，笔尖在最後一题停顿了片刻——那是整张考卷最难的题目，也是唯一本应该花时间去攻克的部分。
但他没有。
他故意写错答案，甚至写了一个低级得近乎可笑的错误。他收笔的手指一如往常稳定，神情也不曾有丝毫异样，彷佛只是不小心粗心了。这只是计画中的一环，一个小小的、无声的讯号。
他将考卷翻回正面，望着窗外正午的yAn光，思索着试探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会有人注意到吗？还是像往常一样，大家只是对他的成绩照单全收？
改卷的时间总是短暂，尤其是这种对他来说毫无挑战的考卷。老师发下来时还特地说道：「等一下我们一起来检查，看我有没有改错分数喔。」
清舟接过考卷，看了眼左上角的分数──97。
他没反应。
老师走回讲桌的空档，有个身影却走向了他的位置，停在他桌旁。
「欸？你这题不会呀？」
清舟转头，那人已经坐在他旁边了。身穿制服、头发有点乱，一脸自然地看着他的考卷，笑得没心没肺：「我也不会欸，这题超难的，卡好久。」
他语气带着一点自嘲的爽朗，又不失真诚的好奇。
清舟视线微动。
这个人，他不认识。
但对方却像是早就等在他这里似的，毫无畏惧地越过了那道其他人不曾尝试靠近的边界。
「你是……？」
「喔，我叫陆楠朝，坐你後面往左数第三个。」他笑笑地补充，「刚开学没多久，你应该还记不住大家名字，正常正常。」
清舟没说话，目光扫了一眼对方还拿在手上的考卷。
「你考几分？」
「93，Si在这题。」楠朝叹气，「结果你也错这题，我就没那麽难过了。」
他笑得自然，语气诚恳得像是与老友闲聊。
清舟淡淡地回应：「只是粗心。」
「哇，这叫粗心？那我这种是智商不够了吧……」楠朝笑着说，挠了挠头，「不过你平常都在写那种超难的数学册子，这种题目大概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吧。」
清舟没有回答。他对这种主动靠近的行为并不习惯，但也不打算回避。只要不妨碍他的计画，演一下也无妨。
从那天起，陆楠朝好像养成了某种习惯。
一下课就会端着作业或考卷坐来清舟身边，嘻嘻哈哈地问问题，有时甚至不是数学，是什麽地科、英文、甚至是历史选修的笔记。「我真的Ga0不懂这个耶，你可不可以帮我讲一下？」
林清舟起初只冷淡地点头，简单地解释几句。对方总会认真听着，不打断也不浮躁，听完还会笑着说「你真的很会教欸，我都懂了。」
他没兴趣听这种奉承话，也不打算回应什麽。
但奇怪的是，陆楠朝还是每天来。
就像一种无声的坚持。
有时清舟甚至会在翻页时，注意到角落那个身影正朝他这边张望，对上视线後又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他不讨厌这样的存在，也没打算主动切断。他不需要朋友，但这个世界本就是戏台，角sE来来去去，只要不妨碍他的计画，一切都还可以忍受。
只是——
那天之後，某些节奏，好像开始不一样了。